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迎面走來的三人正是甯安、安波爾沁以及小曦三人。
三人均是頭頂軍帽,身着軍衣,樸素的打扮,但是卻絲毫掩蓋不了其應有的那份唯美,那份源于天然的純美。
袅袅幽香撲鼻,陣陣幽蘭浸心,粉黛淺淡抹,素顔媚衆人。
看着眼前三人,正堯徹底的愣住了,雙眼不動,泛着迷離,泛着熒光,久久不語。
事前因爲從假甯安口中得知安波爾沁和小曦已死的消息,正堯的心裏就一直都不肯接受這個所謂的事實。哪怕在離開京城趕往山西的途中,正堯還在疑惑安波爾沁和小曦是否已死這件事,甚至在臨走之時就已經發覺了假甯安的各種不對勁。
然而到了此刻,終于真正見到了甯安,見到了安波爾沁,見到了小曦,他那一顆懸挂的老高的心終于得到了平靜。
相顧無言,唯有淚兩行。
對于甯安安波爾沁以及小曦來說,這是最爲真實的寫照,在 經曆一番生死之後,在這麽一處戰場上遇到心理記挂的人确實讓人無不潸然淚下。
雖然小曦與正堯并沒有其他的感情成分,但是在經曆了那麽多之後,她也俨然将正堯當做親大哥來對待,如今在這裏見到正堯,心中的激動,可想而知。
然而這時最爲震驚,最爲緊張,最爲感到後怕的,應該是非方玉陽莫屬了。
但當見到甯安三人之後,方玉陽整個人完全就如那被曬菸了的茄子一般,臉上和眼中的那驚恐之色更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事物一樣。
做賊,自然會心虛,而方玉陽的内心更是有着一頭惡鬼在索命。
“你們……”
正堯想要問三人怎麽會與俺答一起,但是确實有些難受。心裏一陣又一陣的抽搐,使得他哽咽的還是問不出聲來。
俺答似乎看穿了正堯的心思,抿嘴淺笑道:“正堯你是想問她們三個怎會和我在一起!呵呵,這件事,說來話就長了。”
“哦?”
正堯微微定了定神,疑惑的看向了俺答。
“事情是這樣的……”
俺答權當阿拉爾方玉陽等人爲無物,自顧自的開始講訴起來,而正堯也樂得聽俺答去說,隻有陳副将一副苦瓜臉,好像這些事情根本就與他無關。但是又不得不聽一樣。
原來,在豐臣真麗與甯安等人分開準備各自行動之後,甯安等人便來到了大同府城下,準備混進城去打算用公主的身份揭發方玉陽,實在不行再來行刺方玉陽。
可是剛剛準備進城的時候,三人卻被俺答給攔了下來,及時的阻止了她們進入大同府。
而京城之中所發生的事情,俺答也有所耳聞,對此。他也十分擔憂安波爾沁的安全。後來見到安波爾沁,并聽甯安和安波爾沁說了一些相關細節之後,俺答便推測出一旦甯安進城,一定會遭到方玉陽的追殺。甚至是格殺勿論,到時候就真的是自尋死路了。
于此,俺答也推測出方玉陽一定與蒙古方面有所勾結,因爲在他潛伏的這一段日子。一直都在暗中觀察兩方的動向,結果兩軍交戰多數隻是做做樣子,根本沒有你死我活的那種決心。這就更加肯定了俺答的猜測。
有了這麽一個猜測,俺答便決定從根本入手,要想找方玉陽算賬,就必須将方玉陽給引出來。
隻不過,在俺答準備好一切,準備假以蒙古使者的身份讓方玉陽前來之時,卻在阿莫尼的帳外聽到了他們準備對付正堯的計劃。
這麽一來的話,自然就用不着俺答的計劃了,于是便帶着甯安三人裝成蒙古兵,一早便在糧倉所在的軍帳外隐藏起來。
結果一衆人聽了半晌的好戲,到現在,終于登場,也算是最後的壓軸了。
“呼……”
正堯不禁一陣唏噓,聽起來,其實多少有些驚險的成分,一旦被人發現或者火槍兵開槍走火,那不僅是甯安三人,就是俺答,也可能一命嗚呼。
“原來如此,看來不論是我的臨時改變計劃,還是大汗你的出現,表面上看起來都像是一個偶然,但是沒想到就是這些偶然成就了一個必然,正所謂天作孽有可爲,自作孽不可活!”
“沒錯!人在做,天在看,那些居心叵測之人注定會失敗的!哈哈哈哈。”
俺答與正堯二人就像是一對知己良朋,說話也是那樣的投緣默契。
“夠了!”
就在這時,方玉陽實在是忍不住了,于是咆哮一聲,瞬間打斷了二人的對話,旋即又道:“事已至此,又何必在此多說廢話!要殺要剮,悉随尊便!”
方玉陽也算是一條漢子,至少出生行伍,學了一輩子的功夫,自然沾滿了一身的江湖氣息,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他自認一敗塗地,沒有回旋的可能,故而才這麽說的。
别看方玉陽像是一個小人,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底線和原則。作爲一個江湖兒女,甯願站着死,不願跪着活是應該的,更何況,他和正堯素來就不和,打心裏對正堯恨之入骨,倘若要他在正堯面前搖尾乞憐的苟活,他還真的做不到。
所謂士可殺不可辱,他也有自己的尊嚴。
在這裏聽他們說一些廢話等死,還不如來個痛快!
“方大人,你又何必如此着急呢?方才你不是很鎮定嗎?不過方大人且放心,你的罪行應該由大理寺刑部來判定,并非我們所能夠決定的。所以,你暫時是不會死的。”
正堯搖搖頭,一臉無奈的看着方玉陽說道,這會可輪到他來對方玉陽感到惋惜了。
“李正堯!你休要猖狂!我告訴你,今日你不殺我,他日回到京城你一定會後悔的!”
方玉陽憤恨的瞪了正堯一眼,指手畫腳的咆哮着說道,顯然對正堯的仇恨又加深了許多。
“方玉陽!你覺得你回京城還有你活命的機會嗎?單單追殺公主一事,你就足以死一千次了!”
小曦立即站出身來。指着方玉陽叫嚣道,她對方玉陽也是恨之入骨。
回想這些日子來所受的苦,被人追殺,逃命,餓了隻能吃野菜,渴了隻能河喝水,困了隻能睡山洞,住破廟,身無分文簡直慘不忍睹。這或許是她有生以來最爲凄慘的一次經曆,然而這一切都是拜方玉陽所賜!
再加上因爲被方玉陽追殺。與袁海雲失去了聯絡,她對袁海雲的思念也是分外的深,而這就更加徹底的激發了小曦對方玉陽的怒火。
如果可以,甚至小曦可以不惜一切的先将方玉陽碎屍萬段。隻不過,小曦也是一個識大體的人,她自然明白方玉陽應該有怎樣的下場。
“哈哈哈,公主?沒錯,現在她還是公主,可是以後呢?誰又知道?”
方玉陽搖頭說道。兩眼之中盡顯不屑之意,仿佛由始至終根本就沒有将甯安當成一回事。
“你——”
見小曦欲言又止,方玉陽又是輕蔑一笑,道:“怎麽。是不是無言以對了?不怕告訴你們,就算我今天死在這裏,他日一定會有人爲我歌功頌德,還會封我一個爲國捐軀的英魂。而你們呢?一個前朝餘孽,一個謀逆之賊,一群蒙古鞑子。統統都是受大明唾棄的人,哈哈哈哈。”
“你說什麽?”
甯安也是急了,一臉兇怒的瞪向方玉陽,咬牙切齒的質問道。
都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是這個方玉陽卻口不擇言,竟然還說出這麽大逆不道的話,什麽前朝欲孽,什麽謀逆之賊,這分明就是在胡說八道,每一句話都可以構成絕對的死罪!
方玉陽道:“說什麽已經不重要,因爲現在的京城恐怕已經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公主?哈哈哈哈哈……”
放聲地咆哮一番,方玉陽卻并沒有把話說清楚,隻是模棱兩可,不禁令人費盡思量。
方玉陽笑的是那樣燦爛,是那樣的不顧一切,是那樣的興奮,好像就算真的死去,他也一點也不在乎,好像很快就會完成一項神聖一般存在的任務一樣。
肆意的大笑,不屑的搖頭,一切都将方玉陽表現的目空一切,蒙古包裏瞬間被一股刺耳的笑聲給籠罩了起來。
“不好!”
就在這時,正堯突然大叫一聲,眉頭一緊,猛地一拍大腿,頓時想到了什麽似的。
俺答見狀,立即尋聲問道:“怎麽了?”
正堯大吐了一口濁氣,旋即緊張的道:“方玉陽表現的如此張狂肆意,想來京城裏面一定發生着他早就預料到的事情,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背後之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什麽?京城裏又有行動?他背後之人?又是誰?”
甯安徹底的懵了,正堯這麽說到底是什麽意思?
方才一直在蒙古包背後隐隐也聽到了正堯與方玉陽的談話,什麽背後之人,什麽陰謀的,她也自然聽的清清楚楚,隻是到底是什麽陰謀,那個背後之人是誰,她卻一點都不明白。
“大汗!現在情況緊急,我必須立即趕回京城,望你也趕緊鳴金收兵,大明與蒙古之事,他日我一定會親自到豐州川來詳談!”說着,正堯立即側過身子,對着甯安道:“公主、爾沁。你們就先行在此,待天一亮再到大同府随同幾位副将一同進京!切記,一路小心!”
正堯激動的說完,便不再多留一刻,把手一揮,示意那十名士兵将方玉陽給捆綁起來,然後大步一邁,直往軍帳外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