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方玉陽離去,正堯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氣,心道總算是送走了這個瘟神,而此刻再見花清月,她已然收斂了先前的那股蠻勁,别好佩刀,向着正堯等人緩緩走來。
“還好清月你出現的及時,不然的話那方玉陽不知道會把事情鬧成什麽樣。”
周冰微微一笑,面目表情也放松了許多。
然而從周冰的言語之中,似乎還另有玄機,好像周冰一早就知道花清月會出現似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之前周冰并沒有表現的太過緊張着急也是理所應當的了。
花清月聞言,搖了搖頭,道:“還是先别說這些了,方玉陽雖然走了,但是我怕他會掉轉頭再回來,我們還是趕緊入宮見了貴妃娘娘再說!”
情勢緊急,也顧不得說其它的,隻見花清月說完,又不禁朝正堯看來一眼,雙眸之中則是泛起點點熒光,眼眶更是有了絲絲水紋,模糊的似乎已經看不見那深幽的瞳孔。
很明顯,花清月也認出了正堯,隻是在這裏,她卻明白不方便與正堯相認。
萬事小心謹慎一點的好,畢竟這裏是皇宮大内,全都已經落在了嚴嵩奸黨的手中,如有差池,必定出狀況。
周冰很明白花清月的意思,隻是點點頭,但見正堯也有所觸動的時候,周冰卻不合時宜的“怒斥”了正堯和柳彥一番,不得不打斷了正堯的思緒,一切再次回歸正常。
方玉陽不在。這一路走來也沒有什麽阻攔,但卻不表示就可以因此而掉以輕心,誰都不知道下一步會不會又遇到嚴嵩安排的人,因而每個人都是那樣的冷靜沉着,沒有多說什麽,也沒有東張西望,靜的鴉雀無聲,原本很短的一段距離,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像是走了好幾個世紀。
終于,走了好久。一行人直接走到了坤甯宮。
坤甯宮是後宮重地,除了皇後和貴妃之外,其他人都沒有資格住進來的地方。而對于正堯而言,這裏卻是一處經常出沒的地方。
一來,因爲自己的那個嶽母(沈貴妃,其實也隻是甯安的後母而已,并非正統),因爲沈貴妃一直都比較喜歡甯安,而愛屋及烏。對正堯也是百般欣賞,再加上正堯所作出的一系列舉措,也讓這個丈母娘看女婿怎麽看怎麽順眼。因而時不時的就會叫去坤甯宮,以作關懷。
二來。嘉靖也經常在坤甯宮走動,而往往正堯有事情要向嘉靖商量不是禦書房也一定會是在這坤甯宮裏面,因此,久而久之。正堯也是這裏的常客了。
如今七年沒有來過這裏,現在回來,雖然談不上物是人非。但也是幾番新,心中自然感慨萬千。
再加上現在的皇宮正處于危機關頭,正堯的心裏就總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周老闆你來啦,快把東西都擡進去,貴妃娘娘都已經等很久了。”
眼見正堯等一衆人推着布匹和絲綢朝坤甯宮方向走來,守在門口的一個宮女打扮的女子立即一副焦急的樣子說道。
皇宮裏面出這樣的人其實再正常不過,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在他們的口中說出來,也可能會成爲天快要塌下來的大事。
當然,從那宮女的口中和表情不難得出沈貴妃很在意今天周冰等人的到來。
周冰微微颔首,也沒有多說什麽話,便撇頭對正堯和柳彥二人說道:“你們二人跟我來!”
“是!”
說完,正堯和柳彥二人各自背着一匹布,跟着周冰的腳步,急忙往宮内而去。
爲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正堯和柳彥由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這也沒有讓任何人産生懷疑,便來到了坤甯宮中。
随即,門口兩名宮女在正堯等人進門之後,立刻把大門給關了上來,而其緊張重視的樣子,似乎并不像是單單是有人送布匹給沈貴妃那般簡單。
走進坤甯宮,正堯和柳彥二人仍舊沒有擡頭。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哪怕這裏已經進入了坤甯宮大廳,已然是沈貴妃做主的地方,但是也必須要保持時刻的冷靜,絕對不可以再這個關頭有絲毫的行差踏錯。
很快,從房内走出來以爲美婦人,次美婦人年紀就三十多四十歲左右,看上去身材依舊是那樣的妖娆婀娜,粉妝淡抹但是卻一點也不失美豔芳容。
不用多說,正堯單從背影已經猜測出此人是誰,這不正是嘉靖一直都寵愛的貴妃沈貴妃嗎?
沈貴妃一直以來對正堯也十分的好,以前隔三差五的就叫正堯陪同甯安進宮去見她,俨然将正堯當成她的半個兒子。
如今正堯再次得以回京回宮,這裏面多少也有她的安排。
“臣婿見過娘娘,這些日子讓娘娘受驚,臣婿實在不該!”
大門已經關上,現在自然是沒有外人,正堯也無需再掩飾什麽,立即上前便跪地行禮。
其實正堯又何嘗不是将沈貴妃當成自己的母親一樣看待?自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正堯就從來沒有感受到過母親的關愛,雖然李乘風一直都對他愛護有加。
多年未見的親人在這一刻見到任誰心裏都會有感觸的,正堯說話的聲音隐隐有些哽咽也是正常的。
“驸馬你回來啦!快,快快起來!”
一聽到正堯的深聲音,沈貴妃立馬轉過身來,然後一臉激動的上前将正堯扶了起來。
“驸馬,你終于沒事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對了,公主最近可好?她是否容顔消瘦了?”
沈貴妃關切的問道,自打上次聽到正堯在南海出現的消息之後,甯安便急匆匆的離京而去,到現在,已經有兩月之餘。
如此之久未曾見到甯安。心中挂念也是在所難免。
正堯微微起身,道:“娘娘無需擔憂,公主她現在和王叔在一起,十分的安全,而去随時會與我們裏應外合,以解此次危機。”
面對沈貴妃擔憂的神色,正堯不禁寬慰的說道,同時也不忘簡單的提了一下他的一部分計劃。
“既然如此,那本宮就放心多了!那此次危機,就全靠驸馬和世子你們了!”
“娘娘請放心。這件事就包在我們的身上,不過現在首要的還是先見到皇上才是,皇上呢?”
正堯固然心中有了計劃,不過首當其沖的,還是先了解嘉靖的處境。在确保嘉靖是絕對安全的時候,才能真正行事。
況且,現在雖然暫時是安全的,但是誰都明白,隻要一出這個大門。衆人又将立即出現在嚴嵩的監視之下,稍有不慎,便立即暴露一切,其後果。自然難以預料。
“哎,實不相瞞,其實本宮也有幾日沒能見着皇上了!嚴嵩這個奸臣現在是獨攬朝綱,别說是文武百官。就連後宮的妃嫔公主皇子都無法得見皇上一面!”
沈貴妃的言語之中多少透露着無奈之意,做娘娘做到如今的份上,也是真的夠凄涼的。
正堯一聽。頓時一陣怒意上眉:“什麽,嚴嵩竟然如此大膽,敢将皇上軟禁起來?”
似乎事情的發展已經微微有些超出了正堯的預料,他真的想不到嚴嵩會提早行動,現在已經将嘉靖給軟禁起來。
“當然,嚴嵩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隻是叫宮中太監将禦書房一帶給封鎖了起來,對外卻是宣稱皇上身染頑疾,且會傳染,所有人等除太醫禦醫之外,都不得靠近半步。表面上雖然聽起來好像是爲皇宮安危着想,實際上,就是驸馬你所說的軟禁。”
“真是豈有此理!”
正堯胸中的怒火已然快要燒到喉嚨,對嚴嵩的所作所爲自然是憤怒到了極緻。
對于嚴嵩的伎倆,正堯很明白,對外宣稱嘉靖患重病,目的就是不想讓那些諸如徐階,張居正這樣的忠臣靠近,以免互通消息來對付嚴嵩。另一方面,将嘉靖軟禁起來,目的肯定是想要讓他寫下罪己诏,然後公告天下,好退位讓賢,緊接着,他再趁機将大明江山奪過來,到時候名正言順,天下人想要說他也沒有理據,當真可謂是居心叵測,煞費苦心。
“三弟,如果按照娘娘所言,那我們當如何是好?現在如果不能保障皇上的安全,即便我們将嚴嵩抓起來,他也一樣會拿皇上來要挾我們的。”
柳彥說的不錯,嚴嵩是多麽狡猾的人,相信就算他被抓住,他也有辦法逃生,畢竟在戰場官場混迹了幾十年的老狐狸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到的。
先别說他手中還有幾十萬大軍的兵符,單單皇上在他的手中就已經足以讓所有人妥協。到時候一招狗急跳牆,弑君奪位的事情做出來一點也都不稀奇。
“不行,一定要想一個辦法先見到皇上再說,時間刻不容緩,不能再讓嚴嵩繼續做大了!”
正堯神色凝重的說道,這是他回到京城之後,第二次有這樣的表情,顯然他心裏是有多麽的擔憂嘉靖。
“驸馬,其實……其實要見皇上也不算太難,隻不過……”
見所有人都一副緊張着急的樣子,沈貴妃不由地支支吾吾起來,似乎她有什麽好辦法一樣。
隻不過話還沒有說完,她卻欲言又止,應該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正堯如何不明白這沈貴妃是什麽意思,于是正堯六級悄聲問道:“娘娘,現在正值危急存亡之秋,有什麽難言之隐但說無妨,我們不會太注意,現下最重要的還是先将皇上救出嚴嵩的魔爪。”
“這……”
“娘娘,你就别支支吾吾了,時間緊迫,再不說,恐怕會來不及了!”
周冰也着急的說道,事情也的确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那好,不過你們答應我,這件事絕對不可以讓外人知道。”
“是,娘娘!”
“其實,在皇上的禦書房的龍椅之下是有一條密道可以直通這裏的,而這條密道甚至連皇上自己都不知道……”
“什麽?”
這确實是一條爆炸性的消息,不禁讓正堯柳彥以及周冰三人也頓時爲之一怔,這未免有點太讓人驚疑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