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還在錦衣衛和大内侍衛之中挑選了十多名精英能手,到當初正堯三人墜入名山谷的地方用長繩将人放下去,企圖在名山谷之中找到線索。
至于正堯本人,原本打算親自下去尋找,不過靖王卻以要提審嚴嵩爲由,及時制止了他,最後一并去了刑部。
現在張誠已經是刑部尚書,又拜文淵閣大學士,也算對他本身能力的一種肯定。須知,二十七歲就有如此作爲,卻是不多見。
當正堯和靖王兩人來到刑部的時候,張誠、柳彥已經開始對嚴嵩黨羽提堂開審。
隻見端坐在堂上的張誠一副鐵面私的樣子,審問嚴嵩黨羽的話也是字字珠玑,兩眼不怒而威,時不時把那驚堂木往桌上一拍,又言辭犀利的與那些企圖抵賴反駁之人周旋,如果把臉塗黑一點的話,倒是頗有包青天的風範。
對此,站在門口的正堯也不禁感歎七年人事,每個人都在便,好像唯獨隻有自己停滞不前。
要知道,七年前的張誠可是滿口的之乎者也,說起話來文绉绉的,雖然偶爾會有一些真知灼見,但是充其量比袁海雲要好一點,且爲人比較古闆老成,在很多人看來,他都不适合在官場上混。
可是如今,卻并非如此,這也充分說明了一點:凡事真的絕對,張誠也會變。[
當然了,張誠既然當上了刑部尚書,那就要履行他的義務與職責,稍微改變一下,也是可厚非的。這也是正堯很樂意見到的。
“當!”
“來人!押嚴嵩上堂!”
再次猛地一拍右手手中的驚堂木,張誠略帶微怒的大喊一聲,堂下立即便回應起一聲長長的武威之音。
很快的,嚴嵩便被帶上堂來,在兩名官差的強行扼制之下,才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擡起頭,兩顆眼中卻是盡顯不屑之色。
“逆賊嚴嵩,如今你已是人贓并獲,你可還有何話想說?”
其實這件案子已經再清楚不過。一切都是幕後黑手嚴嵩所爲,再審問,也沒有其他的結果。至于嚴嵩黨羽,張誠也認爲,隻要嚴嵩獲擒,這些黨羽就算沒有被抓,他們也斷然不敢再造次,根本已經法構成威脅。
說到底,還是嘉靖本身膽小。他害怕了,所以才要叫人将嚴嵩黨羽一網打盡。
而張誠也很明白,現在審問嚴嵩基本上是白搭,要想從嚴嵩口中得知其他黨羽的下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現在就隻能看看嚴嵩願不願意說出來,否則一切都是徒勞。
然而卻見嚴嵩不禁一番苦笑,輕輕地搖了搖頭。半晌才開口道:“呵呵,想不到張大人也有擺官威的時候,想不到啊想不到。老夫縱橫官場幾十載,最後竟然栽在你們這幾個小子的手上,一個李正堯,一個柳彥,一個張誠,一個袁海雲,還有一幫愚蠢的隻知道打仗的将軍統領,可笑,真是可笑啊……”
嚴嵩如同發瘋似的,在苦笑的同時,不停地搖着頭,披頭散發的看不見他的臉,看不清他的眼,而那略顯奈和憤恨的語氣之中,既像是在自我嘲諷,更像是在悲天憫人。
“你笑什麽?難道現在你還不覺得後悔?”
張誠不解的看着嚴嵩說道。
在張誠的眼中,嚴嵩的确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奸賊,佞臣。他有如今的這個下場,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可是現在看嚴嵩,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心思笑,而那斷斷續續的話語之中,隐隐讓他有一抹悲涼的感覺。不知爲何,張誠竟然萌生了對嚴嵩的同情之意。[
“張大人,這嚴嵩死不足惜,以本官來看,也不用再多審了,直接判案吧!”
這時,一旁的徐階不禁向張誠提議道。
徐階,在嚴嵩倒台的第二天,他便立即升級成爲内閣首輔大臣,官職也瞬間蹦到了最高點。不過比起嚴嵩的權力,他還是要遜色不少,至少,他并沒有吏部尚書這個官位。
當然,徐階現在說話也是極具分量的。
“直接判?”張誠有些爲難的看着徐階說道。
雖說他也對嚴嵩恨之入骨,對嚴嵩所做一切都十分的不恥,但是審案終究是要講究程序,不可以本末倒置。嚴嵩罪有應得是理所應當的是,可是貿然就這麽判了,沒有找出其他的黨羽餘孽,又如何向嘉靖交代?
“判吧,該怎麽判就怎麽判,其他的,張大人須擔心。”
徐階輕描淡寫的說道,說話的語氣也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了,似乎多了幾分自負的味道在裏面。
張誠與徐遇之成親已經有五年的時間,徐階這個嶽父,張誠也就叫了五年。這五年來,二人其實就沒有同堂審理過案件,而今天,好像還是兩人的頭一次。
有徐階在身邊,張誠或多或少還是有些壓力的,一來怕因爲自己的表現不夠好會讓徐階不高興,二來怕因爲自己在審案的時候與徐階有歧義,這也會導緻徐階對自己有所不滿。
畢竟現在徐階已經位極人臣了,如果在張誠的面前出岔子,武百官的嘲笑的。
如此一來,張誠倒是顯得有些爲難的樣子。猶豫了一下,旋即鼓起勇氣,最終還是拿起了驚歎木,就要往桌上一拍。
“等等。”
這時,正堯卻突然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直接來到了公堂之上,張誠見狀,立即放下了右手,閉上了那準備宣判的嘴。
“未知護國公有何貴幹?”
徐階立即說道,顯然對正堯的出現表示疑惑。
之前正堯已經被封爲了護國公,相比于驸馬這個官職,自然要高了不少,所以自然而然的徐階便稱正堯爲護國公。
按理說,現在正堯應該在城南山林裏面尋找甯安等人的下落,可是他卻跑到這裏來,确實有點令人意外。
正堯微微搖頭,道:“徐大人,既然皇上叫我協同審理這件案子,那我自然要認真對待,嚴嵩一案事關重大,牽連甚廣,切不可就此草率結案。”
本來沒有什麽,可是如今見徐階取代了嚴嵩之後,說話的語氣也與之前大爲不同,給正堯的感覺怕日後徐階又會成爲另外一個嚴嵩,莫名的讓正堯十分不爽。
聽正堯這麽一說,徐階不禁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瞄了靖王一眼,随後才道:“呵呵,護國公認真負責的态度真是我等學習的典範,那未知護國公打算如何處理此案呢?”
“不急不急,以我之見,還是先将嚴嵩還押天牢,慢慢再查餘黨一事也不遲。”
“什麽?還押天牢?可是皇上……”
“徐大人需着急,現在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弄清楚,我們不能把所有罪名都扣在嚴嵩身上,至于皇上那裏,我自會解釋。”
正堯語氣堅定的說道,一字一句都是那樣的铿锵有力。
徐階聞言,不禁又偷偷瞄了靖王一眼,見靖王隻是微微點點頭,徐階便不再多說什麽,立即閉上了嘴。
随即正堯也向張誠遞了一個眼色,張誠會意的點點頭,然後便一拍驚堂木,對着嚴嵩道:“嚴嵩謀逆一事,牽連甚廣,且尚有諸多疑點,本官決定先将嚴嵩暫時關押刑部天牢,擇日再審!退堂!”
“威武——”
完後,在刑部官差的雅潔之下,嚴嵩便被帶出了刑部公堂。
而這時,見人群散去,靖王也往公堂走了過來,對着張誠笑顔道:“張大人如今越來越有自己斷案的風格,真是可喜可賀!此番嚴嵩一案,本王就不參與了,一切都寄望諸位了!”
“額?王爺您不參與?這是爲何?”
張誠不解的問道,一直以來,靖王都喜歡參與各種案件的偵破,雖說現在這件案子主謀已經落網,不需要偵破這一環節,但是如正堯所說的,當中還是有一些疑點,還有待進一步的審查,爲何靖王會選擇不參與呢。
靖王搖搖頭,道:“本王一直以來與嚴嵩有着各種鬥争,雖然本王并不是假公濟私的人,但難免會遭人非議,如果本王參與其中,或多或少會審案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倒不如不參與的好!況且本王也相信交給你們處理,應該會處理的很好。”
雖然嘉靖點名要靖王參與其中,不過靖王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爲了避嫌,如此做也可厚非。
“沒錯,王叔如此深明大義,我等也是望塵莫及。如果我大明多幾個像王爺這樣的能人,嚴嵩謀逆一事也就不會發生了。”
正堯點頭說道,對靖王能夠主動避嫌一事還是十分的稱道的。
“好啦,宮裏還有一些要事要處理,徐大人,我們一起進宮吧!”說着,靖王便看向了徐階。
徐階不由地一愣,似乎感覺很意外一樣,不過随後又立即釋然道:“嗯,那這裏就有勞護國公和張大人兩位了!”
說完之後,徐階又朝靖王看了一眼,直到靖王點頭轉身之後,他才立即跟了上去。
對此,正堯總覺得有些不妥,但是卻始終說不上來,隻得搖搖頭,然後與張誠使了一個眼色,嘀咕一番,自己則是轉身往公堂外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