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俊此刻倒像是個孝順的孝子,守在韓國仁旁邊悉心的照顧,讓甯安一衆人也不得不對其進行一番贊賞。而那剛剛與韓國仁吵完架的韓琛則是坐在一旁,半晌也不說話,似乎他也對剛才過激的言語感到懊悔,但是礙于面子,又不想立即就去對韓國仁道歉。
正堯自然将這一切看在眼中,不過,此刻他卻有了自己的想法,或許,很快就能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兇手。
趁着韓國仁暫時還未醒轉過來,唐俊和韓琛兩人也都無暇理會正堯等人,于是正堯立即開始悄悄的進行分工安排。
袁海雲負責在韓府裏的所有花園花圃進行搜索,看看有沒有種植曼陀羅花,如果有,此事看來就暫且與蒙古無太大關系,如果沒有,那意味着此事已經延伸到了另一個高度;柳彥和張誠負責在韓府上下打聽有關前三位少爺的事迹,同時也問問與韓琛和唐俊兩人的事情;而至于正堯…
一切安排好,正堯等人便開始行動,留下甯安等人在一旁陪着韓琛和唐俊。
不到中午,正堯四人便完成了相關事宜,而這個時候周冰和韓國仁兩人也都醒轉過來,坐在大院裏面的涼亭裏呼吸着新鮮空氣,與之陪同的自然還有唐俊等一幫人。
“韓叔叔,周兄,你們都醒啦。”正堯一臉悅色的走向了涼亭,而甯安這時卻眼睛也不眨的看着正堯,直覺告訴她,這個呆子應該有了收獲。
“原來是正堯啊,來來來,坐下說話。”看見正堯面帶微笑的回來,韓國仁心中也不禁有了一絲想法,對于正堯的做事風格,他還是有所了解的,或許,萦繞自己這麽的問題終于可以獲得解答。
不過此刻的韓國仁也沒有再做生氣狀,而一旁還坐着韓琛和唐俊兩人,看來之前兩人吵了一架之後也總算又和好了,畢竟叔侄倆又沒有隔夜仇,幾句話就應該處理好的。
“李兄。”周冰這就要起身,但是腳下還是微微有些不穩。
袁海雲見狀,立即湊上前去,扶住周冰,先後與周冰韓國仁兩人把了一下脈。
“嗯,韓叔叔和周兄兩人已無大礙,需要做的就是進行恢複性調理,可不要輕易做大的活動,以免傷身。”袁海雲點點頭,面帶微笑的說道,對于一個醫者,最開心的自然是看見自己的病人病情好轉。
“嗯,謝謝海雲。”
“謝謝袁兄。”
韓國仁和周冰也先後對袁海雲表示了一番謝意,畢竟袁海雲确實幫了不少忙,出了不少力。
“嗯,既然周兄已經醒來,那正堯想知道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正堯此刻顯得很鎮定,走上前來,嚴肅的道。
周冰聞言,随即一頓,稍稍作平複之後,才緩緩道:“其實昨晚也沒什麽,隻是正當我睡的正香的時候,突然有一隻貓落在了我的床頭,雙目大張,滿臉兇惡之相。當時我并沒想太多,随即用手打算将那黑貓趕出去,不想那黑貓竟然伸手抓了我一把。我頓時覺得好痛,隻見手臂上出現了幾條長絲,心中不免來氣,于是就起身用腳一踢,将其踢飛,而沒想到的是那黑貓竟然還要反抗,又跳到我身上再次将我抓傷,接着我再來一腳,隻見那黑貓撞到一旁的桌凳,終于不在反抗,而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暈了過去。”
很明顯,周冰對于當時的情況記憶猶新,想來他也受到了驚吓,在說話的時候,聲音也微微有些顫抖。當然,一隻長相面目猙獰的兇貓大半夜落在自己的床頭,是個人都會有驚恐的表現。
“那周兄可知道這兇貓是怎麽來到你屋子的呢?還有,周兄入睡之前可有發覺什麽異樣?可曾吃過什麽腥膩的東西?”正堯立即追問道,雖然在很多人看來都不知道正堯問這些是爲了什麽。
聽正堯如此一問,韓琛和唐俊兩人都不由地看了看正堯。
卻見周冰則是搖搖頭,道:“昨晚其實并沒有什麽異常,而我睡之前就隻吃了一碟韓大哥從海商那裏帶回來的海上特産叫什麽鱿魚的,不過味道還确實不錯。怎麽了?李兄難道認爲這些都與我昏迷有關?”
說完,周冰便把目光看向了正堯,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
“我明白了。”
聽完周冰所言,正堯便淡淡的說了一句,這讓衆人再次一陣驚訝:正堯到底明白了什麽?
“正堯你想到了什麽不妨直說。”韓國仁輕碰了一下正堯的手臂,像是做了什麽大的決定一樣說道。
“喂,呆子,你明白了什麽就快說呀,要急死人啊!”甯安最看不慣的就是正堯的這副德行,不過她卻明白,正堯越是這副德行,那就表明正堯越發有料。
面對衆人那銳利且帶着陣陣疑惑的眼神,正堯并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是看着張誠和柳彥兩人道:“大哥二哥,先說說你們的收獲。”
“嗯,我和二弟先後在韓府的各大花園、花圃進行了一般巡查,均未發現有任何有關曼陀羅或者栽種過曼陀羅的迹象,也問了府上的家丁傭人,也都從未聽聞過有關曼陀羅的事迹。想來這曼陀羅絕對來自外邊,而且據我和二弟推斷,由于大明和蒙古并沒有過多的貿易往來,尤其是這種稀有的有毒藥材更是很難在大明出現,想來這曼陀羅一定是通過某位達官貴人傳過來的。”
柳彥将自己和張誠所打聽的和看到的都說了出來,說完,一旁唐俊的面部肌肉頓時抽搐了一下,而韓琛雖然臉上沒什麽,但是兩隻腳卻微微有些發抖。
這一切自然看在正堯的眼中,不過正堯沒理會兩人,而是點點頭,又看向了袁海雲道:“海雲,你呢?”
袁海雲會意的點了點頭,道:“我在韓府打聽了一些,才知道原來韓公子一直都悄悄地在養貓,而且就是那隻死去的黑貓。平時韓公子都很少在家,于是便将黑貓關在屋子裏,給它足夠的食物。可是聽說五天前韓公子與韓老爺吵了一架之後,韓公子便沒有回來過,直到昨天晚上夜半時分,韓公子才悄悄從後門回到了韓府。”
“什麽?昨天晚上你回過韓府?”
不僅是韓國仁,就連一直很淡定(當然,隻是表面上而已)的唐俊也疑惑的看向了韓琛,任誰都沒想到韓琛回來過。
“别這麽看着我,我是回來過,那又怎樣,你們不是懷疑我害的他!”韓琛指向了周冰,有恃無恐的說道。
“如果不是你害的冰弟,那你爲什麽招呼不打一聲就走?如果不是做賊心虛,那你怎麽會夜半三更的從後門進來而且不告訴其他人?還有,你夜半回來冰弟就出事,而且罪魁禍首還是你養的貓,這點我想大家都想聽聽你該作何解釋!”
沒想到,一向不大愛說話的唐俊突然間說了這麽大一通,而且句句針對要害,铿锵有力。
“你别血口噴人!我沒做過!我回來隻想喂我的貓,誰知道剛剛回屋便發現貓不見了,後來又聽見有人在大喊大叫,我怕被大家發現我回來過,于是我便又從後門離開了。到今天早上覺得不妥,終于還是決定回來看看,結果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也不知道韓琛所言是真是假,不過從他那眼神可以看出他現在很不滿,尤其是看着唐俊的眼神,卻是顯得異常的淩厲,仿佛可以穿透人心。
袁海雲見正堯給自己使眼色不必理會他們,繼續說自己的,于是他頓了一下又繼續道:“後來我又問了幾個家丁找到了當初爲三位公子檢查屍體的午佐,結果得出了一個結論:三位公子渾身柔軟無力,手臂或者背部都有幾絲細紋,但是并沒有中毒的迹象。不過我想要說的便是這個午佐當初檢驗出來的其實按照常規來說是正确的,隻不過在大明,很少有人聽說過曼陀羅,更不知道這是一種毒,所以才不得辨認出來。如果當時及時醫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是…”
“你說這些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在說我養的貓殺了我三個兄弟,如今還傷了他?笑話,簡直笑話,你們以爲我是雜技團的訓練師,會操控那些小畜生?荒謬!簡直荒謬絕綸!”
韓琛不由地再次将分貝提高了些許,直覺告訴他,這眼前幾人已經開始懷疑他了。
那韓琛話剛一畢,卻見一旁的唐俊一臉的怒意斥責道:“休的狡辯,如不是你,那你的貓又作何解釋?還有,你别忘了,你可是一直觊觎韓府的産業,隻要三位表兄弟一死,你就可以完全掌控家産了,哼,今日我總算看清你的面目了,現在你已經把目标瞄準了冰弟,說不定下一步就是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懂了,我懂了,唐俊!你真的夠陰險啊!哈哈哈哈!”韓琛突然張嘴一笑,嘴唇已然被牙齒咬破了些許,依稀可以見到絲絲血漬溢出,着實猙獰可怖。
“你還好意思笑?你這個畜生,你要爲你所做的一切負責!”
唐俊已然按耐不住,站起身來抓住韓琛的衣角怒斥道。
沒有想到,如今竟然使得唐俊和韓琛兩人狗咬狗起來,這倒是讓一旁的甯安衆人有些看不懂了。
而端坐在中間的韓國仁則是完全黑着個臉,他從來沒有想過,也不敢去想,自己當下唯有的兩個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很有可能就是某害自己三個兒子的黑手,這點無論是誰也是很難接受的。
“不錯,你确實要爲自己所做的一切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