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
蒙恪剛剛收到了史彌遠的飛鴿傳書,這會正将心腹幕僚計無謀召到府上議事,計無謀看完書信後臉色立刻也變得凝重起來,史彌遠在書信裏大略交待了一下西部行省的情形,明月帝國軍已經全部退出,不過西部行省南邊的三府卻遭到了血洗。
蒙恪皺着眉頭在書房裏來回踱了幾步,忽然停步問道:“這事你怎麽看?”
計無謀沉吟片刻後答道:“這次司徒睿一反常态洗劫了西部行省南邊的三江、河東、河南三府,卑職以爲很值得推敲啊,司徒睿這麽做肯定是爲了擄掠錢糧,但擄掠錢糧的目的卻有兩種可能。”
蒙恪問道:“哪兩種可能?”
計無謀道:“第一種可能,司徒睿純粹是爲了發洩心中的怨恨,畢竟他的東征失敗了嘛,不過卑職以爲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司徒睿畢竟是員身經百戰的宿将,意氣用事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那麽就隻剩下另外一種可能了。”
蒙恪又道:“說下去。”
計無謀道:“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司徒睿已經預見到帝國會大舉反擊,所以提前開始進行戰前的準備了,對三江、河東、河南三府的洗劫就是前期準備工作的一部份,可惜的是二殿下和彌遠先生過于謹慎,讓司徒睿得逞了。”
蒙恪沒有說什麽,隻是臉色變得越發的凝重了。
計無謀接着又說道:“西部行省是帝國的産糧大省,南邊三府尤其富饒,明月帝國軍入侵之後,河南、三江兩府的貴族大多還沒來得及撤離,所以留在當地的錢糧非常可觀,司徒睿和明月帝國軍有了這批錢糧,怕是可以支撐好長一段時間了。”
蒙恪凝聲問道:“你是說,明月帝國堅持抵抗的時間将會延長?”
“是的。”計無謀非常肯定地回答道,“如果沒有這批錢糧,明月帝國軍最多堅持六個月就會崩潰,而有了這批錢糧,明月帝國軍将至少可以堅持一年,當然,如果王爺能夠聯絡星河帝國一起出兵的話,明月帝國還是撐不過六個月!”
蒙恪搖了搖頭,說道:“星河帝國出兵的事就别想了,這是沒有可能的。”
計無謀點了點頭,一副深以爲然的表情,事實上他和蒙恪都在擔心星河帝國會倒向明月帝國那邊,因爲一直以來明月、光輝、星河三大帝國之間都是相互制衡的,其中有一個國家的實力過于強大,另外兩個國家立刻就會聯起手來加來壓制。
八王之亂前,明月帝國的國力、軍力明顯強過光輝帝國和星河帝國,迫于形勢,星河帝國不得不和光輝帝國結盟,現在時過境遷,明月帝國經曆了八王之亂後國力大損,這次司徒睿的東征又以失利告終,明月帝國的國力、軍力已經嚴重削弱。
種種迹象表明,星河帝國的立場正逐漸變得暧昧,兩國的同盟也不再牢不可破了。
蒙恪思慮再三,又問道:“無謀,帝國有沒有可能動員更多的軍隊西征?現在看起來隻派五個軍團西征兵力還是有些單薄啊。”
計無謀搖了搖頭,肅然說道:“王爺,南方軍團必須留在南部邊境震懾南邊那群跳梁小醜,東南軍團也輕易不可調離,雖說最近幾十年死亡大沙漠那邊都沒什麽動靜,可誰也保不準那些異教徒會在什麽時候打過來?”
“此外東部軍團和東北軍團暗中調往北方行省是既定的安排,這是針對星河帝國的必要安排,這兩個軍團是絕對不能擅動的,除了這四個軍團和原定西征的五個軍團,那就隻剩下拱衛帝都的禁衛軍團了。”
“那就再從禁衛軍團抽調四個師團參與西征!”
蒙恪咬了咬牙,凝聲說道,“這一仗事關帝國國運,就算不能滅掉明月帝國,也一定要打到他們求和爲止!”
計無謀恭聲應道:“王爺英明。”
兩人正議事時,書房外忽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蒙恪略一傾聽便聽出了蒙妍的腳步聲,對計無謀說道:“是妍兒回來了。”
計無謀向蒙恪抱拳道:“那卑職就先行告退了。”
正好蒙妍進來,計無謀向她見過禮便告辭去了。
蒙恪笑問蒙妍道:“怎麽樣,天蕩山狩獵之行玩得還開心吧?”
蒙妍氣道:“還開心呢,妍兒都差點回不來了,差點就見不到皇叔了。”
“呃……”蒙恪聞言吃了一驚,急問道,“妍兒你慢慢說,這是怎麽說的?”
蒙妍這才把天蕩山中遇刺的事情前後說了一遍,蒙恪聽了早已氣得臉色鐵青,一拳狠狠砸在桌案上,悶聲喝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對皇家公主下手?哼,一旦查出幕後真兇,本王非滅了他九族不可!”
蒙妍吐了吐舌頭,嬌聲說道:“不過幸好有孟虎将軍在。”
“嗯。”蒙恪重重點頭道,“這事是得好好感謝孟虎将軍,這樣,晚上皇叔在王府擺一桌筵席,當面向孟虎将軍表示感謝。”
蒙妍輕嗯了一聲,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俏臉上忽然浮起了兩朵紅雲。
蒙恪的心思又轉到了蒙妍遇刺的問題上來,又問道:“哦對了,你剛才不是說還抓了個活口嗎?那活口現在哪裏?”
蒙妍道:“估計讓孟虎弄到近衛軍的駐地去了。”
蒙恪道:“這事本王一定要親自過問,真是反了天了,竟敢對皇家動手!”
蒙妍忽然說道:“皇叔,會不會是那個人聽到了什麽風聲,所以派人行刺?”
蒙恪搖頭答道:“不可能,如果幕後指使之人是他,要殺的人隻能是孟虎,又怎麽會連你也一塊下手?”
蒙妍點頭道:“這倒也是,那究竟會是誰呢?”
蒙恪沒有再說什麽,臉色卻是逐漸陰沉了下來,雖然他對蒙妍說那人不可能,也相信那人不會對蒙妍下手,可那人身邊的人卻是很難說的,至于那個人,當然就是星河帝國的皇長子,也就是皇家軍事學院的武學導師秦長衛。
秦長衛寓所。
賈無道神色匆匆地進了後院,對正在練劍的秦長衛說道:“殿下,出事了!”
秦長衛收劍回鞘,又從侍女手中接過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這才問道:“先生,出什麽事了?”
賈無道急道:“孟虎和長公主已經回來了!”
“你說什麽!?”秦長衛聞言臉色大變,嘶聲道,“孟虎回來了?這怎麽可能!”
“是啊,卑職也覺得不可能。”賈無道一攤雙手,滿臉不信道,“可事實就是這樣,孟虎毫發無損地回來了,而四大護衛卻是音訊沓無!”
“先生是說四大護衛失手了?不但沒能殺死孟虎反而被孟虎幹掉了?”
秦長衛連連搖頭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四大護衛連手合擊,當今之世有誰能夠抵擋?他孟虎就算有通天徹地的本領,也不可能逃過此劫啊!”
“殿下。”賈無道急道,“我們再不願相信也必須接受這個事實了,四大護衛怕是已經兇多吉少了!蒙恪和孟虎是絕不會善罷幹休的,一旦追查起來就是有理也說不清了,所以殿下必須馬上離開洛京,乘快馬返回風雪之都。”
“胡扯!”
秦長衛不以爲然道,“孟虎遇刺,不肯善罷幹休那是肯定的,可這事跟蒙恪又有什麽關系?至于孟虎,他有證據麽?小王也還沒有把他放在眼裏,何況戰車比賽就在明天,無論如何小王也要赢了明天的比賽!”
賈無道隻能苦笑,行刺蒙妍的事是他背着秦長衛私自下令的,這事他可不敢讓秦長衛知道,要不然秦長衛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城東衛堡,近衛軍團駐地。
簡陋的營房裏,最後活着的那名刺客已經被脫得一絲不挂,倒着吊在房梁上,張興霸手持前半截燒得通紅的鐵條站在刺客面前,瞪着眼珠子喝道:“老子再問你一句,你背後的指使人是誰?願意回答就點個頭,免受皮肉之苦!”
刺客毫無反應,神情冷漠地望着張興霸。
張興霸悶哼一聲,直接将手中那根燒紅的鐵條惡狠狠地戳進了那刺客的肛門裏,隻聽噗的一聲,一股青煙就從刺客的肛門裏冒了出來,空氣裏很快就彌漫起一股混合了皮肉焦臭味和糞便烤幹後的惡臭味,令人欲嘔。
那刺客隻是臉肌輕微地抽動兩下,便兩眼一翻昏死過去,守在一邊的黃膽便拎起一桶冷水劈頭蓋臉地澆了下來,那刺客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又從昏迷中驚醒,然後臉肌又是輕微地抽動了兩下,再次昏死過去。
黃膽又潑水,如此反複幾次,插進刺客肛門裏的鐵條就沒火力了。
張興霸将鐵條從刺客肛門裏抽了出來,回頭向孟虎苦笑撓頭,刺客的意志非常頑強,他已經使盡了所有的招數,沒轍了,站在不遠處的孟虎便冷酷地做了個手切的姿勢,示意張興霸可以下手了,這刺客的意志非常頑強,再刑訊下去也沒多大的意義了。
張興霸獰笑一聲,兩步搶上前來摁住刺客的腦袋輕輕一擰,隻聽喀嚓一聲,刺客的脖子就已經被擰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