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擁有夕陽的餘晖之下,山坳處的軍隊紮營駐帳,營中士兵排成行,正圍着一名白衣長發人,不發一語,安靜思量。
正堯突然的一句疑問使得衆人更加的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在軍營裏面,面對一個可能是奸細的人說這樣的話,提出這麽一個疑問,不禁讓衆人都開始懷疑,這個元帥到底想要幹嘛。
不過正堯卻并沒有在意衆人的想法,反而是見那人沒有反應,覺得那人沒有聽清楚自己的話似的,又再次重複說道:“我們以前是否見過?我感覺你的聲音有點耳熟。”
之所以正堯會反複提出疑問,那也是因爲他總覺得是有點似曾聽聞的感覺,隻不過一時半刻真的想不出來這種蹩腳的口吻在何處聽過,還有那在寒風吹動之下隐隐飄來的陣陣桂花味道的發香。
人其實就是這樣,很多時候都會遇到同樣的遭遇,明明記得某一件事物,可是但當需要的時候,要麽就是想不起來,要麽就是找不到。
而現在的正堯,就是這種感覺,并不是她一時頭腦發熱。
“我們見過?少在這裏裝腔作勢想要套我的話,你們要殺人滅口?休想!今天我刺殺不了你們的将軍,隻能怪我運氣不好,不過你們也别得意,人在做天在看,總會有報應的!”
那人顯然不想搭理正堯,一心認定正堯是想要套他的話。
可是這麽一來,卻讓正堯更加的疑惑,什麽殺人滅口,什麽刺殺将軍。什麽人在做天在看的,這亂七八糟的不禁讓正堯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這都哪跟哪啊?怎麽這人和黃柯先前的态度那般的相似?
撅着嘴,正堯下意識的往黃柯看了一眼,似乎他開始懷疑此人會否是無名山谷中的人。
黃柯見正堯朝自己看來,頓時露出一臉的茫然。不過他卻沒有在意此人是否是奸細,反而覺得此人倒是真的與自己有些相似,莫名的,他竟然隐隐有些許佩服起那人來。
單人匹馬獨闖軍營,這是需要何等的勇氣?而且被抓住了還一點沒有怯場之意,還口口聲聲的叫嚣要刺殺其将軍。大放厥詞的說人在做天在看,要不是親眼見到,他甚至以爲是說書人的瞎吹呢。
“别這麽看着我,無名山谷就隻剩下那些老弱病殘和我了,我們和他明顯是沒有關系的。”
知道正堯是什麽意思,黃柯立即表了态,讓正堯打消他胡思亂想的念頭。
“混賬!我們元帥在此,你還敢大言不慚刺殺将軍,我看你真的是活膩了!”
陳副将似乎永遠都是扮演這種狐假虎威的角色。雖然一直都沒有真正施行過他的叫嚣厲喝,但不得不說,正因爲有他這樣的人存在,才能夠起到最好的烘托效果。
果然。正堯再次發話,道:“噓,别這麽大聲,我們是軍人。不是土匪。這位兄弟,你可否把頭擡起來,讓我看看?”
因爲正堯從來都沒有用暴力解決問題的習慣。即便是審問犯人,他也不會用威逼利誘這種手段。在正堯看來,真的要問一個人問題,如果對方鐵了心的不想回答,你就算把他卸成八塊,他也不會說,即便說,也會是胡說八道的。
當然,這與那些所謂的嚴刑逼供是有區别的,不可相提并論。
所以到了這個時候,哪怕對方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不停地叫嚣着,正堯還是會一臉和氣的與對方說話。這就是正堯的風格,但這并不表示正堯就是軟弱的表現。
“叫你擡起頭就擡起頭,是不是要我們動手?”
陳副将還是那副不耐煩的口吻,急躁,粗暴已然成爲了他的代名詞,隻不過有時候往往這種方法還是能夠起到一定的效果的。
卻見那人終于還是緩緩地擡起頭來,隻是那散亂的頭發将臉部給遮住,無法讓他人看得見他的真面目。
“李……李正堯!”
就在那人剛剛擡起頭望向正堯的時候,突然整個人像是被雷電擊中了一樣,瞬間一震,轉而一動不動,透過發間縫隙,依稀可以看得見那一雙幽深的黑瞳正死死地盯着正堯,是那樣的震驚愕然還有幾分興奮!
“你是……”
可以肯定,那人是個女子,聲音細膩柔潤之中又略顯粗犷,正堯不禁開始回憶自己遇到過的哪些女子有這樣聲音的。
花清月?不,她的聲音雖然細膩,但是卻夾雜着一股江湖兒女的豪氣在裏面。
周冰?不,她的聲音雖然有些粗犷,但是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氣質女性的味道。
朱祿穎?更加不是,朱祿穎的聲音就屬于那種小家碧玉溫文爾雅的,與這聲音有着明顯的不同。
安波爾沁?可是安波爾沁的聲音細膩優雅之中還蘊含着一種特有的雌性,讓人一聽就宛如天籁,扣人心弦。
至于甯安的霸道強勢,清甜舒心,這聲音好像都沒有沾到邊。
然而唐丹妮雖然也是一口蹩腳的發音,可是比眼前此人要離譜的多……
想來想去正堯始終還是想不出來,此人到底是誰,但是正堯可以肯定,這個聲音很熟悉很熟悉,一定是自己認識的人。
“你真的是李正堯?”
面對正堯的疑惑,那女子沒有回答,反而是追問起來,而她的頭也越發靠近了正堯。
正堯聞言,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于是點頭道:“對,我是李正堯,你又是誰?”
“你是李正堯,你真的是李正堯,我終于找到你了!”
說完,那女子竟然莫名的身子一軟,砰地一聲,便順勢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衆人見狀,頓然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終究沒有問出一個所以然來。
正堯立即道:“快,快把她帶到軍帳中去!”
說着,正堯率先搭手拉起倒在地上的女子,一旁的黃柯想也沒想的也上前幫忙,陳副将等士兵見狀也紛紛使力,小心翼翼的攙扶着那女子,直往正堯的軍帳中走去。
來到軍帳之中,叫來軍醫,正堯立即将那女子放在床上平躺着,然後緩緩地将遮掩在面前的散亂頭發給撥開,當那女子的臉完全出現在正堯的面前的時候,正堯又一次的驚了一下,而他的心裏也終于豁然開朗!
隻見那女子柳葉彎眉,紅唇粉鼻,細腰豐臀,勻稱身材,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神蕩漾,而因平躺在床上受到呼吸的影響那胸口衣物一張一翕,内裏貼身衣物便若隐若現,凹凸有緻的肉脯地帶,更是令人遐想不止,兩眼直瞪,口水直吞。
美女,絕對的一個美女。
當然,對别人可以這麽理解,但是對正堯來說,最重要的那是那一張臉蛋,東方女性天然的淡雅之容因這張圓圓的嫩白的小臉體現的淋漓盡緻。
這不是當初的那位芷菱姑娘又是誰?
芷菱!準确的說,其實是日本倭寇首領豐臣真武的妹妹豐臣真麗,曾經一度以美色誘惑正堯反而被正堯将計就計識破豐臣真武的詭計,最終将嚴嵩勾結倭寇一事完全揭發出來,令豐臣真武以及嚴氏父子就地陣法的關鍵人物!
可是自從雁蕩山一别之後,因爲正堯沒有爲難豐臣真麗,豐臣真麗便帶着豐臣真武的屍體離開,從此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更加沒有與正堯有過任何的聯系。
沒想到在這裏,在已經臨近蒙古地界的宣德衛所,竟然還能夠遇到,着實令正堯感覺奇怪。
須知,正堯帶兵前行的路線已經很保密很保密了,可豐臣真麗竟然能夠找到這裏,難道她一直都在跟蹤自己?
如果是的話,正堯隻能說豐臣真麗的跟蹤能力着實夠強,連他都無法察覺到。
“她剛剛說什麽來着?終于找到了我?難道她一直都在找我?”
靜下心來,正堯開始回味着豐臣真麗的那番話,而軍醫則是在他的命令之下開始爲豐臣真麗進行診治。
對于豐臣真麗方才說的那些話,組織一下可以得出她應該是希望能夠找到自己,但是她的目的好像又不僅是找自己,似乎還要殺什麽大将軍,大将軍是誰?戚繼光、胡宗憲、劉顯、俞大猷還是剛剛任命的方玉陽?
可是這些人裏面也沒有絕對與她有仇的人才對,要知道即便戚繼光俞大猷等人殺了不少倭寇,但是豐臣真麗自己也明白,那是在戰場上,生死與人無尤,就算要殺,也應該是到戰場上進行的。
想不明白,想不通,到底是爲了什麽,正堯不禁感到一陣頭大。沉默着,漸漸地無聲無息。
而一旁的黃柯自然不知道正堯的想法,對于這個女子,他也一無所知,可是看着正堯那副很糾結很困惑的樣子,莫名的他開始對正堯有了新的認識。
單單從方才對待那可能是奸細的女子,就不難看出,正堯絕對不是一個弑殺的人,如此的人,又怎麽可能忍心屠村,而且還是屠那些幫過他,救過他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村民呢?
或許這一刻真的應該好好反思一下是不是錯怪正堯了。
軍醫治病,旁人沉默,夕陽漸漸西去落下,軍帳的光線也漸漸減弱,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個不平凡夜幕又要來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