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威,叫做不怒而威;有一種勢,叫做杖人勢。
而甯安就很好的诠釋了這一點,自己隻是靜坐在衙門的門口,卻已經将整個廣州知府衙門鬧的天翻地覆,雞犬不甯,這就是威,這就是勢。
在得知公主到來之後,褚思德的腦中閃現過無數的片段,就連穿衣服穿鞋襪的時候,也在想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到底公主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但是任憑他有過人之才,他也想不通公主竟然是爲了一個已經死了七年的人,如果真的讓他知道了,他還真的不知所措。
現在公主就在門外等自己,他褚思德再牛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于是身上隻是披着官服,然後一邊跑,一邊穿衣,其動作之迅速,當真有當代軍人之貌。 ..
“公主啊,我的姑nainai,大nainai,太nainai,老祖宗,你千萬不要亂來啊!我這小小的廣州知府可是經不起你的折騰!”
一邊奔跑着,褚思德的嘴裏不斷的嘟噜着,心裏也倍感無奈。
甯安公主是出了名的胡攪蠻纏,從來都不顧及其他人的感受,任xing妄爲的沒人敢去逆她的意思,就連當今的皇上也覺得她是最讓人頭疼的。
這些信息自然而然是褚思德從多方搜集來的,因此,綜合得知,凡是有公主到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寸草不生”,“災禍連連”。
雖然誇張,但是确實也是那麽一回事,他褚思德自然不希望成爲甯安公主手下的一個“亡魂”。
隻可惜,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該來的始終會來。擋也擋不住!于是隻好硬着頭皮。加快腳下步伐,隻是祈禱情況不會太過糟糕。
果然,很快的,沒有到一炷香的時間,褚思德便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了甯安面前。
飛奔過來之後,褚思德想也沒想,直接跪倒在地。同時低頭道:“罪臣廣州知府褚思德參見公主,願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廣州知府褚思德?你也知道你有罪啊?本宮以爲你隻知道躲在溫柔鄉裏面根本無視本宮的存在呢!”
甯安似乎連正眼也沒有瞧褚思德一樣,隻是對着空氣一樣的不愠不火的說道,言語之中自然是充滿了不滿之意。
“罪臣不敢!罪臣不知公主駕到,所以……”
“好了,本宮不想聽。也沒有必要聽你的解釋!本宮告訴你,這件事暫時不追究,你先起來說話!”
本來褚思德還想解釋什麽的,結果卻硬生生的被甯安的話給打斷了。不過聽甯安的口氣和話中意思,似乎并不會立馬找自己的麻煩,那褚思德不禁在暗地裏松了一口氣,額頭上的汗珠也終于掉了下來。
公主叫自己起身,自然就要起身。于是應了一聲之後。褚思德便立即站了起來。然而當褚思德完全站直身子的時候,卻見他的官服的紐扣竟然扣歪了一顆也不知道。俨然就是一個衣冠不整。
“咳咳!褚大人,以後見本宮的時候,最好把衣服穿好了再來!如果你真的覺得這一套官服不适合你的話,那你以後也就不用穿官服了!”
本來不想說什麽的,可是一看到褚思德那胖嘟嘟的樣子,連官服都穿不好,頓時讓甯安又是一陣火大,真不知道這個褚思德的廣州知府是怎麽當的!
乍一聽,似乎還沒有明白甯安的話,卻見褚思德左顧右盼之下,跟沒事人一樣無動于衷,反而是把頭給低了下來,當真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噓!”馮保下意識的給褚思德使了一個眼se,随即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這裏,看你的這裏!”
雖然聲音很小聲,但是甯安是沒有道理聽不到的。
如果這樣還不明白的話,那還真的應了甯安所說的那句話,他這一套廣州知府的官服也不用穿了,回家種田算了。
“微臣該死!微臣儀容不整就出現在公主面前,實在是罪該萬死,罪該萬死!還望公主法外開恩!”
褚思德這個時候已經害怕到了極點,整個人就差完全趴在地上似的。
或許他爲官這麽久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有過這樣的經曆,俗話說的伴君如伴虎,沒有想到,在公主的旁邊,也是這樣!
“夠了夠了!少在本宮面前說什麽罪該萬死的!本宮若真的要你死,你還能活不成?”
甯安沒好氣道,真不知道這個褚思德的廣州知府是怎麽當上去的,竟然連這種細節都做不好,看來朝廷用的人真的不怎樣。要是多一點如正堯這樣的人,嘉靖他也就用不着這麽煩了。
想到這裏,甯安不禁又想到了正堯,内心也不由地抽搐了一下。
這七年來,ri複一ri,年複一年,甯安都在回憶和幻想中度過,沒有正堯的ri子,她瞬間覺得好空虛,整個世界就像突然斷了電一樣,所有一切都暗淡無光,所有一切都停止運轉。
所以每每有人提及,或者是自己看到與正堯相關的事情之時,内心的抽搐就會發生,而這樣的次數越來越,抽搐所帶來的疼痛就越來越深刻,不知不覺,這俨然成了甯安的一種心病。
“謝謝公主饒命!謝謝公主開恩!不知公主有何吩咐,微臣定當幸不辱命!”
不管自己做不做得到,首先答應了再說,這是下級對上級固有的表示和反應。爲官也好,做事也罷,無非就是一個安心,隻要能夠安撫領導的心,那麽你也就不會有擔心可言了。
“幸不辱命那是必須的!你且給本宮聽好了!本宮此次出宮隻是爲了一件事,如果這件事辦好了,必定重重有賞,如果辦不好”
後面不用說,相信也知道是什麽後果!
“還請公主言明!”
就算是辦不到,那也沒有辦法,畢竟上頭交代下來的事情那就是命令,必須做,不做也要做!
懷着忐忑的心情,那一雙迷蒙的眼睛看着甯安一動不動,可以想象,褚思德此刻隻期望甯安的要求不要太過苛刻,否則的話,真的就是滅頂之災了。
“馮公公,你來說!”
甯安似乎暫時不想親自說這件事,或許是因爲怕從自己的口中說出有關正堯的事情之後,自己會忍不住再次抽搐,到時候無法控制哭出來的話,那麽在這麽多人的面前可是真的有些不妙了,失禮于人前是小,公主面子事大啊!
“恩!奴才遵命!”
馮保畢恭畢敬的點了點頭,随即面朝褚思德一臉嚴肅的說道:“據可靠消息,‘禦前驸馬’不ri前在廣州城裏出現過,爲此,公主和我們便馬不停蹄的從京城趕來,現在廣州城如此大,而且我們也不熟悉,所以,找人的這件事就落在褚大人你的身上了,相信你一定不會讓公主她失望?”
“什麽?禦前驸馬來了廣州?下……下官怎麽不知?”
褚思德頓時有些愕然,這個任務比自己想象中還要難。
可靠消息?誰的可靠消息?公主的脾氣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話可以完全相信嗎?要知道,禦前驸馬李正堯已經死了七年了,七年了,怎麽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廣州呢?
誰敢保證他所看到的就一定是李正堯?誰敢保證就算是李正堯,他不離開廣州去别的地方?
别說李正堯有沒有在廣州城出現過,就是出現過,那廣州城有這麽大,該從什麽地方開始找?怎麽找???
這些都是難題,誰能夠一時解答出來???
更何況,見過禦前驸馬李正堯的人本來就不多,現在就算在大街上看到了,也未必能夠認出來,這要怎麽去找?
想到這裏,那褚思德的心裏開始憤憤不平起來,不滿,憤怒,甚至開始暗罵甯安胡鬧,瞎搞!
隻是這隻能在心裏面,并不能說出來,否則就是大罪,輕則斬首示衆,重則滿門抄斬!
“那……那公主确定出現在廣州城的真的就是禦前驸馬本人而不是别人?”
顯然褚思德心有不甘,于是想要弄個清楚,問個明白!
“怎麽?你還質疑本宮?本宮可以告訴你!你不用管是不是驸馬本人,你隻需按照本宮的意思去辦就好!至于其他的,你少過問,也輪不到你來過問!”
甯安已然有些動怒了,不可否認,這褚思德什麽都想弄個清楚明白,卻不知道她這麽做是惹火燒身而已,甯安會跟他說那麽多?公主的想法他還敢質疑?
“是是是!微臣知道,微臣明白!微臣一定按照公主的意思去辦,絕對不會有半點的馬虎,一定辦得妥妥當當!”
現在是有什麽好話就要說,有多大幌子就要扯多圓,否則小命不保,那可怨不得别人了。
“知道就好!”
甯安這才緩緩的舒了一口氣,語氣也漸漸平和起來。
“那未知公主給微臣多久的時間呢?微臣好有個準備!”
“七天!如果七天找不到,你知道後果是什麽!!!”
一語說完,無盡的霸氣顯露無餘,差點沒讓褚思德吐血而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