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孟虎、漆雕子和張興霸三人終于趕到了河原城外。
“什麽人!?”沒等三人靠近吊橋,城頭上便響起了一把炸雷似的喝斥聲,“站住,再往前走就放箭了!”
孟虎策馬上前喝道:“本将軍乃西部軍團孟虎,奉王令前來河原議事,誰敢阻攔?”
“孟虎!?”
很快就有一顆腦袋從城頭垛堞上探了出來,張興霸便将手中的火把往前湊了湊,城頭守軍的隊長借着火光看清了孟虎的模樣,便立刻大聲道,“果然是孟虎将軍,将軍請稍等,卑職馬上讓人打開城門。”
說罷,那隊長又向身後的士兵喝道:“快,放下吊橋,打開城門!”
士兵們轟然應諾,高懸的吊橋便緩緩降了下來,原本緊閉的城門也緩緩洞開,孟虎兩腿輕輕一挾,胯下的烏雲蓋雪便甩開四蹄上了吊橋,剛過吊橋,還沒穿過城門甬道呢,孟虎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血腥味?
孟虎使勁地嗅聞嗅,心頭掠過一絲疑惑。
當孟虎策馬穿過城門甬道走進甕城時,空氣裏彌漫的血腥味忽然變得濃烈起來,既便是孟虎身後跟進的漆雕子和張興霸也聞到了,張興霸這莽漢沒什麽反應,心細如發的漆雕子卻不由得驚咦了一聲,臉上同樣掠過一絲困惑。
雖然心中疑惑,不過孟虎和漆雕子并沒有想太多,繼續策馬穿過甕城,直奔蒙恪的臨時行轅而來。
到了行轅大門外,衛兵照例攔住了張興霸,隻允許孟虎和漆雕子入内。
此時燕王行轅燈火通明,禁衛軍團的三位師團長,東部軍團的四位師團長,東部總督李宇以及幕僚長羅平安,燕王蒙恪,秦王蒙衍,兵部大臣葉浩天,秦王首席幕僚史彌遠等人已經全部到齊了,另外,嶽蒙這個聯隊長赫然也在其中。
孟虎帶着漆雕子出現時,衆人的目光便齊刷刷地轉向了行轅門外。
在衆人的注目禮下,孟虎和漆雕子昂然直入,向蒙恪抱拳作揖道:“臣西部軍團孟虎(漆雕子),參見王爺。”
蒙恪神情凝重地擺了擺手,再肅手示意孟虎和漆雕子入列。
孟虎和漆雕子轉身走向大廳右側,站到了東部總督李宇的下首,按帝國軍制,各大軍團的武将在參加軍事會議的時候,站隊那是有講究的,像禁衛軍團、近衛軍團等直屬皇家的将領一般都站在左首,也就是上首,而一般的地方軍團則站在右首,也就是下首。
在八大地方軍團中,也有尊卑高下之分,地位從高到低依次是東部軍團,西部軍團,南方軍團,北方軍團,然後是東北軍團,西北軍團,東南軍團以及西南軍團。
蒙恪吸了口氣,沉聲說道:“既然人都已經到齊了,那現在就開始吧。”
聽到蒙恪這話,孟虎不由愣了一下,心忖蒙衍的近衛軍團和重山的北方軍團雖然已經大部覆滅了,可陸承武的第五師團不是逃回來了嗎?可現在陸承武不在,蒙恪卻說人都已經到齊了?難道陸承武已經被當成替罪羊拿下了,嗯,這倒是極有可能的。
要說,猛虎軍團一路東逃,對外界的消息那是極爲閉塞的,至少在楓林港突圍之前,孟虎并不知道虎嘯關以東的戰局,更不知道蒙衍和重山軍團覆滅的消息,這還是他在婆羅灣水戰的時候奪了敵軍幾艘戰船後,從明月帝國水師将士嘴裏拷問出來的。
孟虎心念電轉時,蒙恪接着說道:“西征的第一階段作戰已經結束,不過結果不是那麽理想,由于明月帝國軍喪心病狂地掘開了大月湖,緻使我軍遭受了相當大的損失,不過相比之下,明月帝國軍所遭受的損失更爲慘重!”
孟虎心中更爲疑惑,心忖老蒙恪這是要幹什麽?故意淡化西征慘敗的事實,甚至沒有公開追究蒙衍的責任,難道他真的打算繼續西征嗎?按說集結在河原的這二十萬大軍也稱得上是帝國精銳,可問題是,帝國還有足夠的糧草辎重嗎?
還有帝國周邊?一旦這二十萬大軍傾巢而動,南邊的旭日王國和北方的星河帝國會不會趁虛而動,還有光明教廷還會繼續坐視不理嗎?如果這三方勢力聯手行動,光輝帝國留守國内的那點兵力隻怕根本招架不住吧?
“現在的明月帝國已經山窮水盡,再不堪一擊了!機會難得,各位将軍爲帝國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倘若這次能夠一舉吞并明月帝國,各位将軍的名字将會永遠銘刻在帝國的功勳冊上,後世子孫也将永遠緬懷各位……”
蒙恪說此一頓,側頭對葉浩天道:“葉大人,宣布軍令吧。”
“是。”葉浩天恭應一聲站到了蒙恪右手下首,然後轉身面向大廳裏的帝國将軍們,沉聲說道,“燕王令……”
“喀!”
大廳裏的帝國将軍們霎時挺直了胸膛,同時雙腿狠狠并攏,發出整齊的聲響。
迎向将軍們灼灼的眼神,葉浩天朗聲喝道:“西部軍團、近衛軍團進駐河原休整,東部軍團出河原西北二十裏紮營,禁衛軍團第一、第三、第六師團出河原西南二十裏紮營,兩部與河原城呈品字形布防,互爲犄角之勢,待半個月後從帝都運送的糧草辎重運到,三路大軍齊頭并進,向西直擊虎嘯關!”
“是!”
幾大軍團的将軍們轟然應諾,孟虎也裝腔作勢應和了一聲。
“好了。”蒙恪揮了揮手,語氣清冷地說道,“軍情如火,各位将軍請立即執行。”
幾大軍團的将軍們再諾,然後紛紛散去,孟虎和漆雕子卻面面相觑,心忖老蒙恪這是要趕人走了,可他還有重大軍情沒有禀報呢,畢竟逮住秋風勁和蕭成梁可不是小事,這事就算是想瞞也是瞞不住的。
孟虎正要向蒙恪禀報時,蒙恪卻首先發問了:“怎麽,孟虎将軍還有什麽事嗎?”
“這個……”孟虎回頭與漆雕子交換了一下眼神,說道,“臣的确有要事禀報。”
“呵……”
孟虎正要接着說出猛虎軍團轉戰萬裏,兩度攻陷西京并俘虜明月帝國皇帝秋風勁的事情時,蒙恪卻忽然打了個長長的呵欠,臉上也是疲态盡露,然後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對孟虎說道:“孟虎将軍,本王車馬勞頓,已經熬不住了,有什麽事還是等你和西部軍團進駐河原之後再說吧,也不差這半夜時間,呵……”
說着蒙恪又打了個呵欠,顧自轉身走了。
孟虎回頭無奈地望了漆雕子一眼,漆雕子也報以無奈的苦笑。
臨出行轅,孟虎看看左右沒人,便壓低聲音對漆雕子說道:“老漆,燕王有些怪啊。”
“嗯。”
漆雕子點頭道,“卑職也覺得蒙恪今天有些古怪,就算是車馬勞頓,也不至于累成這樣吧?雖然将軍率西部軍團進駐河原之後一樣可以向老蒙恪禀報軍情,可他真會困乏到連這點精力也沒有?不可思議呀。”
“還有。”孟虎皺緊眉頭說道,“老蒙恪居然還要西征,這事有些非同尋常啊。”
“是啊。”漆雕子深以爲然道,“如果這是蒙衍的決定,卑職一點也不會感到奇怪,可老蒙恪畢竟當了十幾年的攝政王爺,無論見識、謀略,還是政治上的考慮,都比蒙衍要成熟得多,他怎麽也會做出這麽草率的決定呢?不可思議呀。”
“還有。”孟虎又道,“老漆你觀察了沒有,陸承武和樸散之居然沒有參加會議。”
“卑職也發現了。”漆雕子點頭道,“将軍是不是推斷他們已經被當成替罪羊處決了?”
孟虎皺眉反問道:“難道還有别的可能嗎?”
漆雕子沉吟着道:“要說陸承武和樸散之那都是蒙衍的心腹,不過他們職銜卑微,陸承武隻是個師團長,樸散之甚至隻是個幕僚,老蒙恪就算想替蒙衍開脫,可找這麽兩個沒份量的替罪羊似乎有些難以服衆吧?”
“就是這麽個理。”
孟虎狠狠擊節道,“如果我是老蒙恪,那就直接把責任推到重山這個死人頭上,或者幹脆推到我們頭上,嘶……”
“咦!?”
話說到這,孟虎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旁邊的漆雕子也忍不住驚咦了一聲。
燕王行轅,偏廳。
蒙恪背負雙手,神情冷峻地望着行案,行案上擺着立着雕刻有精美圖紋的刀架,精美的刀架上端端正正地擺着一柄形制古樸的寶刀,寶刀色調沉重,形式内斂,既不鑲金也沒有嵌玉,但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器。
事實上,這柄寶刀就是令光輝帝國所有地方總督心驚膽顫的“斬将刀”。
幾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心存叛逆之心的地方總督已經飲恨在斬将刀下。
急促的腳步聲中,兵部大臣葉浩天疾步進了偏廳,向蒙恪抱拳作揖道:“參見王爺。”
蒙恪擺了擺手,沉聲問道:“浩天,都準備好了嗎?”
“回禀王爺,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
葉浩天肅然應道,“禁衛軍第一師團及東部軍團第四師團前出河原西北二十裏,禁衛軍第三師團及東部軍團第三師團前出河原西南二十裏,禁衛軍第六師團及東部軍團第一、第二師團喬妝近衛軍團殘兵仍駐河原,隻等西部軍團進駐河原城,西北、西南兩路大軍就會兜頭殺回,封鎖四門,協同城内大軍将西部軍團合圍在城内!”
蒙恪沉聲道:“行事要謹慎,千萬不要露出什麽纰漏。”
“王爺放心。”
葉浩天應道,“西北、西南兩路大軍的調動都是遵照王爺的軍令行事,諒孟虎也看不出什麽破綻,再說孟虎再狡猾,也絕想不到王爺會對他下手!而等到孟虎意識到不對時,他的兩萬殘兵已經深陷二十萬大軍的重重包圍之中了!”
“可這畢竟是頭猛虎啊。”蒙恪凜然道,“我們絕不能掉以輕心。”
“猛虎再兇猛也終究隻是畜生。”葉浩天恭聲道,“又怎麽逃得出王爺設下的牢籠?”
蒙恪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再沒有多說什麽,從個人情感上講,他并不願對孟虎和西部軍團下手,因爲他很欣賞孟虎的将才,要親手将這樣百年不遇的名将之才抹去,蒙恪心裏難免會感到遺憾。
可是理智去告蒙恪,他必須這麽做,他必須毫不留情地把孟虎和猛虎軍團消滅掉,因爲跟蒙衍相比,孟虎始終隻是個将軍,撐死了也就是個地方總督,孟虎代表的隻是光輝帝國的邊緣利益,而蒙衍代表的卻是皇家的核心利益!
如果蒙衍失勢,很可能會導緻蒙家内讧,進而導緻光輝帝國分裂,内戰,結果就會讓蒙家的勢力遭受重創,這樣一來,别的家族就有機會趁虛而入取代蒙家了,蒙家的核心利益将受到緻命的威脅,這是蒙恪絕不願意看到,也絕不能容忍的。
爲了保護蒙衍,保護皇家的核心利益,蒙恪就會毫不猶豫地對孟虎和猛虎軍團下手,對蒙恪來說,損少一員将軍算不了什麽,損失兩三萬老兵更算不上什麽,光輝帝國幅員遼闊,人口七千餘萬,從來就不缺名将,更不缺精兵。
河原,西門甕城。
孟虎、漆雕子和張興霸再次進了甕城,也再次聞到了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
因爲心裏已經起了疑心,所以這次孟虎就留了個心眼,騎着烏雲蓋雪特意拐到了甕城的東北角上凝神細看,借着熊霸天手中火把所發出的火光,孟虎果然看到甕城城牆根的青磚上還殘留着暗紅色的血迹。
漆雕子遊目環顧四周,語氣凝重地說道:“将軍,好多地方都有血迹。”
孟虎嗯了一聲,翻身下馬,又抽出戰刀撬起一塊地磚,結果發現,連地磚底下的土壤都已經被染成了暗紅色,再連續撬起附近的好幾塊地磚,結果都發現了暗紅色的血液已經浸透了土壤,孟虎見裝不由心頭凜然,那得死多少人,流多少血才會有這樣的效果?
“幹什麽?”孟虎和漆雕子正暗自心驚時,身後陡然響起一把喝問聲,“你們在幹什麽?”
孟虎和漆雕子聞聲回頭,隻見一名禁衛軍的聯隊長在十幾名軍官的簇擁下肅立在甕城内城門口,那名聯隊長顯然不認識孟虎,皺眉喝問道:“鬼鬼祟祟的,你們到底在幹什麽?”
“呃……”
漆雕子呃了一聲,答道,“我們在找蛐蛐。”
“蛐蛐?”那禁衛軍聯隊長皺眉喝問道,“找蛐蛐怎麽找到這來了?”
漆雕子聳了聳肩,答道:“這位長官有所不知,老夫生平最喜歡鬥蛐蛐,剛剛老夫好像聽到了蛐中極品‘紅袍将軍’的叫聲,所以在這翻找。”
“行了!”
那禁衛軍聯隊長語氣不善地喝道,“這裏沒有你要找的蛐蛐,快走吧!”
孟虎剛才一直冷眼旁邊,這時候忽然有了個主意,突然把臉沉了下來,冷然喝道:“放肆,你知道本将軍是誰嗎?”
“管你是誰?”
見孟虎拉下臉色,那禁衛軍聯隊長也立刻變了臉色,殺氣騰騰地喝道,“這裏是我們禁衛軍的城防駐地,未得王爺令谕,任何人不得在此擅自逗留,違者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孟虎哂然道,“就憑你?”
一聽孟虎說話的口氣,張興霸便從背後翻手拔出了雙鐵戟,然後擡頭冷森森地盯住了那名禁衛軍聯隊長,看那架勢,隻要孟虎一聲令下,這莽漢就會毫不猶豫地殺上前去取了那禁衛軍軍官的性命。
禁衛軍軍官不由倒吸一口冷氣,猛然退下兩步,凜然道:“你們想幹什麽?”
那禁衛軍軍官身後,十幾名禁衛軍士兵也紛紛擁上前來,一個個全部拔出了戰刀。
“我們不想幹什麽?”孟虎神情哂然,然後突然兜轉語氣問了個毫不相幹的問題,“我們隻想知道,前幾天爲什麽要在這裏處決這麽多無辜将士?”
要說孟虎還真是狡猾,這招詐術這厮使得真叫得心應手。
那禁衛軍軍官猝不及防,不假思索地答道:“什麽無辜将士,近衛軍團的那些殘兵都是叛軍……咦,你問這麽幹什麽?本長官警告你,不管你是誰,請速速離開此地,要是再敢故意找事,那就休怪本長官不客氣了。”
禁衛軍軍官的反應還算快,話隻說到一半便咽了回去,可這對于孟虎和漆雕子這頭老狐狸來說那已經是足夠了,兩人足以憑借這點點信息推斷出事情的大概了,當下孟虎也再無心和那禁衛軍官糾纏了,向漆雕子使了個眼色,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張興霸心有不甘地瞪了那禁衛軍軍官一眼,也跟着上馬走了。
出城後一直往前奔出三十裏遠,孟虎才輕輕喝住了胯下坐騎,身後的漆雕子和張興霸也跟着勒住了戰馬。
孟虎回頭遙望着河原城的方向,沉聲問道:“老漆,你察覺到什麽了嗎?”
漆雕子深深地吸了口冷氣,語氣凝重地說道:“想必将軍也已經察覺到了,河原西門甕城内曾經發生過一場大屠殺,從灑滿城牆根的血迹還有滲入地底的血迹推斷,這場大屠殺大約發生在三五天前,人數至少也在五千人以上!”
“不錯。”孟虎重重點頭道,“幾百人規模的殺戮,空氣裏不可能殘留那麽重的血腥味!”
“還有。”漆雕子凜然說道,“從剛才那禁衛軍官透出的口風推斷,在西門甕城内被屠戮的軍隊很可能就是從千騎崗突圍的近衛軍殘兵!”
“也隻能是蒙衍的近衛軍殘兵!”
孟虎沉聲道,“因爲水淹青州後,秋雨棠就已經事實上放棄了整個青州,明月帝國的各路大軍也已經向中州全面收縮,去圍堵我猛虎軍團了,在這河原附近,絕不可能還有明月帝國的大軍留駐!”
“還有。”
漆雕子沉聲道,“将軍留意沒有,剛才那禁衛軍軍官居然說近衛軍殘兵是叛軍!”
孟虎凜然點頭,沉聲問道:“老漆,你一向心思缜密,你倒是好好想想,蒙衍的近衛軍殘兵爲什麽會被當成叛軍?還有,你認爲有多少近衛軍的殘兵已經被當成叛軍屠殺了?而這一切究竟又是怎麽回事?”
漆雕子沉吟片刻後說道:“卑職以爲這事不能把它隔絕開來單獨去思量,而應該和今晚老蒙恪的反常舉動聯系起來!将軍你想,蒙恪突然提出要再度西征,難道他真的變成和蒙衍一樣的政治白癡了嗎?”
“這不可能。”孟虎搖頭道,“蒙恪畢竟是蒙恪,豈是蒙衍小兒能比?”
“那就對了。”漆雕子說道,“既然蒙恪不是政治白癡,那麽他提出要再度西征就隻是個表面上的幌子,而他的真實用意也許是要掩蓋一些東西,也就是說通過表面上的西征來掩蓋他的企圖,從而實現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可告人的目的?”孟虎聞言眉頭陡然一跳,沉聲問道,“什麽目的?”
“不好說。”漆雕子沉吟道,“但卑職以爲老蒙恪的目的無非有三種可能。”
“三種可能?哪三種?”
“其一,老蒙恪已經和星河帝國、旭日王國以及光明教廷暗中簽訂了瓜分明月帝國的協議,這樣的話,再度西征就不再是癡心妄想了!但卑職以爲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星河帝國、旭日王國還有光明教廷隻要不是白癡,就絕不會幫着光輝帝國滅亡明月帝國。”
“其二,老蒙恪故意放出風聲說要再次西征,也許是爲了引誘周邊國家趁虛而入,然後再集結兵力大舉反攻,從中漁利!以眼下光輝帝國的實力,要想一舉吞并星河帝國或者旭日王國那是沒有可能,但迫使他們割地求和那是完全有可能的,不過考慮到第一次西征剛剛以慘敗收場,而且光輝帝國的儲君也遲遲未能确立,國内政局不穩,這種可能性同樣不大。”
“那麽就隻剩下第三種可能了,老蒙恪這麽做也許是爲了精心布置一個陷阱,然後将我們猛虎軍團一網成擒!”
“嗯!?”
“什麽!?”
聽了漆雕子所說的第三種可能,孟虎和張興霸同時色變。
漆雕子接着又分析道:“将軍仔細回憶一下老蒙恪的兵力部署,東部軍團出河原西北三十裏駐紮,禁衛軍團出河原西南三十裏駐紮,而我猛虎軍團和近衛軍團殘部則進駐河原城休整,将軍,老蒙恪的險惡用心已經昭然若揭了!”
“如果卑職沒有猜錯,老蒙恪的如意算盤就是等我軍進駐河原之後,前出西北、西南駐紮的兩路軍隊就會兜頭殺回,并在最短的時間裏封鎖四門,将我軍圍困在河原城内,河原城地勢偏高,城中缺乏水源,我軍一旦被困,不出七日就會土崩瓦解!”
聽到這裏,孟虎不由驚出一聲冷汗,凝聲問道:“老漆,你有多大把握?”
這事孟虎不能不慎重啊,如果漆雕子說的沒錯,那猛虎軍團除了造反就再沒有别的路可走了,可萬一漆雕子猜錯了,那這玩笑就開大了,所造成的後果也将難以估量,畢竟在孟虎的構想中,現在可不是擁兵自立的最佳時機。
漆雕子沉吟片刻後答道:“不敢說十成十,但至少也有十之六七吧!”
“幹!”孟虎眸子裏陡然掠過一絲兇光,惡狠狠地嘶吼道,“反他娘的!”
河原以西百餘裏,猛虎軍團駐地。
營地裏篝火通明,尤其是營地中央更是圍了不下好幾百人,并時不時地爆起一陣陣的喝彩聲,透過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隐隐可以看到,兩條鐵塔似的漢子正在圈中四手交錯,扭打在一起。
這兩條漢子不是别人,就是馬肆風和熊霸天。
白沙河畔一役,兩人有了同生共死的經曆,再加上兩人本就脾氣相近,臭味相投,現在已經完全淪爲一丘之貉了,别的兩人都能互相謙讓,唯獨有一樣兩人是互不服氣,那就是在猛虎軍團中,究竟誰的武藝第二強?
武藝最強是誰那是沒什麽懸念的,誰也不會認爲自己能赢了孟虎。
但誰是猛虎軍團中第二高手,那分歧就大了,北方軍團的将士認爲是馬肆風,野蠻人則認爲是熊霸天,而近衛隊的将士則當然認爲張興霸是猛虎軍團中僅次于孟虎的第二高手,結果就吵了起來,馬肆風和熊霸天吵得臉紅脖子粗,誰也沒能在嘴巴上讨到便宜,結果就隻能比武場上見真章了。
幸好張興霸跟着孟虎去了河原,否則就更熱鬧了。
在之前的比武中,馬肆風膂力略勝半籌,熊霸天箭法更勝半籌,雙方暫時打成平手,所以就隻能角力定高下了,這會兩人已經扭在一起僵持好半天了,連番角力後兩人都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可嘴巴上卻誰也不服軟。
“熊蠻子你就認輸吧,再不認輸我可不給你留面子了。”
“馬瘋子你少吹大氣,有多少本事盡管使出來,我熊霸天還怕了你不成?嘁!”
一邊廂,負責做裁判的賈無道卻還在煽風點火:“馬肆風你再加把勁,你可不能輸給大荒原上的野蠻人啊,熊霸天,你也得争氣啊,大荒原上的野蠻人曆來以能力著稱,你可不能給野蠻人丢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