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看不出來你竟然還有兩下子,哼!起來,咱們走!”
那個所謂的“大哥”連面也不想吃了,立即怒斥一聲,叫上那些被打得哎呀哎呀叫喊的小弟,待那七個小混混吃力的爬起來,立即便準備走。
正堯早就明白,那些小混混都是這樣,你越是怕他們,越容易被他們欺負,如果跟他們動起手來,就知道,其實他們都隻是一副空架子,沒什麽值得害怕的。
見那一幫人要走,正堯也不願意跟他們多做口舌,任由他們去便是。而回頭看見老闆那犯難的樣子,正堯便已經明白,老闆自然擔心的是幾大碗牛腩面和那一張被弄壞了的桌子。他們這一走,這損失該誰來付呢?
于是正堯輕輕拍了拍那老闆的肩膀,和顔悅色的說道:“老闆無需擔心,這裏的損失就有我們來付,你這幾碗面也給我們打包回去,反正那些家夥都還沒來吃過呢。”
說着,正堯立即從懷裏掏出了一錠銀子,足足有二兩。想來這老闆賣一天的牛腩面也賣不了二兩銀子。不過正堯臨走的時候李乘風可是給了他三千兩的銀子,這個二兩,那簡直就是九牛一毛罷了。
而正堯剛剛将銀子給了老闆,本來還想說什麽的,可是突然把頭看到前方,他的面色頓時有些難看了起來。
一旁的袁海雲也有些覺得不妥,不禁擔憂的扯了扯正堯的衣袖。
“老闆,一會兒麻煩你去蜀州會館一趟,就說李正堯和袁海雲出事了,可能會進官府,告訴他們如果天亮之前我們還沒有回來,就去通知靖王。”正堯很嚴肅的對着那老闆說道,同時又從懷裏掏出了一錠銀子,這次卻不是二兩,而是十兩。
“即使小哥不給這銀子,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放心,但願你們此去不會被他們爲難。”那老闆點點頭,大有義薄雲天的豪情,對正堯也露出了一絲關切之心。
“那先謝過了。”袁海雲不忘對着老闆說道,不過從他的表情看來,他還是很擔憂。
這個時候,卻見又來了一夥人。這夥人個個穿着紅衣紅褲,有的身上寫了一個“捕”字,有的身上寫了一個“衙”字,不用多說,這些人應該是官府的捕快和衙役。
“把他們都給我抓起來,帶回京師提刑案查使衙門再說!”帶頭的是一個捕快,身材高大,右手拿刀左手拿令,看起來很是神氣。
十多名官差同時應了一聲,然後将那已經被正堯打脫臼或者被袁海雲點到暈穴麻穴的幾個青年給抓了起來,随即又有四五名官差朝正堯這邊走來。
很明顯,現場除了老闆,就是正堯和袁海雲這兩個人,老闆自然不會跟這些混混打,更加不會把混混打成這樣,那麽出手打架,參加群毆的自然就是正堯和袁海雲兩人。
正堯明白,此刻若是不跟着回去的話,那以後就别想說清楚了。而且自己也是一個懂法守法的人,自然不會拒捕,于是微微笑了笑,然後說道:“官差大哥,我們跟你們走便是,不過你們不得綁我們。”
之前說話的那個捕快看了看正堯一眼,然後又看了看那幾個現在都還在昏迷或者仍在叫疼的人,心道這兩個人不簡單,武功高不說,說不定還有什麽背景,暫時先不要惹他們才是。
想好一切,那捕快也笑了笑,道:“那好,隻要你們不要耍什麽花招就行,否則,本捕快可不是一般人能夠糊弄的哦!”
說完,那捕快不由地把右手的刀一動,随即那刀柄頓時往外挪了幾分,隻見那刀刃在月光和燈光的照射下又射出無數道光芒,直接印在了正堯和袁海雲的臉上。此舉很簡單,就是要告訴正堯和袁海雲:别耍花樣,老子也是混過的。
正堯微微一笑,這點他自然明白,況且他也沒有拒捕或者逃跑的心思,于是道:“官差大哥放心,就是你把我們抓了去,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們也會完好無損的出來,我們也不會沒事找事的想着耍花樣。”
“哦?”那捕快聽正堯這麽一說,頓時一愣,想來自己所猜測的還不錯,這小子如果不是有點背景,怕是不敢說這等話的,于是他繼續說道:“那好,我也很希望這件事可以早點解決。走!”
其實不是正堯有什麽背景,而是他覺得這國有國法,既然有條律,那麽自己自然就沒事,畢竟是對方先出手,自己隻是正當防衛而已。不過他心裏也有點擔憂,畢竟自己曾經與那嚴皓有過正面交鋒,如果這個當官的是嚴嵩的門人,那就不好辦了,所以他才決定讓老闆通知蜀州會館的人,最後再找靖王幫忙。如果真的是自己所猜的那個惡劣後果,到時候也隻有靖王才可以幫到自己。
說完,正堯也不做久候,便跟着一幫衙役,離開了何記海味鋪。
何記海味鋪本就在京城之中,而那京師提刑案查使衙門離這裏也不遠。正堯原本還疑惑爲什麽官差會如此及時的趕到,原來是有人通風報信了,隻見那衙門裏剛剛走出一人,而此人正是方才在何記海味鋪吃面,見着要打架然後就跑了的人。
不過正堯并沒有因此而記恨那人,反而覺得這個人做的很對。如今的社會已經很少有人如此見勢不妙撥打熱線電話的了,想不到這明朝嘉靖時期,這些人還會主動去報案,他不禁感慨這個就是所謂的民生問題啊。
衙門門口有兩個石獅子,看起來很是威武雄壯,一股霸氣頓然而生,不由地令正堯和袁海雲都覺得官府确實是一個威嚴的地方。
走到門口,擡頭一看,京師提刑案查使七大字被紅漆漆得是格外的耀眼,讓人一看就有一種畏懼之意。兩個大紅燈籠挂着門口,倒是顯得很是亮麗。
都說生不入官門,死不入地獄。一般的平常老百姓自己對這個衙門或者官府從心底裏就有一種忌憚之心。
京師提刑案查使其實隻是名稱比較特别,但是實質上就如同地方的縣衙府衙之類的一樣,因爲這京城之地與一般的地方自然是不同的,所以取了一個如此拗口的名字。當然,這京師提刑案查使,主要就是負責處理一些京城發生的小案子,小糾紛什麽的,大了的話,就由大理寺,刑部三司之類的來處理會審。
那所謂的“大哥”走進京師提刑案查使衙門的時候,卻是渾然的很随意,沒有一絲擔心或者是害怕的表情,似乎這裏已經是他的常來之地或者覺得這個地方對自己沒什麽威脅。隻見他整個人昂首挺胸的便走進了大門,倒是讓一旁圍觀的人竊竊私語。
正堯微微一笑,權當來這裏體驗一下,以前都是自己抓人到警局問話審案,現在反過來被人抓到衙門,這種感覺卻是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奈和新鮮。
“升堂!”
“威武——”
剛剛走進大堂,隻見堂上便坐着一個沒精打采的胖子,頭戴黑色烏紗,衣服爲有邊長襖,綠繡雲霞練鵲文看帶,橫豎襕繡纏枝花紋長裙,看樣子像是個七品官員。在打了一個哈欠之後,卻見他突然拿起一旁的驚堂木,咬咬牙,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拍,再用那軟綿綿的聲音吐出了升堂二字。随即下邊的那些個衙役都開始喊起了威武,雖然這個威武聽起來更多的像是在喊貪污。
“堂下罪犯,報上名來,所犯何事,從實招來!”
雖然正堯倒是沒少看那些古裝劇,對此也知道一些古代審案的開場白,可是眼下這個官老爺一來就是這麽一句,倒是讓正堯有些無所适從的感覺。剛剛開堂,什麽都還沒有說,就說是罪犯,就叫招來?犯了什麽?又招什麽呢?
“回大人,草民周冰,沒有犯事。”隻見那所謂的“大哥”首先說話,這時,正堯才知道他叫周冰,不過這個名字從他的嘴裏說出來,似乎有些顯得生硬,仿佛說的不是自己的名字。
“哦,原來是周少爺啊!這是什麽風把你也給吹來啦!你說你們這是怎麽做的,快,快!趕緊擡根凳子來啊!”隻見堂上的官老爺一聽說周冰兩個字,頓時從堂上走了下來,一臉和悅的說道,似乎這個周冰還是個什麽了不起的人物,竟然還要給他賜坐。
這下袁海雲可不滿意了,憑什麽他是被告還有座位,自己和正堯卻隻能站着?
于是袁海雲頗爲不滿的說道:“大人,你這樣做似乎不合法例。”
袁海雲剛剛說完,隻見那官老爺頓時一怔,轉身一看,原來是袁海雲在說話。他可不認識袁海雲是誰,也不知道正堯是誰,于是很是不滿的說道:“你剛剛說什麽?你再說一次?”
袁海雲很老實,他并沒有聽出來這官老爺已經有些不滿,相反的,他還真的以爲這個官老爺耳朵有些背,于是他重複着說道:“我說大人,你這樣做似乎不合法例!”
“哈哈!法例!那本官今天倒想聽聽到底什麽是法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