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充滿黴味的房間裏面,回想了一下當年,範覺勾起了對叔叔的回憶。
今晚是有事情來的,不是來緬懷、悼念,那麽多光碟,誰知道是些什麽内容,要看多久。他沒有多浪費時間,把宿舍裏帶來的筆記本電腦打開,然後把以前放在這裏的那些光碟找了出來。
王同仁很用心,每張光碟上面都編了号,也貼上了範易郵寄給他的具體時間。讓範覺可以一目了然。
真的如王同仁猜想的那樣,裏面都是一些範易的研究過程的記錄,包括他的思路、方法、科研成果等。這對于範覺來說,是非常枯燥無味的,感覺比小時候當面聽他說還更加無味。
忍着枯燥一張一張的浏覽下去,範覺開始有點失望了,上面并沒有任何可以稱之爲線索的東西,或許這些資料,給科研工作者,會是非常寶貴的東西,但對他來說,就是叔叔的遺物。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什麽都沒有,說明範易并沒有牽連其中,他也隻是意外死亡,那也是值得放心的。
終于,看到了最後一張。這一張的時間,和王同仁說的最後一次見他、給藥水的時間,相差不遠。
藥水?
對啊!幾乎忘了,王叔叔當時可是親自給我注射了好多藥水,說是叔叔交代他的。這些藥水有什麽用嗎?真的隻是防禦疫苗?
帶着一絲期待,範覺開始看最後一張光碟,希望裏面至少有關于藥水的解釋。
這次有點意外,裏面并沒有任何的枯燥科研語言,隻是範易一個人對着攝像頭說話的錄像,而錄像内容,正是他對範覺說話。
裏面就隻有這一段視頻,而且内容并不算很長,隻是說話的内容和神态讓範覺有點納悶,因爲那不像他印象中的那個意氣風發的科學家,反而有點像個絮絮叨叨懷念從前的老人。隻是和範覺唠叨回憶一些小時候帶他玩的事情。
看完整個視頻,範覺怔住了。
就隻有這些嗎?
叔叔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隻是回想從前、還是另外有所含義?
思索了一會兒,範覺否定了前者!如果隻是回想從前的話,那不如直接電話、視頻跟他聊,用不着大費周章的拍攝視頻光碟輾轉給密友、再轉交過來。
如果另外有所含義的話,那是什麽東西呢?
帶着疑惑,範覺再次看了視頻,結果還是摸不着頭腦。
于是他又看了第三遍!
第三遍還是沒有從中想出一些什麽含義,但是多次的提及,讓他想起了叔叔說的小時候那些趣事。
看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後,把範易的動作、語言,講述的事情,幾乎完全的了解了,還是沒有人想到什麽含義。
天才往往就是怪人,或許叔叔根本就沒有什麽意思吧!
範覺幾乎要放棄,但最後還是決定再看一遍。
這一次,看到一個地方,讓他心裏一動,讓視頻暫停,然後閉上了眼睛,回想起叔叔說的那件事。那是他小時候跟着叔叔在實驗室玩的事情,那時候範易總是會對他說一下他那年紀理解不了的話,有時候則是自言自語。
莫非叔叔隻是要提醒我回憶從前?他真正要交待我的話,都是從前就已經說了?
這個猜想,讓範覺渾身一震,開始重新沿着他說的小時候故事,努力回憶當初叔叔說了一些什麽話。
……
‘這些藥水可是好東西呢,能讓你變得非常厲害!’
‘真的嗎?能讓我變得像叔叔一樣聰明嗎?’
‘嘿,那算什麽?它們帶給你的改變,将是不可思議的巨大!’
‘是要給我喝的嗎?’
‘不是喝的,等你大一點再說吧,有一天,我可能會給你注射到你的體内。’
‘我不喜歡打針啊,打針很痛,我甯可吃藥……’
‘哈哈……’
……
‘小覺,去動物園看動物有什麽意思?那是小孩子看的,你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呀!’
‘可我也喜歡看動物啊,它們很可愛,也有一些很兇、很可怕……’
‘不好玩,以後叔叔會給你弄一些更好玩的。唔……如果可以讓你指揮老虎、獅子,想要讓它們跑就跑,想要讓它們蹲就蹲,是不是很好玩?’
‘是馬戲團嗎?叔叔還會訓練老虎?’
‘臭小子,你叔叔偉大的科學家,怎麽能和馬戲團的馴獸師比?’
‘偉大的科學家都是老頭子,你那麽年輕怎麽能算偉大?’
……
‘叔,記單詞好難啊,你是科學家,有沒有什麽先進點的辦法?’
‘給你腦子裏裝個電腦芯片?’
‘您直接把我改造成機器人得了!哎,叔,說真的,您能不能研究一點增加記憶力之類的藥物出來?不僅僅可以幫助你苦命的侄子,還能幫助天下學生呢!這可是功德無量啊。’
‘人的記憶力是不可思議的,隻是沒有找到開發的方法而已。别老想着天上掉餡餅,你必須要用心,不用心的話,今天說過的話,明天就忘了。用心的話,我們現在随口說的話,過個五十年你都有機會記起來……’
……
一邊想着叔叔說的話,一邊回憶着當初的情形,範覺想起了很多細節,而從幾處細節上面,終于讓他找到了聯系和線索!
摸了摸額頭的汗,看着暫停視頻上的範易,範覺輕聲問道:
“叔,你讓王叔叔給我注射的那些藥水,就是那時候我看到的那些藥水嗎?它們已經在我身體裏三年了,應該早就融合一體了,可是到底有什麽不可思議的巨大變化呢?”
“難道我這幾年變得喜歡睡覺,是這些藥水的影響嗎?可是除了睡眠,它沒有帶給我什麽變化啊,睡覺太多也不算什麽好的……”
說到這裏,自言自語的範覺說不下去了,睡覺太多真的沒什麽好,可是自己每次睡覺的時候,對于課堂内容還是有一定印象,就好像分了一部分心思在聽課一樣,這應該算是一種好處吧?
“它還會有什麽變化?是藥物還是激素?已經過了嗎?”
範易已經死了,是不可能回答他的,現在視頻也被暫停播放了,連出聲都是不可能的。
看着叔叔的臉,範覺又問出了更加震驚的一個問題:“我天才的叔叔,難道你真的研究出了控制動物的方法?難道那些看起來像是史前猛獸的動物,都是被人所控制着的?……你是因爲這樣,被人卸磨殺驢了?爲了掌握獨門技術滅口了?”
這是很有可能的一種情況,結合楊枭的話,範覺不得不承認,能做到這些的,無論是叔叔加入的那個海外實驗室、還是其背後投資方,都不是善與之輩。
“他們是要找我嗎?爲什麽要過了三年才來?是不是你留下了什麽反制的手段?叔……如果你能回答我一下多好啊!”
範覺苦笑,自言自語解決不了問題,問的是自己,解決的還得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