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韻詩這話出口之後,經理室内頃刻間變得鴉雀無聲。 劉旭從二人的幾句話中,隐然聽出了一些端倪。這個時候,他本有心勸說一下二人,緩和一下氣氛,不過也知道,這裏似乎沒有自己說話的份,隻能老老實實地站着。
沉寂了能有五分鍾,劉韻詩突然開口說道:“你大清早的過來幹什麽,昨天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店裏的生意不好,我現在手裏沒有那麽多錢。而且,你不過是個學生,主要的任務是好好學習,有什麽事需要那麽多錢”
原來,劉韻詩之所以睡在店裏,全是因爲昨晚和小姑子吵了一架,一怒之下,離開家裏,到店裏湊合了一夜。誰曾想,小姑子竟然不依不饒,大清早上的就殺了過來。
“我管你生意好還是不好,我不過是要回我哥的錢罷了。我哥死後,家裏的房子被你給賣了,那房子值五十多萬呢,我現在才管你要五萬而已。你趕緊把錢給我,别跟我磨叽,我可着急回市裏呢。”鄭若曦一掃剛剛的傷感,用很不耐煩的語氣說道。
她的這番話,似乎觸動了劉韻詩的痛處,劉旭的眼睛好使,立馬就看到劉韻詩的眸子上浮現出一團薄霧。
劉韻詩的看了眼手表,眼下已經七點四十,等到八點的時候,店裏的員工就能全過來。屆時要是還和小姑子吵,那臉可就丢大了。她猶豫了一下,溫和地說道:“我現在手裏真的沒有那麽多錢,這樣吧,你先在家裏等着,午飯的時候,我會想辦法湊到這筆錢的。不過,到時候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這筆錢要用在什麽地方,否則休想拿走。”
“早這麽說不就完了。哼”鄭若曦得意地哼了一聲,跟着又掃了劉旭一眼,不再多說其他,轉身朝外面走去。
當聽到腳步遠去,店門被關上的聲音,劉旭才舒了口氣,他小心地看向劉韻詩,帶着歉意地說道:“劉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由于小姑子的事情,劉韻詩已經沒有什麽心情再搭理劉旭,隻是擺了擺手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謝謝劉總。”劉旭說了一聲,他也看得出來劉韻詩心情不好,沒有再說,快步出了房間,小心翼翼地将門給關上。
走進衛生間,劉旭對着鏡子看了下自己的臉頰,上面的巴掌印,依然清晰,反複揉捏了一番,才淡了幾分,看不出是被打的了reads;。
捂着腮幫子,劉旭的心中不禁一陣無奈,感慨命運弄人。在當年上學的時候,劉旭也算是好學生,中考的時候還考上了他們大陽縣的重點高中。可因爲家庭原因,在高二的時候就辍學回家,開始了在社會上的打工生涯。曾經有人給劉旭算過命,說他是天生的災星,會倒一輩子黴,甚至還會連累到自己的親人。 受過現代教育的他,一開始還不信,可雖然自己的遭遇,劉旭開始有些相信了。
辍學以來,劉旭先後換過n份工作,隻要是他去的地方,就沒有得好的。本來他去之前,人家的買賣不錯,等他去了,生意跟着便開始滑坡,甚至還有兩家關門大吉了。因此,劉旭在哪家也幹不長,多說半年,少說兩三個月,肯定得被炒。像這家中介,已經算是劉旭幹的最長的一份工作了。房産中介以賣房子爲主,在這半年多,劉旭一套房子也沒賣出去,而中介的生意也是越來越差。眼下被隔壁中介擠兌的,都好沒人光顧了。好在老闆娘爲人不錯,才容劉旭幹到現在,換做别家,估計早就把他給炒了。
不過有了今天早上的事兒,劉旭認爲,自己離被炒已經不遠了,搞不好就在這一兩天。
他真的有些不太舍得離開家完美中介,但看老闆娘的态度,要是不炒了他,基本上是出鬼了。
出了衛生間,該幹的活還是要幹的,全當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
将地面拖了一遍,也快八點了,劉旭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店裏的同事們就陸續進門。
中介裏一共有六個業務員,三男三女,劉旭自然也算在其中。現在隻剩下兩個還沒有到,當剛好八點過五分的時候,一輛别克君威在門前的停車位停下,旋即從裏面下來一男一女,徑直走進中介。
進來的這個男人,年紀能有三十歲,中等身材,一臉的精明,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利郎襯衫,下面是黑色利郎西褲,腳上的一雙花花公子皮鞋擦得锃亮。如此行頭,一看就有一種成功男士的氣質。跟在男人身邊的女人,能有二十四五歲,打扮的十分妩媚妖娆,走路時,水蛇腰似乎是在故意的扭動。
二人進門之後,店裏的其他業務員紛紛主動打起招呼,“孫哥,早。”“孫哥,早。”
男人隻是微微點頭,算是回敬,如此派頭,就和領導沒啥區别reads;。男人名叫孫林,也是店裏的業務員,但是地位比較超然,屬于店裏的王牌業務員,哪怕是在劉旭到來之後,店裏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可這個孫林總能賣出去房子。
孫林的辦公桌是在進門正對面的位置,随他一起來的那個女生名叫張紅,坐在他的旁邊。二人坐下之後,張紅馬上打開抽屜,從裏面拿出個咖啡盒,将盒子一打開,才發現裏面的咖啡都喝完了。
當即,張紅扭頭看向劉旭,趾高氣揚地說道:“劉旭,孫哥的咖啡喝完了,快點出去買一盒。”
“是。”劉旭馬上站了起來,但沒有移動。
“你愣着幹什麽呀趕緊去買呀。”張紅催促道。
“我那個兜裏沒錢”劉旭實話實說,但說這話的時候,并沒啥不好意思的,想來是已經習以爲常。
劉旭來中介半年多,一點業績也沒有,難免有些不好意思,爲了能幹的長遠一些,隻能盡量不得罪人,幫忙跑腿的活,基本上都被他承攬下來。張紅就經常讓劉旭跑腿,買這買那,劉旭倒也習慣了。
“怎麽怕我讓你買東西不給錢呀。”張紅說着,從包裏掏出一百塊錢摔到桌面上,跟着說道:“快點去,孫哥每天早上都得喝咖啡呢。”
劉旭沒有吭聲,走到張紅的桌前,拿起錢來,就要出門。
可這功夫,張紅又說話了,“劉旭,你說說你,身上穿的這套,比鄉巴佬還寒酸,哪個客戶會找你買房呀。說句難聽的,都影響咱們中介的形象。咱們中介以前生意挺好的,自從你來了之後,就一天不如一天,跟着隔壁又開了一家中介,幾乎把咱們中介的生意都給搶光了。我現在都懷疑,你就是個喪門星,把你身上的黴氣都帶到店裏來了。”
“隔壁開了家中介,那該我什麽事呀,又不是我開的。”就算知道自己是個倒黴蛋,卻也不能承認,所以劉旭随口來了一句。
“你還敢頂嘴。以前看你老實,讓你在店裏打個雜、跑個腿什麽的,不然的話,早就讓劉哥把你給開了。怎麽,你現在膽肥了,是不是不想在店裏幹了”張紅見劉旭回嘴,立刻跋扈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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