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雖然不是很出名,但是正堯卻記得很清楚,這就是那個隻當了六年皇帝就挂了的隆慶帝,明朝最長統治者萬曆皇帝他老子!
知道裕王的,應該都很明白,這一位皇子其實智力遲鈍,笨嘴拙舌,有人甚至懷疑他有輕度的精神失常。然而這一切,也全都拜嘉靖所賜。
因爲他長期生活在父親的陰影之中,而他的父親似乎也沒給過他過多的恩寵。作爲名義上的長子(并非皇後所生,而是因爲前面有兩位兄長幼年夭折),他很遲才被立爲太子,即使在被立爲太子後,也沒有享受到作爲太子應該享有的地位和待遇。嘉靖帝對他和他的異母弟景王,似乎總是不偏不倚,以至于不少人由此猜測,這位太子未必能在老皇帝百年之後順利接位。
如此一來,正好就符合了朱門庶出、少年不得志一系列的基本條件,再加上正堯所說的裕王的裕字,就更加符合了。
可是,這麽一來的話,一下子就冒出了兩位明君,這從何說起?
“沒錯!就是裕王朱載垕!而且,我覺得裕王朱載垕比靖王更加的合理!”
說着,正堯便撇頭看向了靖王,絲毫不怕因此而得罪靖王一樣。
靖王一聽,不禁淺笑道:“哦?那正堯何出此言?”
“很簡單!按照五行相生的規律: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排序起來便是:木、火、土、金、水,這正好從永樂開始。每一代朱家後人名字的一個偏旁部首。很簡單的舉例,永樂皇帝本名朱棣,棣,不難看出爲木字旁。朱高熾爲火、朱瞻基爲土、朱祁鎮爲金、朱見深爲水……以此類推,故明孝宗爲朱厚照,其照取‘灬(讀huo )’,明世宗朱厚熜,其熜亦爲‘灬’。”
“這又算的了什麽?”
靖王立即問道,臉上不由地抽搐了一下。
甯安琢磨一番,也跟着疑惑的問道:“是啊。這算什麽呢?”
“這就是問題了!敢問靖王,你尊姓大名是什麽?”
正堯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又一副神秘兮兮的問向了靖王。
靖王微微一怔,道:“朱厚偅,人重偅。”
“很好!這便是問題所在!王爺你既然爲了證明自己是明君而說自己的名字是人重偅。那就證明王爺你并非真正的皇族!”
正堯冷眉一掃,指着靖王怒言道。
“什麽?!!你說什麽!!!”
靖王頓時雙眼大瞪。渾然一震。整個人如同突然遭受強烈電擊一般,瞬間駭然的目瞪口呆,一動不動。
靖王并非真正的皇族?
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如果這是真的,那麽,這麽些年來朝廷豈不是白白的養了一個外人?
“驸馬。你這是怎麽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可不能說啊!”
甯安也開始慌亂了,立即拉扯了一下正堯的衣袖,做出一副擔心的樣子。
誠然。正堯此語絕對是驚煞衆人,連柳彥都不禁的傻眼,望着靖王,疑惑從生。
如果靖王是假王爺,那他豈不就是假世子了?這玩笑可開不得啊!
“大逆不道?呵呵,就算我再大逆不道,也沒有你們爲了謀奪皇位而這麽明目張膽的将所有人當做猴耍的大逆不道!你們真的厲害,一個假觀音,一個假王爺,還有一個假公主,在這裏演了一出假戲,難道以爲就能瞞騙所有人嗎?”
“什麽?都是假的?”
轟!
如同一道晴天霹靂轟然直下,所有人頓時再次爲之大驚,腦中瞬間像是被漂白粉漂白了一樣,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了。
聖母是假的,王爺是假的,連公主也是假的,這……這有沒有那麽離譜?
“你……”
甯安不服的指着正堯,想要立即發難。
卻見正堯搖搖頭,微微聳了聳肩,放松了他那緊皺的眉頭,道:“公主你先别激動,等一會兒再輪到你。王爺,你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我怎麽會知道這麽多事情?相信這裏面的事情,連你都忘的差不多了!”
“驸馬多慮了,本王根本就不知道驸馬在說些什麽,本王又怎麽會是假的呢?相信在場的人都是心明眼亮之人,是斷然不會相信所謂的片面之詞的!”
這個時候,靖王再次從之前的一席發愣之中回過神來,看着正堯,臉上的表情卻顯得十分的輕松,面不改色心不跳或許是靖王最貼切的寫照。
似乎靖王此舉在告訴衆人自己是問心無愧的,任由别人怎麽說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當然,正堯從來都不會說莫名其妙的話,于是搖頭淡淡一笑,道:“王爺果然夠氣派,不愧是王爺。不過是人總會有弱點,隻要做過,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迹!既然王爺不想去回憶,那就隻好讓我來替王爺回憶一番。”
“呵呵,驸馬天馬行空本王十分佩服,不過凡事有個度,本王希望驸馬切莫太過!”
靖王瞥了正堯一眼,隐隐露出一陣寒光,言語之中不乏威脅之勢,或許真的被正堯說中了,繼而才會引起靖王如此反應。
正堯一臉輕松的道:“真正的靖王的确是叫朱厚煄,不過是火重煄,而非人重偅。隻不過有人假冒靖王之名,卻誤将火重煄當成了人重偅,而一用就是數十年。
王爺你先别激動,我說的都是事實,還且聽我繼續說下去。”
見靖王已然怒上眉梢,欲要反對駁斥之際,正堯卻再次一個伸手,及時打斷了靖王,然後又道:“其實叫朱厚煄也好,叫朱厚偅也罷,因爲隻是讀起來音調有些不同,加上方言的成色。他人根本就難以辨析清楚。而在公事上,信件也好,奏折也罷,都隻會用‘靖王’二字,所以還是無法證實真僞。況且,靖王你是皇上如今唯一的兄弟,就算有所懷疑,也不敢貿然去查,所以,這一用就是四十幾年。
當然。從一開始,根本就沒有人懷疑,包括我,一樣沒有懷疑過,直到在蜀中幫王爺你找到兒子。也就是發現二哥柳彥身上有一塊胎痣之時,我才起了疑心。”
“什麽胎痣?”
衆人好奇的問道。聽正堯越說越起勁。仿佛真的煞有其事,在場衆人也都被正堯給帶動了起來。
正堯抿嘴微笑:“就是那個字,‘人重偅’的‘偅’字!這個字代表的就是靖王的名字,但是根據皇族的規定,靖王一輩的皇子皇女名字裏面的字應該是帶‘火’字部的!
可是很明顯,靖王卻不是。那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靖王根本就是假冒的,隻可惜靖王對此根本就不了解,結果連自己的女兒朱祿穎,起的名字也沒有按照這個規律來。當然。或許是當今皇上的寬厚,并沒有對此事太在意的原因,因此一直也沒有說什麽。”
“這……”
靖王突然被問的啞口無言,這麽些年以來,仿佛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尴尬的境地,隻見靖王的額頭上已經冒出汗珠,就要招架不住的樣子!
厲害,果然不愧是李正堯,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宮中秘聞竟然都知道,靖王也不得不再次在心裏感慨一番。
“當然,僅僅憑借這些,還是遠遠不夠的,最主要的還是你每年都要去蜀中呆上一段時間,這才是最令人不解的。在你的解釋中,說是爲了吊念你的未過門的亡妻,但事實并非如此!”
“什麽?并非如此?”
柳彥一聽,這下可是坐鎮不住了,仿佛聽到了什麽噩耗一樣,兩眼直瞪向了靖王,充滿了質問的神色。
正堯道:“沒錯!原因就是真正的靖王!”
“真正的靖王?”
衆人再次齊聲愕然道,正堯的話也實在太過震驚人聽了,一句比一句還要具有震懾力。
“是的,相信王爺應該很清楚!在四十多年前,烏禅院中曾經發生過一件命案,而就在命案當日,靖王就與他的未過門的亡妻邂逅了!”
靖王又是一怔,随即深深一個呼吸,然後道:“驸馬切莫說些子虛烏有之事,混淆視聽。”
正堯搖頭繼續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其實真正的靖王就是在當日被你給殺的,而真正的你,則是蜀中烏禅院之中的一名和尚!”
“你……你憑什麽這麽說!”
靖王顯得有些慌亂了,指着正堯說話的時候也開始激動起來,甚至吞吞吐吐的,完全沒有了靖王應有的氣勢。
“我當然有憑證!看看這是什麽!”說着,正堯突然從懷中取出了一本褶皺的經書一樣的冊子,然後道:“這就是烏禅院建寺以來所有和尚的名單!上面清清楚楚記載了所有烏禅院和尚的名字,包括挂單修行的苦行僧。何時入寺,何時離寺,甚至是怎樣死的都記得明明白白!然而,二十七年前,烏禅院裏卻有一名叫做順善的和尚卻憑空消失,而那一天剛好就是靖王離開烏禅院的日子!”
正堯一手指着小冊子上面的内容,一面冷眼看向靖王,語氣之堅決,表情之嚴肅,難以形容。
“這……這又有何關系?或許……或許那個順善和尚自己偷偷離開了呢?”
“偷偷離開?呵呵,可是根據順化主持所言,那順善和尚的衣物姓李都沒有拿,又怎麽離開呢?王爺,你不必否認了,其實我已經掌握了有力的證據,那就是東苑!”
“東……東苑?”
靖王再次一個激靈,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
正堯松眉一笑,道:“沒錯,之所以你每年都會去東苑,并非是爲了悼念你那什麽亡妻,之所以不讓任何人靠近東苑,甚至連烏禅院的人都不許進去,那是因爲在東苑裏面留下了你的殺人證據!”
“殺……殺人證據?”
“就是你殺死真正靖王的證據!你每年都會去一次,就是想要找到殺人證據,以此來免除你的後顧之憂,但是你又不敢太過張揚引起他人的懷疑,所以你就隻有一個人去找!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幾十年如一日的找你都沒有找到,偏偏卻被我給找到了!”
“你……你找到了?”
“沒錯,你看,這是什麽!”
說着,正堯立即又從懷中取出了一張沾滿血迹的黃布,一臉惡狠狠地瞪向了靖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