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正堯并不知道廣州海道衙門具體在什麽地方,不過好在有唐丹妮在一旁,而唐丹妮好歹也是一個公主,這個廣州海道副使汪柏要是有什麽大事,還是會邀請她去增進“明葡”友誼的,久而久之,唐丹妮也知道了廣州海道衙門的位置所在。
不多時,二人便來到了廣州海道衙門門前,守在門口的依舊是那個大胡子官差。
隻見他身形壯碩,兩眼炯炯有神的站在門口,顯得頗有氣勢。
不過這次在見到唐丹妮上門之後,他卻并沒有如上次叫住袁海雲那般,反而是在老遠便迎了過去。
走到唐丹妮跟前,那大胡子官差立即躬身道:“卑職見過公主殿下!願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其實唐丹妮才不習慣你這種什麽千歲千歲的稱呼,這種就大明才有的說法對她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麽意義,千歲?自己真的要活千歲,那不是成了妖jing了?
“免了免了,帶本公主去見你們大人,本公主有要事要找他!”
唐丹妮一擺公主架子,立即揮手說道,倒是顯得很是犀利。
公主發話,誰還敢不聽?盡管人家是異域公主,但是要知道這個異域公主可是與自家大人來往甚密的那種,如果沒有招呼好,下來自家大人還不跟自己急?
待唐丹妮說完,大胡子官差便不敢有一絲怠慢的往前帶路,甚至連問也沒有問正堯的身份,直接便讓正堯與唐丹妮二人進了衙門。
來到大廳中,卻見汪柏正惬意的一手提着鳥籠逗着小鳥,一手則是端着茶杯品着他那從杭州運來的西湖龍井。
茶香肆溢,鳥鳴啭啭,倒是顯得輕松自在,無所事事。
“丹妮公主!這是什麽風把您給吹來啦。真是失敬失敬!”
未等那大胡子官差進行通報,卻見汪柏下意識的把目光看向了門口,赫然見到來人是唐丹妮。他沒有做絲毫的踟蹰,立即起身,上前恭迎道。
唐丹妮點點頭,道:“汪大人。别來無恙啊!至上次醉仙樓一别,咱們就沒有再見面了。”
汪柏道:“呵呵,别提上次了,上次公主突然不見了也沒有打個招呼,害的下官在這廣州城裏面翻來覆去的尋找。可沒把下官着急慘啊!”
唐丹妮道:“汪大人有心了!不過那次也算是本公主福大命大,在你的地盤被人擄劫,後來被這位李公子給救走了,不然的話,恐怕汪大人今天就見不着本公主了!”
顯然,唐丹妮的話中是帶着刺的,畢竟自己在廣州府被人擄走,而且當天還是汪柏設宴請客。雖說這都是布魯爾一手策劃的。可是這個汪柏也脫不了幹系。當真鬧出了事情,傳到嘉靖耳朵了,直接影響到兩國邦交,即便汪柏身後的那個人有多厲害,也不見得能夠保得住他。
可以說,這一次他要謝的人還真的是正堯。
汪柏聞聽唐丹妮這麽說。臉上雖然依舊是笑顔盈盈,但是心中卻是對這個女人不由地提防了起來。之前布魯爾還說這個是個小女人。根本什麽都不懂,天真的如一張白紙一樣。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女子似乎比布魯爾所說的要厲害多了,尤其是那張說話帶刺卻又不那麽明顯的嘴,着實的讓汪柏好好的領教了一番。
随即汪柏笑呵呵的說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公主殿下您大人有大量,相信不會計較這些。對了,這次怎麽不見布魯爾親王殿下呢?”
這個時候,汪柏才注意到這次布魯爾并沒有跟着一起來,這點卻是讓他感到一陣納悶。
以往不管什麽時候,唐丹妮出現在這裏,那布魯爾一定也在的,可是這次卻隻看到了唐丹妮,這件事看起來是有點蹊跷。
唐丹妮則是欣然一笑道:“你說他啊,他被本公主關起來了,前些ri子他竟然意yu謀反,被本公主大義滅親,已經将他關押大牢,所以他這次來不了了。”
不想唐丹妮一來就這麽實話實說,實在有點讓那汪柏感到一陣詫異。
真的沒有想到,一個堂堂的王爺,叱咤風雲多年的王爺,就這麽說被人抓住就被人抓住了。而且抓住他的還是一個她的侄女,是他一直都看不起的侄女。這真的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既然布魯爾已經被唐丹妮給抓了起來,那麽汪柏與葡萄牙兩方所有的合作,到現在已經進入了真空期,如果唐丹妮不履行之前的合作的話,那麽汪柏ri後想要得到豐厚的利益,想要從葡萄牙方面得到更多的支持,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想到這裏,汪柏立即識趣的道:“這個布魯爾,實在罪該萬死,竟然敢謀害公主意yu謀反!不過還好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凡事都能夠逢兇化吉,下官也深感欣慰!對了公主殿下,不知道此番前來,所謂何事呢?”
俗話說的話,無事不登三寶殿,唐丹妮此番前來也絕對不是想要跟汪柏打招呼,更不會是想故意告訴他自己把布魯爾給抓住,好讓汪柏識趣一點,因爲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隻見唐丹妮再次笑了笑,道:“是這樣的,我的救命恩人聽說這裏面關押了一位大夫,這個大夫的醫術十分高明,甚至連汪大人的母親都能夠治好,所以他想請這位大夫去他的府上醫治他的妹妹,不知道汪大人可否行個方便呢?”
“哦?大夫?不會,是不是公主聽錯了,這大牢之中怎麽會有大夫呢?”
汪柏眯着眼睛,不禁看了看正堯,随即又對着唐丹妮說道,似乎看他的表情,他所說的是真的。
顯然,表面看見的不一定都是真的。這個汪柏如此的矢口否認,擺明就是居心叵測,看來他根本就是有心隐瞞袁海雲等人被他給關押在了大牢之中。
不過正堯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因爲他現在的身份還沒有資格,而且他也相信唐丹妮。以唐丹妮現在的能力,應該能夠幫到自己。
聽到汪柏這麽一說,卻見唐丹妮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異se。随即略帶質問的口吻道:“汪大人你确定你說的是真的?别以爲本公主什麽都不知道,如果你還想與本公主合作的話,本公主還是勸你老實一點的好。大家都是聰明人,你應該懂得分輕重緩急。”
唐丹妮可謂是一語雙關。一來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讓汪柏不敢馬上反駁;而來,以合作爲條件進行要挾,除非汪柏不在意那些利益,不然由不得他不就範!
果然。聽到唐丹妮的這番話之後,汪柏立即又一副笑盈盈的躬身道:“公主息怒,公主息怒!有話咱們好好說,好好說!”
“誰跟你好好說!做人做生意講的都是心,既然汪大人都不講心,那也沒什麽好談的!反正ri後我葡萄牙還會在壕鏡澳增加貨運量,屆時汪大人可别怪我沒有提醒你,便宜被别人占了!”
唐丹妮不客氣的說道。聽她的口吻。倒像是一個久經商場的老手,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顯得那般的老練,娴熟,當真是士别三ri當刮目相待!
當然,此刻的汪柏還并不知道唐丹妮與守澳官簽訂了那個所謂的合約。而在汪柏看來,這個大明朝最不缺的就是貪官。如果真的把唐丹妮給惹急了。到時候大家一拍兩散,自己什麽好處也撈不着。而唐丹妮還可以去找别的官員,到時候自己就隻能夠眼巴巴的看着金銀财寶進入别人的口袋,那是多麽的不甘心啊!
思前想後之後,汪柏終于一咬牙,仿佛像是在做某個難以抉擇的決定一樣,随即道:“是這樣的!公主你說的那個大夫,大牢裏面确實是有。”
“對了,這不結了,還廢那麽多話做什麽,當真想把咱們的關系鬧僵不成?”唐丹妮沒好氣的說道,看來這個汪柏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吓吓他,他就不知道厲害。
汪柏一臉犯難的說道:“公主殿下,您有所不知,其實這個大夫是一個極度重犯,是朝廷指名要的人,下官也是職責所在,不敢有絲毫怠慢,還望公主海量汪涵!”
“極度重犯?他犯了什麽罪?”
這個時候正堯可聽不下去了,說袁海雲是極度重犯?這不是開玩笑瞎胡鬧嗎?這個汪柏眼見被褲裆給遮住了還是腦子被門給夾了?
見正堯有些不高興了,說第一句話就這麽沖,他倒是有些不大适應,不過他也不敢怠慢,于是立即道:“是這樣的,這個重犯竟然夜闖衙門,偷盜公文和朝廷頒布下來的機密文件,結果被下官逮個正着,所以……”
“可是我是聽人說這個大夫是在您府上爲您娘治病才對,他怎麽會夜闖衙門偷盜公文和機密文件呢?”正堯反問道,眼睛則是死死地盯着汪柏,勢要捕捉到汪柏的每一個細節。
“擺明就是汪柏在裝神弄鬼,一定是海雲發現了汪柏的什麽證據,他才會将海雲抓起來的,希望海雲不會有事!”正堯心中則是祈禱着,對于汪柏這個小人,雖然他沒有怎麽接觸,但是他明白,這個小人之所以能夠爬到今天,一路斂财,與他的陽奉yin違,與他的朝廷後盾是密不可分的。
現在正堯最擔心的便是袁海雲的身份被人識破了,而這個汪柏又是嚴嵩的人,到時候嚴嵩來一招公報私仇,那袁海雲真的就死的很冤枉了。
汪柏立即戰戰兢兢的道:“對!是!他的确在我府上爲我娘治病,可是到了夜裏,他也的确去了我的書房偷盜公文和機密文件,這是衙門上下所有人都知道的,他們可以作證!”
汪柏此刻倒是豁出去的樣子,說起話來也開始指指點點,俨然忘記了身邊還有唐丹妮。
見正堯與汪柏二人已然有發生争執的趨勢,于是唐丹妮立即怒聲道:“好了,其他的我不管,我現在就要去見那個大夫一面,汪大人,你趕緊帶路!”
說再多都是廢話,倒不如行動來的實際。
隻見唐丹妮也立即變得強硬起來,容不得汪柏有絲毫的違背之意。
汪柏雖然心裏很是不甘,不過他也不敢直面與唐丹妮嚣張。因爲他知道,這裏雖然沒有唐丹妮的親信,但是眼前這個青年的身手一點也不賴,一旦自己發難,吃虧的很有可能是自己!
“那好!公主殿下情随下官來!”
說完,汪柏便立即躬身出門,爲正堯與唐丹妮領路,直往大牢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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