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雕子有些擔心地說道:“将軍有沒有想過,秋雨棠有可能會先拿我們西部軍團開刀啊。”
“不是可能。”孟虎搖了搖頭,凜然道,“而是肯定,于公于私,秋雨棠都一定會拿我們西部軍團開刀!”
漆雕子凜然道:“那這次分兵對于西部軍團來說實在是太兇險了。”
“風險肯定是有的。”
孟虎嘿嘿一笑,眸子裏忽然掠過一絲灼熱,獰聲說道,“不過風險是與機會并存的,這次分兵對于西部軍團來說何嘗不是一次練兵的良機?我始終相信,真正的虎狼之師是從戰場上拼殺出來的,而不是練出來的!”
“也是。”
漆雕子點頭道,“這次分兵,西部軍團将以一個軍團的兵力獨自面對明月帝國四五十萬大軍的圍剿,這的确是一次難得的練兵良機,卑職也相信将軍定能率領西部軍團從明月帝國軍的重重截殺中殺出一條血路,最終帶出一支骁勇善戰的虎狼之師!”
孟虎狠狠握緊雙拳,獰聲說道:“更重要的是,蒙衍和中路三十多萬大軍的命運也完全被我們握在手裏了!如果在中線戰場戰事最激烈的時候,我們突然退兵讓出去路,任由秋雨棠的幾十萬明月帝國軍南下,嘿嘿,你們說結果會如何?”
漆雕子道:“最好的結果是損失一到兩個軍團,最壞的結果是全軍覆滅!”
“兩位想象一下吧,如果西征大軍全軍覆滅了,中土世界将會變成怎樣的格局?明月帝國和光輝帝國将同時遭受重創,十年之内絕無可能恢複元氣,而我們手裏卻有一支嗷嗷叫的虎狼之師,到時候蒙家拿什麽來要求我繼續效忠?”
在漆雕子和賈無道面前,孟虎再沒必要掩飾的野心,沒錯,他就是要擁兵自立,他從來就不是個甘居人下的人!
漆雕子和賈無道對視一眼,兩人眸子裏同時掠過一絲期待,兩人無疑都是具有相當能力的智謀之士,但凡身懷本事的人總是希望自己的一身本事有施展的舞台和機會,而孟虎無疑能給他們提供絕佳的舞台!
“卑職等着将軍擁兵自立的那一天!”
漆雕子眸子裏的激動之色很快淡去,臉色再次恢複了凝重,沉聲說道,“這次分兵将軍必須把握好一個尺度,最開始進展一定要快,蒙衍身邊自然有人會替我們說話,蒙衍的中路大軍也會跟着加快推進速度,然後等到蒙衍的中路大軍已經深入腹地時,将軍就必須減緩推進速度甚至停止繼續前進!”
“呵呵。”孟虎微笑道,“老漆你又和想一塊去了,這個史彌遠還真是個神秘的人物,按說他是蒙衍的座師又是心腹幕僚,将來更是要成爲位高權重、地位超然的帝師的,他理應不遺餘力地幫扶蒙衍才是,可實際上的情形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漆雕子道:“這個史彌遠的确可疑,真不知道他是什麽身份?”
“史彌遠什麽身份不要緊。”孟虎擺了擺手,微笑道,“要緊的是現在他的利益和我們是一緻的,要不然他也不會推波助瀾,暗中促成蒙衍修改蒙恪的青州戰略,既然現在他和我們的利益是一緻的,那爲什麽不和他合作呢,呵呵。”
賈無道道:“卑職倒覺得這個史彌遠沒安好心,而且是個危險人物。”
孟虎伸手輕輕拍了拍賈無道的肩膀,說道:“老賈你說的對,這個史彌遠的确是個危險人物,而且他和我們之間的默契是有限的,這次西征結束後如果這家夥還有命回去的話,就找個機會把他幹掉!”
賈無道深以爲然道:“将軍英明,像史彌遠這樣的危險人物如果不能爲将軍所用,那就一定要把他盡早幹掉!”
河原城守府,蒙衍臨時行轅。
返回行轅後,蒙衍越想越覺得可疑,心裏總覺得孟虎不該支持他的分兵計劃,可孟虎卻偏偏就是支持了,難道這個計劃中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漏洞,而孟虎卻發現了不成?蒙衍越想越不安,又派人把史彌遠召到了自己的行轅。
蒙衍問道:“彌遠先生,你不覺得孟虎的言行很可疑嗎?”
史彌遠道:“殿下是不是覺得孟虎不應該支持分兵計劃?”
“是啊。”蒙衍皺眉說道,“小王對青菡的心思人盡皆知,這鄉巴佬也是心知肚明的,他能有這好心?”
史彌遠微笑道:“呵呵,這就是殿下不了解孟虎這個人了。”
蒙衍道:“這話什麽意思?”
史彌遠道:“如果殿下研究過孟虎賴以成名的那幾次戰事的話就會發現,這家夥其實是個非常自我的家夥,他不習慣于聽人使喚,比如天狼關前斬殺司徒彪那一戰,這家夥未經允許就率領一個輕兵中隊擅自出擊,還有河西要塞的兩場戰事,這家夥也不怎麽聽從軍團長趙嶽的軍令,所以這次他能主持殿下的分兵計劃一點也不奇怪,因爲和大隊人馬一起行動,他的西部軍團就要受殿下節制,如果分兵的話,西部軍團就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了!”
“原來是這樣,那小王就放心了。”
經史彌遠這麽一解釋,蒙衍心中疑慮盡去,終于放下心來。
西部軍團駐地,中軍大帳。
孟虎正和漆雕子、賈無道議事時,張興霸忽然入内禀道:“将軍,北方總督重山來了,這會就快到大帳了。”
“重山?”漆雕子聞言霎時皺緊了眉頭,低聲道,“分兵的事都已經定了,他還來找将軍幹什麽?”
孟虎略一沉吟,對賈無道和漆雕子說道:“老賈回避一下,老漆和我去帳外迎接。”
當孟虎和漆雕子迎出大帳時,隻見重山已經快到眼前了,而且是獨自一人來的,孟虎和漆雕子趕緊上前兩步,抱拳見禮道:“參見總督大人。”
重山淡然道:“孟虎将軍和老夫同爲指揮官,就不用這麽多禮了。”
孟虎微微一笑,肅手道:“老将軍裏邊請。”
重山點了點頭,跟着孟虎進了行帳,兩人落了座,孟虎問道:“老将軍深夜前來,該不會是爲了白天的事耿耿于懷吧?”
重山捋了捋颔下虬須,喟然道:“白天的事老夫的确有些難以釋懷,不過回頭想想,殿下提出的分兵計劃也不失爲一招險棋,雖然風險極大,可要是冒險成功,還真的可以直接緻明月帝國于死地,老夫也已經一把年紀了,功名利祿、是非成敗都已經看淡了,這次就舍了這把老骨頭陪殿下和将軍瘋狂一回!”
孟孟欣然道:“老将軍能這樣想那是再好不過了,否則,西征大軍三個指軍官意見不合終究不是什麽好事。”
重山點了點頭,又道:“不過有件事,老夫還得拜托将軍。”
孟虎肅然道:“老将軍盡管吩咐便是。”
重山道:“這次分兵,老夫爲南翼,隻需面對涿州、應州和幽州方向的援軍,幽州乃是南蠻之地,道路艱險難走而且遠在萬裏之外,等他們趕到至少也得兩個月的時間,所以老夫的北方軍團真正需要面對的隻有涿州和應州兩個地方軍團。”
孟虎不知道重山要說什麽,隻能跟着點頭。
重山歇了口氣,接着說道:“而将軍的西部軍團爲北翼,卻需要面對雲州、并州和定州三個地方軍團,其中并州和定州軍團更是清一色的騎兵軍團,這對将軍的西部軍團是極爲不利的,所以老夫想把北方軍團兩個騎兵師團中的一個調撥給将軍!”
“這……”
孟虎聞言不由面露肅然之色,心忖重山這老家夥不愧是帝國公爵,這份胸襟和氣度是常人難以企及的,不過同樣是四大公爵,趙嶽和他相比就顯得差多了,重山絕對是個真正的總督,更是名真正的軍人,在他眼裏隻有帝國的利益,而沒有個人的榮辱得失。
一邊的漆雕子也是暗暗點頭,心忖難怪重山能和司徒睿齊名,此人的胸襟氣度的确不凡。
深深地吸了口氣,孟虎沉聲道:“老将軍的胸襟氣度晚輩佩服,可這樣一來老将軍的北方軍團就隻剩下三個師團了,卻要自面對明月帝國兩大地方軍團的全力進攻,兵力是不是有些單薄了?”
重山臉上忽然湧起一絲豪邁,灑然說道:“老夫不是個狂妄的人,但在将軍面前也不妨說句實話,就憑明月帝國那兩個雜牌軍團,老夫還真沒把他們放在眼裏,别說三個師團,就是隻有兩個師團,老夫也能輕松應付!”
孟虎肅然道:“老将軍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晚輩就多謝了。”
孟虎這一聲晚輩完全是發自内心的,對于重山這樣一位前輩總督,他沒理由不尊敬。
重山伸手在孟虎肩上重重一拍,灑然說道:“将軍和老夫都是帝國的臣子,西部軍團和北方軍團也都是帝國的軍隊,又何必分什麽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