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将連聲應是,可心裏卻一個個沉重無比。
事情的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昨晚才剛剛傳來大獲全勝的消息,沒想到今天就傳來了姚明遠師團全軍覆滅的噩耗,這個孟虎還真是個肯吃虧的主啊,你給他一拳,他立刻就會回你一腳,你給他一尺,他立刻就會回敬你一丈!
司徒睿又擺了擺手,淡然道:“你們也都回帳休息吧。”
衆将答應一聲,紛紛去了,燕長空落在最後,正要轉身出帳時卻被司徒睿喚住了:“長空你等一下。”
燕長空轉身回頭,神色恭敬地望着司徒睿,問道:“總督大人還有什麽吩咐嗎?”
司徒睿神情凝重地說道:“蠻騎雖然已經遭受重創,卻仍有三四千騎突圍而去,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啊,所以本督想讓你回一趟三江,一定要在七天之内把軍糧安全送到西陵大營,有什麽問題嗎?”
燕長空抱拳應道:“本督大人請放心,卑職一定不會辜負您的囑托。”
“好。”司徒睿點了點頭,說道,“孟虎雖然狡詐,可他的蠻騎畢竟已經元氣大傷,隻要你沿着官道走,一路謹慎小心,是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
燕長空道:“卑職記下了。”
司徒睿揮了揮手,說道:“去吧。”
燕長空又應了一聲,轉身領命去了。
西陵城東三十裏,某小村莊。
突圍的三千多蠻騎和猛虎聯隊幸存的六百多騎兵就在這裏紮營休整,昨天晚上反戈一擊雖然全殲了姚明遠的騎兵師團,卻也讓突圍的蠻騎雪上加霜,許多野蠻人因爲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因爲失血過多而無法救活了。
還有好幾百重傷兵在這條件簡陋的小村莊裏根本不可能得到什麽救治,估計也隻能等死了,孟虎一狠心隻能讓熊霸天把他們帶到僻靜處了結,這麽做雖然殘忍,卻總比在無盡的痛苦中受盡折磨,然後一點點死去要強。
漆雕子亦步亦趨地跟着孟虎身後,昨天晚上見識了孟虎的殺伐決斷還有詭詐智謀,漆雕子已經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現在他已經是鐵了心要追随孟虎幹一番大事了,今生今世,要想報那奪妻之恨,就隻能跟着孟虎走了。
小村莊裏的平民明顯對這支軍隊充滿了戒備,尤其是那三千多野蠻人,更是讓他們吓得門戶緊閉,隻敢躲在門後順着門縫偷偷往外瞧,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些野蠻人似乎沒有洗劫村莊的意思,隻是将村頭草場堆砌的大量麥稭稻草都搬了個空,然後在村東頭的空地上安頓了下來。
一直忙到傍晚時分,孟虎才将四千餘人全部安頓好。
孟虎将随身攜帶的一袋金币交給漆雕子,說道:“老漆,等會你帶人去村裏買些糧食,要是這村子裏買不到足夠的糧食就去相鄰的村莊,一定不能強搶,否則我回來拿你是問,記住了嗎?”
漆雕子恭敬地應道:“将軍放心,卑職記下了。”
孟虎想了想,又道:“雖然上次已經整肅過一次軍紀了,不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這些野蠻人畢竟不是中土人,這樣,你去把墩子還有豹子叫來。”
漆雕子領命而去,不到片刻功夫就喚來了墩子和豹子。
孟虎吩咐道:“豹子,警戒的任務就交給你了,遊騎四出至少三十裏,每組兩騎,一騎在明,一騎在暗,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刻以響箭示警,絕不能讓任何形迹可疑的軍隊靠近,明白了嗎?”
豹子肅然道:“明白了。”
孟虎又向墩子道:“墩子你辛苦些,組織一隊兩百人的執法隊,分四組,不間斷地巡視宿營地四周,絕不能讓一個野蠻人踏出營地半步,違令者斬立決!”
墩子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森然笑道:“将軍放心,隻要卑職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讓這些野蠻人踏出營地半步!”
孟虎點了點頭,揮手道:“好,你們去吧。”
待墩子和豹子都走了,漆雕子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将軍,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孟虎不答反問道:“你說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漆雕子皺眉沉吟了片刻,說道:“這次伏擊我軍損失慘重,萬餘騎兵已經隻剩不到四千騎,恐怕是很難對明月匪寇的運糧隊構成威脅了,依卑職看,不如回西陵城算了,多少還可以充實一下城裏的守衛力量。”
“不。”孟虎搖頭道,“我們這四千騎回城裏改變不了什麽,留在城外卻大有用處。”
“大有用處?”漆雕子聞言兩眼一亮,喜不自禁道,“将軍是不是又有了什麽妙計?”
孟虎嘿嘿一笑,說道:“所以我才要趁夜進城,今天晚上這裏就交給你了,這四千騎兵可是我們的種子,絕不能出現什麽意外。”
見孟虎說得煞有介事,漆雕子不由心神大定,肅然道:“将軍你就放心吧,卑職絕不會令你失望的。”
孟虎拍了拍漆雕子的肩膀,轉身上馬,策馬揚長而去。
目送孟虎連人帶騎消失在夜空下,漆雕子眸子裏忽然湧起一絲莫名的哀傷,回頭遙望着帝都方向,喃喃自語道:“小柔,你等着我,總有一天我就會回帝都來找你的,那時候再沒人能把你從我手裏搶走……”
西陵城,總督府。
因爲明月帝國軍已經暫時停止了攻城,原本避在總督府裏的老幼婦孺已經暫時回到了自己家,從周邊各府逃難進城的平民也被安頓在了西陵廣場上,光明教廷的人已經在廣場上搭起了幾千個帳蓬,用來安頓這些難民。
雖然背地裏盡幹些男盜女娼的龌龊事,可表面上,光明教廷卻是仁慈和善的。
尤其是西部主祭羅道南,這個死胖子表面上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對每個難民都和善有加,遇到不幸的還會溫聲軟語安慰一番,可實際上這家夥卻是個色鬼加吝啬鬼,不但擁有大量的莊園,他的西部大教堂裏還蓄養了大量的情人。
原本喧嚣異常的總督府又恢複了原有的莊嚴肅穆和寂靜。
兩排二十名身材挺拔的近衛軍持戈肅立在大門兩側,眼神直直地注視着對方,就像二十尊冰冷的雕像,渾身透出生人莫近的森冷之氣。
沉重的腳步聲中,一員身材長大的武将向着大門疾步走來。
“锵锵锵!”
肅立大門兩側的近衛軍忽然踏前一步,持于手中的金戈也往前一斜,兩兩相交霎時發出一陣連綿不絕的金鐵交鳴聲,爲首的一名近衛軍官很不客氣地踏前一步,正欲大聲喝斥聲時卻忽然怔住了。
待看清來将的模樣後更是立刻退開一側,抱拳恭聲道:“将軍大人請!”
軍官話音即落,身後肅立的二十名近衛軍立刻又退回兩側,交叉的金戈也收了回去。
來将淡淡地瞥了這隊近衛軍一眼,大步踏進了總督府的大門,這人不是别人,赫然正是連夜回城的孟虎,由于前三天猛攻失敗,司徒睿爲了瓦解城内軍民誓死抵抗的決心,故意撤走了東門外的軍隊,孟虎才得以從東門順利進城。
進了大門,孟虎絕不停留,昂然直入後院,沿途所見的近衛軍見是孟虎,紛紛向他敬禮,絕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甚至連半句盤問都沒有,孟虎就這樣一路長驅直入,一直進了總督府的後院,這裏已經是總督家眷的起居之所了。
剛剛轉過中門,孟虎迎面就遇見了一名侍女。
孟虎自然不認識侍女,可那侍女卻認識孟虎,見了孟虎,那侍女趕緊将手裏拎着的一籃花瓣放到地上,然後跪地行禮道:“小婢參見将軍大人。”
“起來吧。”孟虎淡然道,“青菡貴女在哪裏?”
侍女恭聲道:“回禀将軍大人,貴女殿下正在浴池沐浴。”
“沐浴?”孟虎眸子裏忽然掠過一絲莫名的神色,然後毫不猶豫地說道,“帶我去見她。”
“是。”侍女恭應一聲,起身說道,“将軍大人請随小婢來。”
說罷,侍女就半提着花籃袅袅婷婷地走向了後院,孟虎的心立刻開始熱切起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孟虎還是個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在原來世界也是久經風月了,他的七情六欲比普通人來得還要強烈,對于女人,孟虎當然也有渴求,說起來來到這個世界也已經有一年多了,可他還從未碰過女人呢!
總督府後院,有一處龐大的人工湖泊,一道九曲長廊直通湖心小島,湖心小島上築有一處石屋,石屋隐在假山之中,四壁如削,隻有頂上留下了幾處透氣的小窗,此時正有缥缈的白霧從小窗裏煙蘊而起。
透過水汽茫茫的小窗,可以看清裏面的情形,赫然是一處奢華至極的浴池。
浴池足有半間大廳大小,池底以玉石圍砌,四周同樣以玉石砌有五級台級,逐級漫入池中,池中霧氣茫茫,灌滿了溫度适宜的熱水,水面上還灑滿了豔紅色的玫瑰花瓣,空氣裏飄散着淡淡的玫瑰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