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夜se愈濃。
白天算是折騰了一天,安波爾沁也好,洪定也罷,也都累了,于是并沒有多說什麽,便各自回了房間,一夢入睡。
或許這個甯靜的夜晚是這七年來安波爾沁最爲舒心的,多少個riri夜夜魂牽夢萦的都是有關正堯的病情,沒有一天不爲正堯的病擔心,沒有一晚不替正堯的情況憂慮。
而今天,終于找到了葉神醫,雖然中間經曆了一些波折,但是安波爾沁始終相信風雨過後有彩虹,苦盡一定會甘來。
皇天不負有心人,葉神醫也答應會盡全力将正堯給治好,這使得擠壓在安波爾沁心中長達七年之久的大石塊終于得以放下,如釋重負的感覺,也足以讓安波爾沁在這個晚上可以安然入夢。
..
還有一個原因是,在吃過飯後,葉神醫也囑咐了安波爾沁一定要好好休息,明天他要替正堯診治,到時候可能會很忙亂,需要投入十二分的jing神才行。
因而,不論是爲了正堯,還是爲了自己,安波爾沁都要養足jing神!
至于另一邊的洪定,他就沒有那麽舒服了。
畢竟洪府是大戶人家,不論是吃的,還是睡的,都與一般人家大有不同,就更不用說這種類似于山野人家的葉神醫的草園了。
首先晚飯吃的就很簡單,沒有肉不說了,連菜也感覺很粗糙,很難入口的那種。不過爲了給人家面子,他終究還是忍住了,當然,其中最大的原因還是安波爾沁在場。
其次便是上茅房,在家裏上茅房,那可是“火紙”(一種比較粗糙的紙,元代已經開始用)。然而這葉神醫草園裏面。卻還是用的竹片,這委實讓洪定難受不已。還好他沒有太多的怪癖,否則在這裏呆一天恐怕真的會有度ri如年的感覺。
最後便是睡覺。原本在自己家裏睡覺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高床暖枕十分貼切。可是這裏,隻有硬邦邦的凳子臨時鋪成的床,而被子沒有,隻有一張比自己家裏用來抹桌子的抹布還要小。還要薄的布塊。
不得不說,這裏真不是一般人能夠過的。
更别說,夜裏空氣相對chao濕,蚊蟲又多,加上沒有驅蚊的東西,一直到夜深。少說也是三更時分,那洪定才終于熬不住,睡了過去。
至于與洪定一起來的丫鬟下人,則是湊合在在柴房裏面度過了一個不同尋常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暖煦的陽光透過竹林間的縫隙照在草園中,泛起一陣金黃,熟睡的安波爾沁被這一絲溫馨給驚醒,張開了眼睛。
起床。簡單的洗漱一番。吃過早飯,便開始等待葉神醫出手醫治正堯。
而一旁的洪定整個人兩隻眼睛周圍形成了兩圈鮮明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昨晚是沒有睡好的。而這一幕卻被那葉英看到,不由地又是一陣譏諷。
若是之前,洪定一定會反諷一下葉英,隻是今天他實在是提不起jing神來,隻是冷冷地瞥了葉英一眼之後,便再也不說話,倒是顯得十分的豁達。
病房中。
正堯此刻正安詳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但是可以看得到那胸口處正明顯的一跳一跳,那均勻的呼吸節奏使得安波爾沁臉上的笑容又得以多保留了一會兒。
葉神醫走上前輕輕拿起正堯的左手,然後便認真的把起脈來。
未免打攪葉神醫對正堯的診治,安波爾沁等人隻是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并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連一絲聲響都沒有發出來。
片刻過後,葉神醫終于将正堯的手給放了下來,随即道:“李公子現在的情況很穩定,之前胡亂紮針所産生的影響已經得到控制。那接下來我便着手對李公子進行開腦。”
“開腦?真的要開腦?”
沒有想到的是,葉神醫也要用這種開腦的方法來醫治正堯。
如果說是這樣,那豈不是之前葉英也并沒有錯的太離譜才是,至少大方向是對的。
隻是一提到開腦,安波爾沁還是隐隐有種不安湧現出來。終究大腦是人最重要的部位,開不得玩笑。
“沒錯,之所以李公子會有爾沁姑娘你所說的情況,那便是因爲李公子腦部曾經受到重創,然後淤血在腦子裏面積壓起來,久而久之,就将李公子腦子裏面的部分血脈給壓制住,導緻氣血不暢,如果積壓時間太長而不将其清除解決,那麽但當完全将血脈給壓制住,當真就無力回天,神仙難救了。”
葉神醫有闆有眼的說道,相信如此的詳細,這個對醫術一竅不通的安波爾沁應該也明白他在說什麽。
就好比山川河流,人身體的各處血脈就是大地上的山川河流,而那所謂的淤血就好比沙石,一旦沙石堆積起來,形成一座高山,阻斷了河流,那麽下遊就将不再有水,同樣的道理,一旦血脈完全被阻斷,人也就面臨着死亡了。
“嗯,之前小葉大夫已經提過開腦一事,那未知葉神醫是否也要進行換血呢?”
既然已經決定了開腦,那麽順理成章的,應該還是有換血一說,畢竟當時葉英說的也很具體,安波爾沁沒有道理不這麽問。
一旁的熊貓眼洪定聽到這裏,也立即點了點頭,同意安波爾沁的問法。
葉神醫一聽,輕輕地點頭道:“換血是必然,不過你們也不必害怕,之前發生的事情,葉英已經向老夫說了,爾沁你的血是适合李公子的,那就好辦多了。”
“那是不是又要脫光?”
洪定立即瞪大眼睛追聲問道,顯然開始懷疑這葉神醫是否也如之前的葉英一樣,想要趁機做出一些不規之舉。
“誰說要脫光的?老夫從來沒有教過這小子替人治病還要脫光一說!二位請放心,老夫絕對不會這麽做的,一會兒你們都在一旁看着便是。還有爾沁姑娘,換血并不是你想象的那麽嚴重恐怖,待會兒老夫先從你身上取一些血液在瓶子裏面,相信到時候足夠用了。”
葉神醫沒好氣的說道,說着,又不忘往葉英那怒瞪了一眼。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小子。真的要把他給氣死。
這件事當真傳了出去,相信他葉神醫的牌子可能瞬間就會造成貶值。
“哦,那就有勞葉神醫了,那現在就去取血!”
安波爾沁也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面糾纏下去,既然要動手醫治正堯,那就趁着現在開始進行。
說做就做,這一點與正堯。與甯安的作風還真的有相似之處,安波爾沁看來也是耐不住xing子的主。
“那好,葉英,你去把工具拿來;洪公子,待會兒勞煩你叫兩個人在門口守着,千萬不要讓任何人進來;至于爾沁姑娘。你先放松一下,不要緊張,放松即可。”
“呼吸呼吸”
安波爾沁遵從着葉神醫的話,均勻的呼吸着,雙眼微閉,盡力的将自己放松,放松,再放松。
“很好!就是這樣!現在我用銀針封住你的要穴。讓你不會感到太過疼痛。這樣的話,可能會讓你暫時沒有知覺。還望爾沁姑娘見諒!”
葉神醫很是禮貌的對着安波爾沁說道,也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即将做的事情說了出來,生怕安波爾沁不明白到時候出了什麽岔子似的。
不得不說,葉神醫不但醫術高明,他還是一個十分稱職的好大夫。能夠讓自己的病人在感受到無微不至的關切之下讓自己來診治,确實難得。
這時,那洪定也打心裏對葉神醫進行了佩服,隻是想到之前自己說葉神醫是個送草藥的,還懷疑他可能對安波爾沁也有不軌之心,頓時就讓他感到了無地自容,尴尬之情不言而喻。
“葉神醫無需客氣,一切由你做主!”
安波爾沁再次微微點了點頭,然後繼續放松着自己,此時的安波爾沁甚至已經幻想自己飛到了天空中一樣,是那樣的zi you,是那樣的心神舒暢。
葉英的動作也很迅速,很快的便把工具箱拿了過來。
打開一看,裏面除了大大小小長短不一的銀針之外,還有幾把類似刀片的東西,看來這就是他用來開腦的工具。
不過首先葉神醫拿的是一根銀針,而這根銀針與其它銀針又有很大的不同,因爲這一根銀針與試管沒什麽兩樣,最主要的就是它很細,很細,細到隻有現代醫院輸液用的針頭那麽細小。
看來萬變不離其宗,這根銀針的用途也不言而喻,應該是用來取血的。
随即,葉神醫又從工具箱裏面取出了三根銀針,這三根銀針就顯得比較長,而且是實心的。
沒有過多的做作,沒有多餘的猶豫,三根銀針不遺餘力,很快的便紮在了安波爾沁的肩膀,頸部,以及頭頂上,與此同時,安波爾沁頓時感到一陣酥軟,整個人便如同服食了軟骨散一樣,就要癱軟在地。
好在洪定眼疾手快,一把将安波爾沁給扶住了。還好他知道這是葉神醫之前已經交代過的,因此并沒有發難。
“把她扶到凳子上坐着便可,不需要做其他。”
葉神醫說完,洪定便将安波爾沁照着葉神醫的意思往一旁凳子上扶了過去。
葉神醫沒有做絲毫停留,拿起那一根細細的銀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咻的一聲,直接往安波爾沁手腕紮了進去!
“啊”
安波爾沁酥軟的嗔叫了一聲,雖然很疼,但是因爲之前被紮了三針的原因,故而到了這一刻,安波爾沁的疼痛也減低了不少,再加上她此刻也沒什麽力氣,因此想大叫也叫不出來。
然而在安波爾沁發出叫聲的同時,卻見那銀白se的銀針瞬間被鮮紅的血液染成了紅se的,而葉神醫順手将那拳頭大的葫蘆瓶往銀針的另一端靠攏,隻見那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如同一條紅se瀑布一樣,延綿往下。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隻見安波爾沁的嘴唇已經開始微微發白,葉神醫知道不能再放血了,于是一把抽出了銀針,然後将早就準備好的草藥往那被銀針紮過的地方敷去,随即裹上紗布,最後才将其餘地方的銀針拔出。
“很好,有了這麽一小瓶血液,相信接下來進行開腦會很順利的!爾沁姑娘請放心,老夫一定會竭盡全力去醫治尊夫的,你且與洪公子在一旁歇息便可!”
“恩,一切就全靠葉神醫了!”
此刻的安波爾沁聲音顯得很沙啞,嘴唇微微發白沒力,但是這一句話卻說得很堅定,對葉神醫的感激,安波爾沁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多說什麽都沒有意義,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治病救人。
于是葉神醫也沒有再說什麽,而是給了葉英一個眼神,随即道:“待會兒的開腦過程十分兇險,你最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jing神,否則出了什麽岔子,你自己知道是什麽後果!”
從葉神醫的一番話,不難看出,他絕對是一個嚴父,當然,從另一面,也知道他應該是一個好父親,一個很負責的父親。隻是往往不會表達,而導緻對方會産生誤會罷了。
“哦!”
老子都這麽說了,兒子還能有什麽意見呢?
再說那葉神醫做人很實在,其他時候兒戲一下也無所謂,但是千萬不要拿治病救人來開玩笑,這是最基本的做人宗旨,任憑天王老子也不可以犯的。
“還哦什麽哦!趕緊把酒點着!”
葉神醫沒好氣的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表達能力有問題對方不明白,還是因爲自己平時太兇,把他給罵傻了,都到這個份上了,還不知道該做什麽。
其實不然,對于他本人而言,或許這并不算什麽,因爲他是從主觀的态度來看待的,主觀意念來要求别人,而從另一方面來看,卻不知他自己的要求對于葉英來說,其實真的很高,高的讓葉英決定自己像是背着一座大山在行走,很吃力,很難受。
望子成龍,這是自古有之的,隻是很多人都不知,在他們寄以希望的同時,其實是給他們寄以希望的對象造成了很沉重的負擔。
悶哼一聲後,葉神醫不再多言,見碗中的久已經被葉英點着,他便立即從工具箱裏面取出了一把巴掌大的刀片,鎮定自若的在火上灼燒起來。
熊熊的火焰,滾辣的感覺,下一秒,或許就會落在正堯的頭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