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綿雨還在下,一直嘀嗒不停,讓原本有些凄清的客棧顯得更加的沉寂。
所有人出現在大廳之後,并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坐在桌椅上,等待着馮掌櫃發話。
其實對于這種情況,這些人似乎都顯得十分的坦然淡定,畢竟剛剛一連死了兩個人,連死人都見過了,那還有什麽比死人還值得讓人驚訝的呢?因而所有人都顯得比較淡定。
見人都到齊了,馮掌櫃立即對着袁海雲道:“海公子,你來對大家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袁海雲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後對着灰衣男子道:“這樣,還是讓你自己來問。”
除了之前在樓上看見發生了什麽的那些人之外,其他人則是對此完全的不解。于是不由地先把目光對準了馮掌櫃,然後又轉向了袁海雲,到了現在,又齊刷刷的看向了灰衣男子,看上去,倒是挺滑稽可笑的。
灰衣男子也不想多說什麽,立即道:“是這樣的,我隻想知道,在今天吃過早飯後,都有誰去過澡堂洗澡,都有誰在澡堂洗澡時聽見我和人發生争執?”
“嗯?”
當灰衣男子以一種期盼的眼神張望向衆人,祈求能夠問出一個人來時。卻見所有人都不禁用那詫異的眼神看了灰衣男子一眼。同時又用驚疑的口吻嗯了一聲,似乎對此表示無法理解。
可是現在無法理解的又何止是這一幫人,灰衣男子此刻的心中更是無法理解。
“大家想清楚,一定要想清楚,這件事可是非常重要的,關乎人命的,大家一定要如實的回答才行!”看着衆人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灰衣男子已然有些急了。
到了這個時候,如果沒有人能夠站出來的話,那麽之前自己所說的話就将變成空話。完全不值得相信,那麽旁邊這個女人一定會用劍殺了自己爲她的徒弟報仇,那麽自己……
越想灰衣男子就越發着急,現在已經快要跳進黃河洗不清了。一種莫名的無力感頓時油然而生。
“好了!什麽都不要說了,現在你可以死心了!”
白如水也不想再浪費時間了,隻見所有人都已經出現在了大廳之中,但是都沒有一人站出來承認自己有曾在澡堂裏面洗澡,且聽到灰衣男子與燕南飛發生争執,那麽由此可以斷定這個灰衣男子擺明就是在胡說八道,他其實就是想要拖延時間,或者想方設法的爲自己開脫。
事已至此,也沒有什麽值得再說的,于是白如水立即再次亮出了那一把冰涼的長劍。一股肅殺之氣頓時侵襲,彌漫在整個客棧大廳之中。
“等等!白小姐,馮某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爲何您要用劍指着溫老闆?”馮掌櫃見狀,立即對着白如水說道。
原來這個灰衣男子叫做溫老闆,不過他與溫老闆并沒有什麽關系,隻不過現在有人在自己的客棧裏面不說緣由的要拔劍殺人,這實在是沒有将他這個客棧掌櫃給放在眼裏。
而且一旦白如水手下無情,那麽又是一條人命。現在已經死了兩個人在客棧裏面。再死人的話,就算他不想關閉客棧,估計以後也不會有客人想來這裏住店了。
試想一個發生過多起命案,死了多個人的客棧能是人住的嗎?屆時務必一傳十十傳百,他這個泸州客棧想要開也不會有客人來。
白如水冷冷的說道:“其實我懷疑他就是兩起命案的兇手。而剛剛他也承認了他在澡堂之中與那個鬥笠大漢發生過争執,在他離開不久之後鬥笠大漢便死了。随後他又回到了澡堂裏面想要毀掉證據。最後被我給撞得正着。如今他謊話連篇,根本就是想要爲自己開脫,如果不殺了此人,那麽死的可能就是我們!”
白如水将方才所發生的事情給簡單的說了一遍,随後還不妨用jing告的口吻說了最後一句話,旨在想讓所有人都同意自己的做法。
“溫……溫老闆是兇手?不……不會!”馮掌櫃有些訝然的說道。
雖然馮掌櫃也不怎麽喜歡這個溫老闆,畢竟之前這家夥就沒事挑事,弄得客棧人心惶惶,不得安甯。但是一事歸一事,有時候,有些人雖然看起來很嚣張,很狂妄,但是真的要他去殺人,要他去做什麽壞事,他還真的不一定幹得出來。
畢竟有些人就喜歡裝逼,有些人就喜歡扮大爺,實質卻是個球。
“怎麽不會!這種人一臉狡猾,橫看豎看就不是一個好人!今天我就來爲民除害!”
說完,白如水也不管其他人會有如何的反應,一舉手中長劍,對準那溫老闆的心口,奮力就是一刺!
“當!”
“叮鈴!”
一道撞擊,一聲脆響,白如水手中長劍徑直脫手而出,随即便掉落在了地上。
“你……”
白如水頓時一陣憤怒,指着正堯瞪眼說道。
對于這一幕,白如水表示極爲的不理解,分明這個溫老闆已經是殺人兇手了,自己這麽做也是絕對的沒有錯,爲什麽正堯還會選擇出手幫他呢?
她不懂,其他人也不懂,這個時候甚至連自從發生命案就沒怎麽出現過的陶然也不禁詫異的看着正堯說道:“穆公子,你這是……”
按照所有人的立即,即便有人想要阻止白如水殺溫老闆,那也絕對不會是正堯才對,因爲之前這個溫老闆可是對正堯進行了百般的刁難!相信任何一個人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之後,都會袖手旁觀,可是正堯……
當然,這隻是其他人的做法,也是其他人的想法。然而正堯是正堯,正堯就是這樣。
一事歸一事,正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罪犯,同時也不會胡亂冤枉一個無辜的人。
“白大姐,且聽我說!”正堯扔出綠玉桃花扇之後,整個人也順勢出現在了白如水與溫老闆二人之間,同時彎腰撿起綠玉桃花扇,又道:“這件事并不是這麽簡單的,白大姐切不可亂了陣腳。”
“并不是這麽簡單?現在已經如此明朗了,難道他還不是兇手嗎?他自己說話前後矛盾,難道穆公子你信他?”白如水不禁搖頭說道,似乎對正堯很失望。
這時,陶然也走了過來,道:“是啊!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兇手!首先,兩名死者身上都有雲南豆蔻的香味,而他就是販賣雲南豆蔻的;
其次,先後兩次命案發生,雖然那個暈倒的老頭都在場,但是其實他也是在場的,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在第一件命案發生前,他還特地去廚房偷了一根黃瓜來吃;
第三,在澡堂之中的死者跟他都喝過一模一樣的酒,這會不會是他故意把人灌醉然後進行殺人的呢?
第四,他口口聲聲說在澡堂與死者發生過争執,發生過打鬥,自己的腹部還被踢了一腳,而且當時還有一人在澡堂看見了,但是到現在爲止,都沒有人站出來說有過這麽一回事,很顯然,擺明就是他在撒謊!
如果一點兩點可疑也就罷了,隻能當做是巧合,但是現在足足有四點疑點,這就不得不讓我們深思了,他還不是兇手嗎?”
不曾想到,之前沉溺了一段時間的陶然這時終于站了出來,而且一說就是一大通,條理分明,似乎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這不禁讓正堯覺得這個陶然莫非也在暗中進行查案?
然而陶然這麽一說,卻見當場很大一部分人頓時連連點頭,與此同時紛紛都開始對溫老闆指指點點起來,俨然已經成爲了真正的殺人兇手。
不過陶然有陶然的總結,正堯也有正堯的想法。
卻見正堯立即舉手,示意衆人停下,旋即道:“不錯,陶公子所言不無道理。不過這些都僅僅是猜測而已,根本沒有真憑實據,如果鬧上公堂,也治不了他的罪。就拿最後一點來說,他說澡堂當時還有一人在,可是經過一番查問,卻不見有人站出來,大家就認爲他是在說謊,可是大家有沒有想過,這還有另外的一種可能呢?”
“另外一種可能?”
袁海雲立即附和道,開始配合正堯唱雙簧。
“沒錯!大家隻認爲他是在說謊,但是卻并沒有想過,會不會是在場的某人在說謊呢?”
“在場的某人在說謊?”袁海雲繼續配合道。
正堯點點頭道:“試想,如果當時真的還有人在澡堂,而他走的時候那名鬥笠大漢還沒有死,那麽……”
聽着正堯的這番提示,袁海雲頓時如醍醐灌頂,立即道:“那麽殺死鬥笠大漢的根本就是在澡堂的那個人!而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在場的其中一位!”
當!
當真如一道晴天霹靂直竄而下,讓人不禁渾然一震。
确實還真的有這種可能,所有人在一開始都認爲溫老闆是殺人兇手,所以一旦溫老闆站出來問話沒有人應允之時,第一反應便是認爲溫老闆在撒謊!
但是衆人卻實實在在的忽略了一點:真正的兇手可能就是溫老闆口中所說的那個在澡堂裏洗澡的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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