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已經恢複神志的孟虎自然不由心被人囚禁,當下力貫雙臂瘋狂地掙紮起來,兩名守衛聞訊趕來時,隻見孟虎胳膊上的肌肉已經塊塊墳起,上面還爬滿了蚯蚓似的青筋,古胴色的肌膚下似乎棄滿了爆炸般的力量,還有锢住他四肢的鐐铐也被扯得吱吱響,鎖住鐐铐的鐵鏈也被繃緊了,雖然鐵鏈足有兒臂粗細,可看起來卻似乎都有被崩斷的可能。
兩名守衛頓時開始緊張起來,他們雖然不是帝國的軍人,卻也聽說過猛虎的威名,更知道猛虎的厲害,心忖萬一要是邊鐵鏈真被這頭猛虎給掙斷了,那麽最先倒黴的就是他們兄弟倆,當下其中一個守衛開始倉惶大吼起來:“來人,快來人……呃。”
那守衛一句話還沒吼完,便感到自己的咽喉被人掐住了,後半截話頓時便嘎然而止,再喊不出來。
兩道全身隐藏在寬大黑袍中的身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了兩名守衛身後,其中一名黑袍人伸出了幹枯的右手,看起來幹癟得毫無力量的手指卻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那名守衛掐住咽喉提了起來,那名守衛也是名七尺高的大漢,體重少說也有兩百來斤,可在那瘦削黑袍人手上,卻仿佛跟個稻草人似的。
“喊什麽?那鐵鏈是精鐵所鑄,斷不了。”
就在那名守衛行将斷氣時,瘦削黑袍人陡然松開了五指,守衛的身軀便重重地摔回了地上,掙紮着翻身坐起後又是好一陣幹嘔,才逐漸恢複了呼吸,這時候旁邊那名守衛才如夢初醒,有心想過來幫助,卻又不敢輕舉妄動,隻能戰戰兢兢地望着這兩名突然出現的黑袍人。
那黑袍人輕哼了一聲,以沙啞的聲音吩咐道:“去外面守着,半個小時内不許任何人進來。”
兩名守衛如釋重負,側身繞過那兩名黑袍人,屁滾尿流地朝着囚室外去了。
這時候,孟虎也已經停止了無謂的掙紮,正如那黑袍人所說的,鎖住他四肢的鐐铐鐵鏈的确是精鐵所鑄,既便是在他體力充沛的時候也未必能夠掙斷,更何況他現在多日沒有吃飯,以他現在僅有的那點可憐的體力,就更加不用想了,再使勁掙紮也不過白白浪費體力罷了。
“沙。”
剛才掐住守衛的那名黑袍人忽然掀開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了一張蒼老幹枯的臉龐。
孟虎掃了一眼,不認識,不過這人明顯也是個武道高手,雖然一張臉顯得又蒼老又幹枯,可舉手投足間卻絲毫沒有老年人應有的老邁體态,反而給人生機勃勃的充盈感覺,顯然,這人有這副外豹應該是因爲修習了某種特殊武功的緣故,就像常年練習鐵頭功的人,腦袋會變得又大又方。
幾乎是同時,旁邊那名黑袍人也掀開了罩在身上的黑色鬥蓬,卻是個氣宇軒昂、儀表不俗的年輕人,隻不過這年輕人那英雄的臉龐此時顯得有些扭曲,一雙明亮的眸子裏也流露出了令人心悸的惡毒神情,他望着孟虎的情形,就像是一條發現了美味獵物的毒蛇,猙獰畢現。
“韓楓!”孟虎心頭冷然,“是你?”
這年人的确就是韓楓,已經卸任的原元老院首席元老韓說的嫡長孫,也是朝霞公主蒙妍的鐵杆追求者,當初在燕王府的酒會上,兩人曾經有過一場龌龊,隻不過那時孟虎的身份是帝國英雄,而且是燕王蒙恪的座上賓,可是現在孟虎卻成了帝國的叛徒,也成了階下囚。
“孟虎,沒想到吧?”韓楓獰笑道,“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吧?”
孟虎撇了撇嘴角,再沒有理會韓楓,不過看韓楓表情再聽他說話的語氣,孟虎就知道他今天是幹什麽來了,孟虎現在雖然已經成了階下囚,四肢也戴上了沉重的鐐铐,但他天生就不是任人宰割的人,在沒到最後一刻之前,他是絕不會坐以待斃的,所以,孟虎雖然表面上沒什麽反應,可暗中卻已經在積蓄力量了。
見孟虎沒有反應,韓楓不由悶哼了一聲,接着說道:“孟虎啊孟虎,想當初在燕王府,你是何等的風光,又是何等的嚣張,可是現在呢?你倒是嚣張啊,給小爺再嚣張看看?信不信小爺踢爆你的卵蛋?再把你那根卵切下來喂狗?嘿,你還别不相信,千不該萬不該,你就不該和小爺搶女人!韓霞公主是什麽身份,又豈是你這個賤種配得上的?呸!”
韓楓說着還覺得不夠解恨,當下飛起一腳往孟虎裆部踢去。
孟虎等的就是這一刻,雙腳突然往上一掂,韓楓飛踢而至的一腳便踢了個空,腳尖頓時踢到了堅硬的青石牆壁上,韓楓頓時痛哼一聲急要縮回右腳時已經晚了,孟虎分開的雙腿猛然收緊,夾住韓楓的右腳使勁一别,韓楓頓時感到一股強大的甩力從腿上傳了過來,被夾住的右腳更是感到了一股劇烈的疼痛,仿佛要被生生夾碎一般,當下再立足不住,慘叫一聲一頭往旁邊的青石牆壁上撞去。
守在旁邊的幹枯黑袍人霎時臉色大變,低喝一聲急要解救時已經來不及了,隻見孟虎在把韓楓往右側别飛後,右腳又極其靈巧地一拐一撥,就已經将韓楓踩到了腳下,孟虎的四肢雖然被鐐铐和鐵鏈鎖住了,可那僅僅是限制了他的活動範圍而已,當他的身體貼緊在青石牆壁上時,四肢還是有一定的活動範圍的,所以很輕松地就制住了韓楓這個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
“嚓!”
孟虎重重一腳踏在韓楓的咽喉上,韓楓的頸骨頓時發出了一聲脆響,幹枯黑袍人大吃一驚再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急伸手叫道:“住手,别傷害我家少爺!”
到了這份上,幹枯黑袍人再自恃武藝也不敢輕舉妄勸了,畢竟韓楓就被人家踩在腳下呢,孟虎隻需腳尖稍稍用力,韓楓立刻就得頸斷骨折,身死當場。
孟虎一下制住韓楓,也絕沒有和韓楓鬥嘴的興趣,當下獰聲吩咐幹枯黑袍人道:“要想你家少爺活命也不難,去,馬上去外邊守衛那裏找鑰匙,隻要你找到鑰匙解開了本将軍手上、腳上的鐐铐,本将軍就以光明女神的名義起誓,絕不傷害你家少爺一根毛發!”
幹枯黑袍人冷然道:“你當老夫是傻瓜麽?你是帝國叛徒,老夫真要是放了你走,那立刻也就是帝國叛徒,到時候别說我家少爺活不成,就是整個韓家也得跟着倒黴!”
孟虎再不願意和這個幹枯黑袍人多說什麽廢話,非常冷酷地說道:“本将軍數到三,要是數到三你還不去找鑰匙,那本将軍就立刻踩斷這小子的脖子,一……二……”
數到“二”的時候,孟虎眸子裏已經流露出了濃冽的殺機,右腳稍稍發力,韓楓的頸骨便再度發出了一陣咯咯咯的清響,似乎随時都可能因爲承受不住這股強悍的力量而碎裂,可憐韓楓被踩住了咽喉,想掙紮使不出勁,想喊又發不出聲音,隻能在驚恐中等待死神的降臨。
“等一下!”
就在孟虎将要數到“三”時,那幹枯黑袍人終于堅持不住了,急伸手叫道,“老夫這就去給你找鑰匙,這就去!”
說罷,那幹枯黑袍人便轉身向着囚室外面急步而去,然而,黑袍人走出囚室門口不到兩秒鍾,整個人又突然回到了囚室中,孟虎霍然擡頭,卻發現這幹枯黑袍人不是走回來的,而是飛回來的,看起來像是被人直接一腳給踹回囚室來的,整個人先是重重地撞上青石砌成的牆壁,然後又貼着牆壁滑落在地,從始至終,幹枯黑袍人再沒能發出一絲聲音,滑落到地上後抽搐了幾下便寂然不動了,顯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在孟虎冷冽的目光注視下,又有三道全身包裹在黑色鬥蓬中的身影緩步走了進來。
孟虎的瞳孔霎時開始收縮,沉聲道:“史彌遠!?”
當先那人抖手甩落身上的鬥蓬,陰笑道:“嘿嘿,不愧是天下無人能敵的骁将孟虎啊,心計更是深沉,在如此絕境下居然還能創造奇迹,本師若是晚來片刻,說不定就真的要被人逃出生天了,可惜,可惜呀可惜,你孟虎時運不濟,最終卻還是逃不出本師的手掌心啊。”
孟虎略略松了松右腿,被踩在地上的韓楓頓時慘叫起來:“帝師大人救我,救救我呃……”
隻讓韓楓叫喊半句,孟虎便又踩住了韓楓的咽喉,然後獰聲喝道:“史彌遠,你就不怕我殺了韓楓?這韓楓可是首席元老韓說的嫡長孫,真要死在了本将軍腳下,你回頭見了韓說隻怕也不太好交待吧?”
“哈哈哈……”史彌遠忽然仰天大笑道,“孟虎你也算是個人物,卻居然拿韓楓這頭豬來要挾本師?哦對了,本師忘了告訴你了,韓說現在已經不再是什麽首席元老了,現在元老院的首席元老是本師,所以這韓楓,你若是想殺盡管殺了就是,本師絕不阻攔便是。”
孟虎心頭不由浮起一絲苦澀,這一腳踩下去不是,不踩也不是,一時間竟是猶豫了。
史彌遠陰陰一笑,回頭吩咐身後那兩名侍從道:“孟虎将軍居然猶豫了,真是叫人失望啊,也罷,你們就幫他解決了這個麻煩吧。”
兩名身披黑色鬥蓬的侍從聞言同時揚手,旋即寒光一閃。
沒等孟虎做出反應,利刃及肉的聲音已經從他腳底下響起,急低頭看時,隻見韓楓背心要害上已經插了兩枝弩箭,從位置上判斷,這兩枝弩箭估計都穿透了韓楓的心髒,這會既便是光明女神降下神迹,韓楓這公子哥兒怕也是活不成了,當下孟虎松開右腳,韓楓掙紮着似乎想翻身坐起,最終卻又頹然跌回了地上,然後抽搐了幾下便再沒有什麽聲息了。
孟虎心頭凜然,心忖這史彌遠殺伐決斷,的确是個狠角色,這韓楓可是韓說最心愛的嫡長孫,而韓家又是帝國有名的大世家,勢力雖說沒有葉家那麽大,可在元老院中的影響力卻是很大的,可史彌遠居然說殺就殺了,甚至連眉頭都不帶眨一下,就像是殺了一隻微不足道的小老鼠。
史彌遠似乎是猜到了孟虎心頭的震驚,陰笑道:“孟虎,你用不着吃驚,本師雖然有些手段,卻也不敢無緣無故就殺掉韓楓,畢竟本師在洛京根基還淺,範不着跟韓家這麽個大世家過不去,不過要是有人頂杠的話情形就又不同了,這種既能借機削弱韓家實力,又能嫁禍給你的好事,本師又怎麽會錯過呢?反正孟虎你也已經是階下囚了,最多也就三五個月好活,也不在乎多背這麽個黑鍋,不是麽,嘿嘿嘿……”
孟虎冷然道:“史彌遠,本将軍勸你最好現在動手,以免夜長夢多。”
“你這是想求個速死麽?”史彌遠陰笑道,“本師又豈會讓你如願?”
孟虎淡然道:“希望到時候你别後悔。”
“本師做事從不後悔。”史彌遠說此一頓,忽然陰笑道,“不過話說回來,孟虎你畢竟也算是一代名将,所以在你羁壓直至最終戰死在格鬥場上的這段時間,除了不能給你人身自由外,本師将竭盡所能滿足你的一切要求,美酒、美食、女人,隻要你提出來,本師就滿足你!”
孟虎淡然道:“用不着,本将軍想要什麽從來就不要别人施舍,本将軍有手有腳,想要什麽會自己去取!”
“嘿嘿,好,有氣魄,不愧是不世出的猛将。”史彌遠陰笑道,“不過本師倒要看看,我們兩個誰會笑到最後。”
說罷,史彌遠回頭吩咐身後那兩名侍衛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就給本師守在這裏,除了上場格鬥之外,絕不準孟虎踏出這囚室半步,也不準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進入這囚室,如果再遇上像韓楓這樣膽敢硬闖囚室的世家子弟,一律殺無赦,都聽清楚了嗎?”
兩名侍衛轟然應道:“聽清楚了。”
史彌遠滿意地嗯了聲,回頭又沖孟虎陰笑道:“孟虎,待會在競技場上希望你能有精彩的表現,還有,今天你的對手是花豹齊英,這家夥号稱豹族第一勇士,力能生擒劍齒巨虎,還能生撕猛犸巨象,本師相信,這勢必會是一場精彩的角鬥,帝都的民衆們有眼福了,嘿嘿嘿……”
關押孟虎的囚室之上,就是洛京城南的圓形大競技場。
這大競技場既是個龐大的娛樂設施,同時也是個龐大的監獄,這裏關押着帝國最兇猛的囚犯。
花豹齊英被關押在大競技場地下的監獄裏已經整整三年了。
這三年來,齊英在大競技場裏參加了數以千計的角鬥,幾乎每天都是在鐵與血中度過,死在他手下的角鬥士少說也有上萬人了,最誇張的一次是,來自大荒原的一個小部落的兩百多名野蠻人同時向他發起進攻,可最終的結果是,在不到一頓飯的功夫裏,這兩百多名野蠻人就被齊英殺了個精光。
齊英是豹族野人,豹族是死亡大沙漠中僅次于閃族的大型種族。
傳說豹族曾經是生活在光輝帝國東部行省的一個山地部落,後來光輝帝國勢力擴張,豹族就被驅逐出了肥沃的東部平原,被迫遷徙炎進貧瘠炎熱的死亡大沙漠,從此豹族就和光輝帝國結下了仇怨,世代征伐,無休無止。
在一次與光輝帝國軍的征戰中,齊英受傷被俘,從此就成了洛京大競技場裏的角鬥士。
好戲開場的時間已經臨近,大競技場北側的大小包廂裏此時也已經坐滿了衣衫華麗的王公貴族,洛京城内幾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在這些貴族心中,如果不能出席這樣盛大的娛樂活動,那可是件很沒面子的事情,所以,就算錯過有情人的幽會,他們也絕不會錯過今天的角鬥表演。
在幾十萬帝都民衆的歡呼聲中,一名華服老者匆匆登上了北側主席台,先回頭向正中央最大包廂中端坐的帝國皇帝蒙衍鞠躬緻意,然後轉身對着面前的擴音器聲嘶力竭地大吼道:“尊敬的皇帝陛下,尊敬的先生們、女士們,偉大的公民們,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歡呼歡迎戰無不勝的……花豹!”
“花豹!”
“花豹!”
“花豹!”
四側看台上的民衆們霎時山崩海嘯般歡呼起來。
許多年輕的姑娘甚至開始高亢地尖叫起來,一邊尖叫一邊解開身上單薄的羅裳,露出胸前那對飽滿的乳房,恨不得讓花豹齊英咬上一口,光輝帝國崇尚武力,年輕的姑娘們非常願意被孔武有力、身體強壯的鬥角士騎在她們身上狠狠操弄。
那些男人也不甘寂寞,一邊歡呼一邊還使勁地用腳踩着腳下的看台,一個個就跟瘋了似的,幸好光輝帝國的建築師稱得上是真正的大師,所設計建造的大競技場也絕不是豆腐渣工程,否則還真承受不住如此強度的摧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