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禦花園也叫宮後苑,是尋常宮中之人用于賞花觀景的地方,自然是春色滿園。什麽草長莺飛,什麽郁郁青青,那是不言而喻。
來到禦景亭前,正堯小心翼翼的将甯安放了下來,然後甯安則是下意識的往禦景亭中走去,直接站到了假山的前面,伸開雙臂,一臉的輕松惬意,很是開心的樣子。
見着甯安站在假山旁邊的禦景亭中那兩眼專注的看着水池的樣子,那曼妙的倩影在和煦的陽光下顯得玲珑有緻。寒風一吹,裙擺飛揚,秀發飄逸,陣陣幽香撲鼻而來,連一旁的花草也順勢爲之傾倒,如癡如醉的左右搖擺,唏噓不已。
頓時令正堯回想起了過往的那些時光,尤其是在禦景亭裏發生的那段往事。
曾經的正堯和甯安可就是在這裏發生過一段不尋常的事情,甯安相邀,正堯趕來,兩人相顧無言,卻一切盡在不言中。各自懷有心事,但就是因爲存着一份尴尬而未能及時說出來,到之後不歡而散的結果。
後來便有了正堯與朱祿穎大婚之際卻因爲甯安的被人擄走而導緻的逃婚,這也使得靖王在衆多文武百官面前失盡了顔面。當然,由此也足以證明,正堯爲了甯安,确實可以做很多很多事。
來到宮後苑,正堯的心中就有着一種莫名的歉疚,總的來說,還是因爲覺得自己有愧于甯安,不說遠的,就近的朱祿穎在驸馬府中與正堯發生的事情,一想起來,正堯就感覺自己真的不應該。
越是觸景傷懷。越發證明正堯的在意,此刻放下甯安之後,正堯卻将甯安的小手攢的更緊了。
“公主……”
一股罪惡感頓然升起,正堯下意識的将甯安抱在了懷中,輕喚一聲,卻充滿了無力之感,無法言說。
“驸馬,你……”
對于正堯突然的此舉,甯安卻是有些不甚明白,語氣之中也帶了一絲疑惑。
“公主。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讓你受了那麽多苦。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從今以後,我一定會加倍的疼愛你,不離不棄,絕對不會再讓你流一滴眼淚,更不會讓當日在這禦景亭所發生的一幕重現!”
用力的咬咬牙,正堯說的是十分的堅決。不容任何人動搖。
“當日在這禦景亭所發生的一幕?”
甯安輕輕的推開了正堯,眯着眼睛看向正堯,似乎心中很是疑惑一樣,又或者說她已經忘了當日的情景。
“是啊?當日是我太笨太傻太糊塗。沒有明白你的心意,所以才令我們走了那麽多的彎路,怎麽難道你都不記得了?”
正堯說着也不由地一愣,狐疑的看向了甯安。
甯安是一個絕對重情重義的人。雖然她第一個喜歡的人是柳彥,但是她的心裏也很明白,她之所以對柳彥有感覺。那也是她自己的誤解而已,最初不過是因爲欣賞柳彥的才華和球技,那僅僅是崇拜,而不是愛。
可是在與正堯相處一段日子之後,尤其是在峨眉山一行的經曆之中,在烏禅院許願樹下的那番邂逅打情罵俏之後,甯安已經開始對正堯有了愛意,也在臨走之際将許願樹上許的願都改了。
所以從嚴格意義上講,正堯才是甯安的初戀,所以甯安對正堯的愛絕對是至情至聖的,他們二人愛的也很是辛苦,相信不論是哪一個細節甯安都有理由記得清清楚楚才對。
然而現在當正堯說到禦景亭所發生的那一幕之時,甯安的反應卻顯得很木然,沒有一絲眼神的波動,也沒有任何的情感包含在裏面,有的卻隻有驚訝和疑惑。
這不得不讓正堯覺得奇怪,甯安到底是怎麽了。
甯安聞言,下意識的躲開了正堯的眼神,旋即道:“或許是因爲先前受了驚吓,所以導緻有些事情暫時未能記起。好啦驸馬,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我們就别說這些了。你的心我懂,以後我們都要一直這麽恩愛下去,永遠不變!”
說着,甯安主動的一頭栽進了正堯的懷裏,呼吸微微顯得有些急促。
正堯微微一笑,一手撥弄着甯安的秀發,一邊望着假山,雙眼迷離的道:“但願!過去的終究過不去,永遠的卻永遠到不了,倒不如享受現在。”
模棱兩可的說了一通,聽得甯安也是稀裏糊塗,或許連正堯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驸馬别多愁善感了,我們要樂觀一點,要積極一點,這樣才會有美好的未來,不是嗎?”
“嗯,公主說的對。”
正堯點點頭,一把将甯安攬得更緊。
深深的一個呼吸,發香撲鼻,正堯卻不由地打了一個激靈。
“你今早用的是茉莉花香料洗頭的?”
正堯又眯起了眼睛,滿是疑惑的問道,似乎這個問題很嚴重似的。
其實一直以來,正堯都對茉莉花香過敏,所以喝茶不會喝茉莉花茶,賞花也不會欣賞茉莉花,就是洗澡洗頭,在水裏面加其他的花瓣香料,他也絕對不會放茉莉花。
可以說,正堯對這茉莉花是完全的排斥抵觸,根本是不會去用的。
所以在聞到甯安頭上有茉莉花香味道的時候,正堯也覺得很奇怪。
甯安不解的道:“怎麽了驸馬?難道茉莉花香不香嗎?”
正堯搖搖頭,道:“不是的公主,茉莉花雖然香,但是我卻對它過敏。我記得以前你也是用茉莉花的,可是後來我跟你說了之後,你就再沒有用過了才對,怎麽今天你又用了呢?難道你不記得了?”
面對甯安的疑惑,正堯是如實的說道。
不過越是這麽說,正堯就越發的覺得有些奇怪,怎麽甯安的反應表情都不怎麽正常一樣,莫非感染的風寒已經竄到甯安的腦部,影響到了她的記憶力?
如果是這樣,那後果就嚴重多了,正堯又不禁開始爲甯安擔憂起來。
甯安聞聽正堯這麽說,最後還疑惑的問向自己,不由地怔了一下,眼神閃過一絲慌亂,片刻之後,才略顯緊張的說道:“有……有這回事?我……我怎麽不記得了呢?難道我的病影響到記憶了?”
說着,甯安的神色就更加的慌亂起來,全然一副不能接受的樣子。
确實如此,如果真的會失憶,那漸漸地也會忘記很多事情,忘記朋友,忘記親人,忘記過去,忘記現在,甚至忘記自己的枕邊人,那……
不敢想象到時候會是怎樣的一番境況,正堯如此,甯安亦是如此。
“公主,别這樣,沒事的,不會有事的!待會兒我去問問海雲,看看他會怎麽說,我想應該不會太嚴重的。”
正堯輕輕地又将甯安攬在懷裏,拍着甯安那柔順的後背,安慰着甯安說道。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發展到如此境地,正堯的心中也是有些混亂的,他真的不敢确定甯安會不會有事,更加不敢确定即便出了狀況,袁海雲能否将其治好。
但是面對如此緊張,不敢面對的甯安,正堯除了安慰,還是安慰,也隻有安慰。
甯安搖搖頭,沒有接正堯的話,而是轉口有些面色犯難的道:“驸馬,你說要是我忘了你,萬一做出傷害你的事情,那你會不會……”
正堯一口打斷甯安的話,道:“公主,别胡思亂想了,沒有萬一,就算真的你忘了我,我也絕對相信你不會傷害我,你還說過要我帶你去聽許嵩的演唱會呢。”
“許嵩的演唱會?誰是許嵩?什麽是演唱會?”
甯安頓時又是一陣茫然,顯然不知道正堯在說什麽一樣,又輕輕地将正堯給推開,一臉詫異的望着正堯問道。
然而甯安的反應卻更加的令正堯感到詫異,總覺得今天的甯安就是有一點不對勁,隻是一時之間找不出是哪裏不對勁。
許嵩,正堯第一次和甯安爬山的時候就在峨眉山腰的果園那裏提到過。當時兩人像一對九零後一樣,沖着山間大吼大叫,完全一副非主流的樣子。
而當正堯唱起許嵩的歌曲之後,甯安還說正堯唱的歌很特别,且還很好聽,就是不與當代流行的那些歌曲的唱法一樣,于是便追着正堯問這是什麽歌。
後來正堯實在拗不過甯安,才将許嵩的名字給說了出來,結果甯安聽聞之後,便追着正堯又開始一連串的疑問,還說許嵩和嚴嵩是什麽關系,會不會是一夥的,這讓正堯感到無奈的時候還更加的覺得無語。
後來的後來,有好幾次在甯安不開心的時候,正堯都會唱許嵩的歌曲給甯安聽,最後正堯還答應,隻要能夠離開無名山谷,以後一定會找機會帶甯安去聽許嵩的演唱會。
所以,對于甯安來說,這絕對是印象最爲深刻的東西,甚至連做夢的時候,甯安也在念叨着許嵩的演唱會。
然而現在,在正堯提及到的時候,甯安又是一陣茫然不知的樣子,這就更加令正堯費解了。
正堯不禁搖搖頭,皺了皺眉,道:“公主你真不記得了?”
甯安沒有回答,隻是搖頭。
看到甯安如此反應如此表情,正堯的雙眼突然閃過一道驚駭,不過很快又消散開來,旋即微微抿了抿嘴,一捏甯安的鼻尖,親昵的道:“好啦,咱們不讨論這個了,還是欣賞風景!”
“哎呀,好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