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遠問嶽蒙道:“嶽将軍,依你之見孟虎的孤軍現在去了哪裏?我們該怎麽辦?”
嶽蒙沉吟着說道:“孟虎的孤軍會去哪裏這個不好說,因爲孟虎用來曆來虛虛實實,讓人很難判斷,卑職以爲我們現在應該多派遊騎探馬,加大搜索的範圍以及密度,以期早日找出孟虎孤軍的蹤迹,再一個就是飛鴿傳書上報帝都。”
“對對對,嶽将軍說的對,是應該飛鴿傳書上報帝都。”
“嗯,既然嶽将軍和鄭督都贊成,那我們這就上報吧。”
嶽蒙話音方落,鄭重遠和李宇是連連點頭答應,老實說這兩個家夥對于圍剿孟虎孤軍的事情是真不怎麽上心,鄭重遠隻關心西北行省的一畝三分地,李宇心裏更是隻想着早日把孟虎的孤軍趕出國境,這樣他就好早日帶着東部軍團返回老巢了。
小松林城距離帝都不足八百裏,所以第二天早上蒙衍和史彌遠就接到了嶽蒙三人的聯名飛鴿急遞,等史彌遠看完飛鴿急遞,蒙衍沉聲問道:“史愛卿,依你之見孟虎的孤軍現在會在哪裏?”
史彌遠陰笑道:“假如臣沒有猜錯的話,孟虎的孤軍現在就應該窩在大荒山南麓的某個隐秘的山谷裏。”
“大荒山南麓山谷?”蒙衍微微色變道,“難道孟虎這白癡打算走漠南大草原?”
“肯定不會。”
史彌遠非常肯定地說道,“漠南大草原根本就是條死路,對孟虎孤軍來說,星河輕騎是個很大的威脅,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現在已經是六月天了,到了十月整個草原就會進入冬季,孟虎的孤軍将被全部凍斃。”
“唔。”蒙衍點頭道,“那孟虎這白癡是要幹什麽?”
史彌遠陰聲說道:“假如臣沒有猜錯的話,孟虎這是在打孤山軍馬場的主意!”
“孤山軍馬場?”蒙衍道,“愛卿是說孤山軍馬場裏的軍馬?他要搶奪軍馬?”
“對。”
史彌遠沉聲說道,“孟虎孤軍現在最缺的就是戰馬,隻要有了戰馬,這支孤軍的機動力就會大大增加,甚至連戰鬥力也會得到極大的提升,陛下别忘了在女兒河畔,明月帝國的鐮刀騎士團就是被孟虎的幾千蠻騎給打垮的。”
“那還等什麽?”
蒙衍急道,“愛卿趕緊知會兵部,讓兵部行文北方行省,讓馬肆風立刻調譴騎兵前往小孤城,搶在孟虎對孤山軍馬場動手之前剿滅孟虎的孤軍呀,要不然,真讓孟虎搶了軍馬場的戰馬,大事可就不妙了。”
史彌遠微笑道:“陛下放心,老臣已經有了萬全安排。”
小孤城效外,北方軍駐地。
馬肆風在被蒙恪任命爲北方總督後,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北方行省并重建了北方軍,這其中他從明月帝國帶回來的兩千多老兵成了新編軍團絕對的骨幹力量,幾乎所有的老兵都被提了數級,甚至有的老兵直接從大頭兵晉升成了大隊長!
眼下駐紮在小孤城的是新編北方軍團第四師團的第一聯隊,這個聯隊是個混合聯隊,編制包括兩個重裝步兵大隊和三個輕騎兵大隊,總兵力爲五千人,這點上,賈無道的情報并沒有出錯,事實上,北方軍團在小孤城的駐軍一直就是這個規模。
馬遼是駐紮在小孤城的這個混合聯隊的聯隊長,也是馬肆風的族弟。
天色已經黑透,渾身風塵的馬遼才大步走進了行轅,最近這段時間馬遼一直忙着訓練他的這個聯隊,沒辦法,這個聯隊中絕大多數都是新兵蛋子,北方的星河輕騎現在又在虎視眈眈,随時都可能南下,不抓緊訓練怎麽行?
剛進行轅馬遼便察覺到行轅裏有人。
當下馬遼也來不及點亮馬燈,铿然抽出戰刀厲聲喝道:“什麽人?”
行轅外的衛兵聽到響動也呼喇喇地湧了進來,抽刀把馬遼護在了中間,這時候行轅大廳裏突然亮起了燈光,借着燈光,馬遼發現行轅大廳的椅子上已經端坐一人,待看清那人的相貌時,馬遼不由一愣,擅闖行轅的敢情是總督大人!
馬遼呐呐地說道:“總督大人?”
馬肆風輕哼一聲道:“馬遼,你的軍營警戒可不怎麽樣,本督不費吹灰之力就闖進了核心重地,如果本督是敵軍派來的刺客,你現在早已經死透了!”
馬遼赧然說道:“這……這不是總督大人你來了麽,負責警戒的将士當然不敢阻攔了。”
“胡扯!”
馬肆風陡然色變,厲聲喝道,“你來小孤城之前本督是怎麽吩咐你的?本督有沒有跟你說過,在小孤城你就是最高軍事長官,駐軍重地沒有口令又沒有你的放行口令者,不管來的是什麽人,都不許擅自進出!”
馬遼汗顔道:“有,總督大人有說過?”
馬肆風冷然道:“那麽今天,本督既沒有口令,又沒有你的放行口令,卻怎麽就進來了?”
“這……”馬遼呐呐地再也答不上來了,“這個……”
馬肆風悶哼道:“念在你剛剛晉升聯隊長不久,帶沒什麽經驗,今天本督就暫且饒了你,不過再有下次的話,本督定斬不赦!”
馬遼不由驚出一身冷汗,沉聲道:“卑職謝過總督大人不殺之恩。”
“行了。”馬肆風擺了擺手,問道,“你的聯隊訓練得怎麽樣了?”
馬遼拭了拭額頭的冷汗,低聲道:“回禀總督大人,我北方兒郎大多都是骁勇善戰的好漢子,勇氣和鬥志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唯獨讓人憂心的是,将士們剛剛參軍不久,紀律觀念還不是很強,營中時常會發生打架鬥毆事件,擾民事件也時有發生。”
馬肆風皺眉道:“這個也不是你這聯隊一家的現象,别的師團,别的聯隊也都有這個問題,不過這事可不能馬虎,軍紀是一支軍隊的根本,如果沒有鐵紀律,一支軍隊根本就談不上什麽戰鬥力。”
“是是是。”馬遼連聲應道,“卑職記下了。”
馬肆風想了想,忽然說道:“算了,整肅軍紀的事還是暫緩吧,這幾天你們聯隊有絕密的任務!”
馬遼聞言神情一振,問道:“絕密的任務?”
“嗯。”
馬肆風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就在這幾天,你們聯隊很可能會遭遇一支強大的軍隊,這既是嚴峻的挑戰,同樣也是難得的練兵機會,當然,本督不會讓你們聯隊單獨面對這支強大的軍隊,第四師團的另外三個聯隊現在正向小孤城方向開進,大約明天傍晚趕到。”
馬遼的一雙眸子不由得亮了起來,連第四師團的另外三個聯隊也都調過來了?這麽說來就是師團規模的大型會戰了,難道說星河帝國的漠南王庭這麽快就恢複了元氣,新換的南部親王又要舉兵南下了?
馬肆風沉聲說道:“你别瞎猜了,這次你們将要面對的不是星河騎兵。”
小孤城效外。
北方軍駐地四周的曠野上,兩騎北方遊騎正在四處遊蕩。
雖然現在北方行省并沒有遭到攻擊,但北方軍團還是嚴格執行了馬肆風的軍令,既便是和平時期,也從不放松對駐地四周的警戒,身爲一名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鐵血老兵,馬肆風深知一個颠撲不破的真理,疏忽大意永遠都是軍隊最大的敵人。
夜風寒涼,一彎清冷的下弦月孤懸在漆黑的夜空上,灑下淡淡的清輝,将曠野上的景物照得依稀可辯,兩名北方遊騎畢竟是剛剛參軍不久的新兵,警惕性遠不足以和馬肆風這樣的鐵血老兵相提并論,所以他們對四周曠野的搜索并不嚴。
兩人沒有發覺,有兩團陰影正貼着地面向着他們緩慢蠕動,如果不仔細看那絕對會把這兩團陰影當成曠野上的蒿草叢,可如果換了是有經驗的老遊騎兵,就很容易發現這兩團陰影正在緩慢地蠕動!
兩名遊騎兵并沒有發覺死神正在向他們靠近,依舊策馬不緊不慢地往前遊弋,當兩人堪堪經過附近時,幾乎融入地面的那兩團陰影陡然從地上暴了起來,淡淡的月色下,有清冷的寒光一閃,跨騎在馬背上的那兩騎北方遊騎兵便毫無聲息地從馬背上栽了下來。
就在兩騎遊騎兵從馬背上頹然栽落時,不遠處陡然亮起了火把的微光,一小隊北方步兵護着十幾大車草料向着這邊緩緩開了過來,兩名偷襲者以最快的速度換上了北方遊騎兵的服裝,然後翻身上馬向着那小隊辎重兵迎了上去。
兩撥人馬堪堪相遇,那兩名偷襲者搶在那隊辎重兵開口之前喝問道:“口令!”
辎重兵小隊長警惕地望着眼前的兩騎遊騎兵,答道:“荒山無路可走,回令!”
兩名偷襲者互相之間交換了一記眼神,其中一名偷襲者陡然舉起了右臂,黑暗中,北方軍辎重小隊的四周突然間就冒出了一大群黑壓壓的身影,辎重兵小隊長驚覺不妙,急欲大聲示警時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