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嘯關内。
司徒睿回頭深深地掠了嚴陣以待的青州将士一眼,凝聲喝道:“青州軍團的勇士們,爲帝國捐軀的時候到了,殺!”
“殺!”
“殺!”
“殺!”
嚴陣以待的青州軍将士山呼海嘯般呐喊起來。
司徒越和拔跋野将手中戰刀往前狠狠一引,分别率領五百名重裝步兵潮水般沖進了滾滾煙塵中,然後踏着斷垣殘壁湧上了崩塌的缺口,幾乎是同時,關外等待多時的光輝帝國軍也蜂擁而至。
迎頭對進的兩支軍隊就像兩股洶湧的洪流迎面相撞,最殊死的博殺……開始了!
當虎嘯關的戰事開始進入殊死博殺階段時,北方星河帝國的南侵卻出現了戲劇性的變化,星河帝國南部鐵騎的大舉南侵幾乎是才剛剛開始就草草收場了,其過程之短暫,戰事失利之慘痛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之外!
大荒山深處,葫蘆谷。
星河帝國的南部親王秦川正率領十萬鐵騎順着大荒山深處的秘徑往南進發。
大軍堪堪進入一處峽谷時,心腹大将風輕揚忽然發現地形有些古怪,便策馬上前對秦川說道:“王爺,這裏的地形有些古怪啊?”
秦川懶洋洋地看了看峽谷兩側的山巒,不以爲然道:“這裏的地形怎麽古怪了?”
風輕揚以手中馬刀遙指兩側山巒,語氣凝重地說道:“王爺你看,這裏的峽谷地形是兩端狹窄,中間卻很是寬敞,如果等我十萬鐵騎完全進入峽谷之後再截住峽谷的出口和入口,那我們就成了甕中之鼈了。”
“笑話。”秦川冷然道,“這深山老林裏難不成還能有光輝帝國的伏兵?”
“就是。”
另一名心腹大将鐵戰與風輕揚素來不和,也冷嘲熱諷道,“就算有伏兵,能有多少伏兵?還能把我們十萬鐵騎一鍋端了?就算光輝帝國把北方、東北兩大軍團全部調來這深山老林,也未必有這好牙口吧?”
秦川回頭問衛隊長秦三道:“秦三,探馬怎麽說?”
秦三非常肯定地說道:“王爺和兩位将軍放心,這裏絕對沒有伏兵。”
“報……”秦三話音方落,忽有快馬從前方疾馳而回,厲聲禀報道,“王爺,前方山道塌方,擋住了大軍去路。”
“塌方?”秦川皺眉悶哼道,“真是倒黴。”
風輕揚忍不住又道:“王爺,這裏會不會有詐?”
“有詐?能不什麽詐?”秦川不以爲然地悶哼了一聲,又向秦三道,“秦三,你立即帶人去清理道路,要快。”
“是!”
秦三答應一聲領命去了。
秦川又向風輕揚和鐵戰道:“再傳令全軍,進入峽谷中暫且休息,待疏通山道之後再繼續行軍。”
鐵戰當即領命去了。
風輕揚雖然心裏有想法,可也不敢再多說觸怒秦川了,不過他還是留了個心眼,本部兩萬輕騎并沒有進入峽谷。
峽谷右側的斷崖上。
沙破狼疾步走到嶽蒙面前,甕聲說道:“長官,絕大部份星河蠻騎已經進入谷中,不過還有兩三萬騎留在谷外。”
石天柱道:“長官,是不是再等等?”
“不,不能再等了。”嶽蒙斷然道,“雖然我們的準備很充分,可也不能排除出現什麽意外情況,一旦埋在谷中的引火之物被發現那就前功盡棄了,何況現在絕大部份星河輕騎已經進入谷中,現在可以開始火攻了。”
石天柱、沙破狼等五位大隊長轟然應諾,領命去了。
葫蘆谷中,空地。
兩名侍從在潮濕的草地上攤開了羊毛毯,秦川便就着羊毛毯一屁股坐了下來,兩名侍從便在旁邊架起篝火,将馬奶酒和羊肉架在火頭上烤,不到片刻功夫,營地裏便飄散起了馬奶酒和烤羊肉的香味。
秦川正準備大快朵頤時,旁邊的侍從突然大叫起來:“伏兵,敵軍伏兵!”
“嗯!?”
秦川聞言大吃一驚,急擡頭看時,果然看到右側斷崖上鬼魅般出現了一群光輝帝國的弓箭手,一枝枝箭矢正瞄準了大軍栖息的谷地,當秦川看到那一枝枝箭矢居然都是幽幽燃燒的火矢時,心頭陡然一沉。
倏忽之間,那一排火矢已經淩空攢落,谷中立刻便燃起了幾十處火頭。
“快,趕快滅火!”
秦川大吃一驚,急彈身而起,然而,沒等他說完,更多的火矢已經從峽谷兩側的斷崖上淩空攢落,谷地裏很快就燃起了數百處火頭,更令人吃驚的是,這些火頭一經燃起便很難輕易撲滅,不到盞茶功夫,谷地裏便已經是濃煙滾滾,火光熊熊了。
“壞了,敵人有埋伏!”
秦川終于會過神來,慘叫一聲,急欲下令全軍撤出峽谷時已經晚了。
伴随着一陣天崩地裂般的巨響,無數的滾木擂石還有幹柴枯枝已經從葫蘆谷兩側的山崖滾落下來,徹底堵死了峽谷的出口和入口,除了風輕揚的兩萬輕騎外,秦川的七萬多輕騎已經全軍陷在了葫蘆谷中。
“王爺,兩端谷口全被堵死了!”
“我們出不去了,他媽的出不去了!”
“王爺,地下埋的全他媽的是硫磺火油等引火之物!”
“陷阱,該死的,這他媽的根本就是個精心構築的死亡陷阱,我們上當了!”
十幾名高級将領紛紛簇擁到了秦川身邊,一個個神情慘然,一陣嗆人的濃煙襲來,衆人便紛紛咳嗽起來,秦川也用手捂着口鼻,咳嗽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而翻滾的火焰正從四面八方向着這邊漫卷過來,吞吐的烈焰中,大量星河輕騎在狼奔豕突、掙紮哀嚎。
“完了,全完了!”
秦川哀歎一聲,隻感到眼前一陣陣地發黑。
葫蘆谷右側山崖上。
谷中大火熊熊,嶽蒙等人雖然站在高高的山崖上,卻仍然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烈焰所帶來的灼人熱浪,翻騰吞吐的烈焰中,無數騎星河輕騎正在狼奔豕突,臨死前的哀嚎聲響徹雲霄,讓人聽了直感到一陣陣的毛骨悚然。
石天柱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凝聲說道:“長官,這麽大的火,谷中的星河蠻騎就算是鋼澆鐵鑄的隻怕也該融成鐵水了。”
“是啊。”沙破狼的臉色也是滿臉的凝重,“困在谷中的這七八萬星河蠻騎已經完了。”
嶽蒙白皙的臉龐上已經籠上了一團酡紅,不知道是被大火熏烤的,還是因爲别的什麽原因,深深地吸了口氣,這位年輕的聯隊長以略顯顫抖的聲音問道:“還沒有進入谷中的那幾萬星河蠻騎呢?有什麽反應?”
石天柱拱了拱手,凝聲應道:“好像開始原路回撤了。”
“呼……”
嶽蒙長長地舒了口氣,忽然說道,“我們也開始撤退吧,水火無情,這麽大的火勢已經完全失去控制了,一旦大火燒上兩側山崖,我們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真要被自家人放的火給燒死,這事傳出去那可就淪爲笑話了。”
大孤城。
一騎快馬踏着如血的殘陽疾馳而來,一路策馬狂奔一路長嗥:“大捷,葫蘆谷大捷……”
守衛城門的小隊長不敢怠慢,急下令撤開鹿砦,那騎快馬便踏着碎雪風卷殘雲般湧入了大孤城,又迅速消失在了孤寂清冷的長街上,隻有那一陣凄厲的長嗥聲,卻在城門内外翻滾激蕩,經久不息。
大孤城城守府。
東部總督李宇正召集心腹幕僚羅平安議事。
李宇道:“根據細作傳回的消息,星河帝國南部親王秦川的十萬輕騎早在五天前就已經集結完畢了,可現在五天過去了,卻再沒有進一步的消息,難道說秦川要改變南侵方向,改由大荒山西麓的西北行省南下?”
羅平安道:“大人,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
李宇道:“星河輕騎真要改由西北行省南下,哼哼,和本督可就沒關系了。”
“父親,大捷,大捷哪!”
李宇話音方落,李舉突然闖了進來。
李舉既是東部軍團第一師團的師團長,也是李宇的嫡長子,平時極受李宇器重,此時見李舉如此冒失便闖了進來,李宇不由皺眉道:“什麽大捷?沒頭沒腦的,再說你現在也老大不小了,怎麽還像個毛頭小子?啊,你什麽時候才能變得穩重起來啊?”
“哎呀,父親。”
李舉不以爲意,擊節叫道,“葫蘆谷大捷,秦川的十萬輕騎幾乎被嶽蒙一把火燒成了灰燼哪!現在别說南侵了,就算我們集結大軍殺入漠南草原進行反攻,隻怕星河帝國的漠南草原都已經沒有招架之力了!”
“什麽!?”
羅平安聞言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李宇也霍然擡起頭來,沉聲道:“秦川的十萬輕騎被嶽蒙一把火燒了?”
“誰說不是。”李舉擊節道,“嘿,孩兒也真是沒想到啊,嶽蒙這小家夥竟然能夠預判到秦川的星河輕騎會從葫蘆谷秘密南下,并且事先布置好了死亡陷阱,好一場大火啊,星河帝國漠南草原的兩大騎兵軍團幾乎全軍覆滅,隻有不到三萬騎逃了回去。”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李宇霍然起身,在行轅裏來回踱走幾步,急然頓步回頭,向羅平安道:“平安,立即向洛京發送急遞,向燕王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