張紫陽和宣師師帶着劉思危趕到醫務室的時候,張钺和高笑天差不多也都睡着了,高笑天年紀大,相對警醒一些,醫務室的門一被打開,他就醒了。
“是張警官?”高笑天看到張紫陽進來,不由面露喜色:“情況怎麽樣?”
“沒什麽,我們巡查過了,沒發現什麽可疑的人物!”張紫陽将可疑人物語氣說的很重,高笑天不由得微微一怔:“正好現在劉若兮的家長,也就是我們教導員來找她了,我就帶他來了!”
高笑天旋即就看到了張紫陽背後面如寒霜的劉思危,馬上就将話頭轉了過來:“哦,是這樣麽?我想那家夥也該逃遠了吧?但是從這個事情上也可以看出我們學校的安全防衛工作還是有所欠缺的,明天我給城南派出所打個報告,請他們給我們派幾名治安聯防隊員來!”
“若兮,若兮!”劉思危冷冷的瞥了高笑天一眼,沒說什麽,隻是走到了自己的女兒的病床邊,動情的握住了劉若兮纖細白皙的素手,輕輕的呼喚着愛女:“你醒醒呀,我是爸爸呀,你不要怕,爸爸會保護你的!”
“劉教導員!”高笑天神色有些尴尬,站在劉思危的身後,喃喃的說到:“真的很抱歉,我沒想到我手下的老師會同意讓劉若兮留下來值班,要是我知道的話,早就讓她回家了,這是我工作上的失職,請你多擔待,剛才這位公安局的女同志也檢查過了,說隻是受了點驚吓,沒什麽大礙,要不讓若兮在家休息幾天吧?功課我會派老師上門去幫她補習的!”
“補習?”劉思危眼中寒芒一閃,鋒銳如刀:“我女兒是你手下的這幫老師教得出來的麽?真的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偏要到你們學校來,現在出了這麽大事情,我怎麽跟她媽媽交代呢?”
就在劉思危大動肝火的時候,一隻嫩滑的小手輕輕的握住了他的右手,是劉若兮,隻見她努力的睜開眼睛,用虛弱的聲音說到:“爸,别這麽說,老師們都很努力,隻是我們好多學生的基礎差,他們也很難呢!現在我們這裏好多新老師連談戀愛都很難,人家一聽是城南中學的扭頭就走,我們張钺老師都遇見這種情況好多次了!”
張钺早就醒了,看劉思危對高笑天發飚,也不好說什麽,誰想到劉若兮醒過來第一句話就說起了他的糗事?古有文人屢試不第,今有張钺數次相親都無功而返,這也是他心中的痛楚,今天居然會被這個小女孩在自己的領導、自己的同學還有學生家長面前被說起來?一時間,也不知是該羞還是惱!
“你這孩子,說什麽呢?”劉思危見寶貝女兒沒什麽大礙,不由得轉怒爲喜,彎下了腰,一邊細心的幫女兒掖好了被角,一邊說:“不許這麽對老師沒禮貌,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别亂插嘴!”
劉若兮偷看了張钺一眼,這個帶着眼鏡、滑稽可愛的小老師竟然紅了臉,那樣子實在是有趣,吐了吐丁香小舌,嫩生生的對張钺說:“對不起呀,張老師,我不是故意讓你難堪的!”
“算了,反正大家都知道這事情!小日本能一百零一次求婚,我就不能一百零一次相親麽?不過你現在還小,老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該好好讀書,争取沖上個名牌,到時候老師就有面子和名氣了,說不定還能相中個好女孩!”張钺盡力裝做很無所謂的樣子,剛才劉若兮出事的時候,他心裏确實相當的難過,甚至比他相親時被人拒絕還要難過得多。
“現在的女孩子都早熟!”宣師師微笑着撫摸着劉若兮黑亮順滑的披肩長發:“我們小的時候,可怕老師呢!”
“那是過去了!”張钺苦笑着說:“現在的學生懂得可多,再說又不讓體罰什麽的,實在是難教呀!”
“不說這個了!”劉思危看女兒沒什麽事情,心情也就放下了不少,但是女兒這個樣子回去,被老伴看見了,不會少唠叨的,再說自己工作忙、老伴又是第一人民醫院的二病區的護士長,隻怕也沒什麽時間來照顧女兒:“若兮,你還是别回去了,免得你媽羅嗦,我去找輛車,你就在你二姑家去休息幾天吧?把書本帶上就是了!”
“我不去二姑家!”劉若兮根本不買這個刑警老子的帳:“好生生的去,我還嫌麻煩呢,現在病歪歪的躺在人家算個什麽事?再說清華身體也不好,我們就在一起做伴,二姑家要去你去,我是不去的!”
“你怎麽這麽不聽話呢?”劉思危有些生氣的瞪了女兒一眼,雖然說張紫陽他們說騷擾學校的人已經離去,但是以一個多年的軍人的直覺,他顯然感覺到危險沒有離去:“這次我不允許你再任性了,你必須和我走!”
“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我想讓這幾個女孩都到我家裏去,一來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顧,二來,也可以讓你放心,你看如何?”宣師師即便不用讀心術也可以看出劉思危的擔心。
“這怎麽好意思呢?”劉思危對宣師師本有幾分不滿,雖然宣師師是市局鑒證科的法醫官,但是在行政級别上還是自己比較高一點,但是剛才她居然裝做不認識自己!但是以他閱曆自然知道這個孤傲的女法醫官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不會給你添太多的麻煩吧?”
“不會的!”宣師師笑了起來,劉若兮醒來的時候,方小鷗、謝清華也相繼醒來,以她們此刻的反映看來,剛才的施法效果相當不錯,但是人們的記憶是一個相當奇怪的東西,有很多東西你怎麽去記都記不住,有些東西卻在不經意間會銘刻在心,催眠、封印都隻是遏止記憶的一種手段,并不能完全抹去這個痕迹,如果說哪一天她們突然恢複了對昨天那一幕的記憶,又會怎樣呢?:“隻不過等天亮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們就先靜養幾天吧?”
“我去照顧她們!”張钺接口道:“我的課可以請同事帶的,雖然不會做什麽,但是買買外賣、跑跑腿我還是比較拿手的,我不是很放心她們的狀況!”
高笑天想了想,搖了搖頭:“你一個人去不方便,再叫上個女老師一起去吧!”
“好吧,就這麽決定吧,若兮媽媽那裏我就說她要去省城參加奧林匹克數學競賽!”劉思危看了看張紫陽,想要說些什麽,終于還是沒有說出口。
“那等天亮,我就給教體育的黃佳慧老師打電話,讓她陪我去照顧小鷗她們吧?我先到我辦公室取些東西就到,紫陽,你去找輛車來吧?”張钺見諸人都同意他去照看方小鷗她們,不由得心花怒放。
“倒,現在深更半夜的,你讓我去哪裏找車?再說出租車哪裏坐得下這麽多人呢?”張紫陽有些爲難的說:“你這小子盡給我出難題!”
“什麽叫給你出難題呀!”張钺一邊往外走,一邊轉過頭來微笑着說到:“上次同學聚會你帶了個朋友和我們一起喝酒,叫孫三的,還記得麽?”
“你說是他?”張紫陽也笑了:“對呀,我怎麽把他給忘了?我這就給他打電話,虧你這小子還記得他!”
“孫三是誰?”宣師師有些好奇。
“我一個朋友酒肉朋友,給血站開采血車,一般情況下他都把車開回家的,采血車那個大家夥,我們再多幾個人都坐得下,而且還有冷暖空調哦,哈哈!”張紫陽取了醫務室桌上的電話,就撥通了孫三的電話:“喂,是孫三麽?”
“靠,什麽哪個王八蛋半夜打你電話?是我,張紫陽!”顯然孫三在電話那頭沒說什麽好話,張紫陽也笑罵了一句:“你這小子是不是又在哪裏喝多了?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聽出來了?呵呵,我請你個事,三子,你把車給我開到城南中學來,我這裏有幾個病人要送一下,越快越好!”張紫陽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就撂下了電話,笑着對衆人說:“他說十分鍾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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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張紫陽給孫三去電話的時候,張钺已經回到了自己在教師辦公樓二樓西側的辦公室,幽藍色的月光有一種特别神秘的感覺,就連每天都工作的辦公室此時看起來都顯得有些陌生起來,後窗最下面的一塊玻璃壞了,和總務處說了幾次,總是沒有人來修理,城南中學經費緊張,大家都知道,所以也就懶得過問了,反正才中秋時節,離冬天還早,不是麽?
張钺打開了自己的抽屜,拉開抽屜時那聲音特别的大,就連他自己也給吓了一跳,雖然說他不相信方小鷗她們真的是看見了鬼,但是心裏畢竟也有些發碜,匆匆的在抽屜的一個筆記本的封面裏數出了幾張100大鈔,這可是他幾個月攢下來的積蓄,畢竟老師工資本就不高,再加上和其他青年老師打打牌、喝喝酒什麽的,所剩自然也就無幾了。
忙活了一夜,着實有些口渴,張钺一隻手鎖上抽屜,另隻手便取過了桌上的茶杯,将其中的殘茶一飲而盡,蓦地,一個硬物狀的東西随着茶水也一起被他灌進了嘴裏,卡在了咽喉處!那東西哽得他呼吸極爲困難,幾秒鍾之後,就連眼珠都要爆出來似的,汗水更是大顆大顆的滲了出來,終于,張钺撲通一聲倒在了地闆上,昏厥了過去!
卡在他喉嚨口的青色琉璃狀的心狀硬物似有靈性一般,竟自動的極力往他的氣管裏鑽了進去,甚至還滑破了氣管壁,巨痛使的昏厥中的張钺下意識又痛苦的抽動了幾下!
半晌,寂靜的夜裏清晰的傳來了張紫陽的聲音,就在辦公樓下面:“張钺,張钺,你小子在哪裏呢?車來了,就差你了,快來呀!”
張钺漸漸的清醒了過來,隻覺得喉嚨裏有股甜腥的味道,忍不住又是一陣幹嘔,好不容易忍住惡心的感覺,張钺勉力應到:“我好了,馬上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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