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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子?跑了?你們一幫飯桶,看一群人都看不住,白花花的十萬兩銀子沒求了,你來賠給我啊!”
飛雲寨的大廳上,萬坤龍氣急敗壞的用那極其濃烈的川東方言怒斥着,顯然他已經知道靖王一幹人等都已經從地牢中逃走了。
堂下的粗布麻衣大漢足足有十來個,隻見個個都膽戰心驚,露出一副害怕的神情,不敢差半句嘴。倒是站在一旁的一個穿着長衫褂胡子拉的很長的中年男子說話了:“寨主,我想那幾個人定然是花清月放走的,現在唯一敢與你作對的也就隻有她了,再加上她對她爹的失蹤一直都耿耿于懷,說不定已經…”
“閉嘴!”萬坤龍頓時打住了那中年男子的話,然後蠕動了一下嘴唇,輕言道:“既然如此,那明天我們就找她要個說法,如果她不識好歹,那麽就喊她去見她老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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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草屋内。
此刻夜已深,茅草屋在油燈的照耀下,倒是不顯得那麽的昏暗。此時正堯的臉上出現了一抹詭異的笑意,似乎他想到了什麽法子。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少在這裏故作姿态。”
甯安現在是有氣沒處撒,見正堯那副自以爲是的樣子,心中就來火,自然沒好氣的說道。
正堯瞥了甯安一眼,并未搭理她,反而是看向了花清月,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道:“辦法倒是有,隻是進行起來可能有些困難。”
“哦?”
正堯此話一出,頓時激起了衆人的好奇心,一旁的靖王也滿是期待的看着正堯。
“用常規的方法怕是不行,所謂的對症下藥,這藥引自然就是你爹了。”正堯意味深長的說着,倒是令衆人一頭霧水。
“我爹?”花清月自然是不明白正堯所說的是什麽意思。
見衆人一副疑惑的表情,正堯暗自得瑟一番,然後又道:“從種種迹象來看,這萬坤龍定然與你爹的失蹤有關,或者說嚴重點,就是他殺了你爹,那麽無論我們怎麽去找證據找線索都是徒勞,畢竟死無對證。”
衆人聽正堯這麽一說,确實覺得是這麽一個道理,也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如此一來,我們就不能用常規的方法。所以,我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什麽辦法?”衆人皆有些迫不及待了,對于正堯這種要命的吊人胃口,确實讓人感到欲罷不能。
“如果你爹回來了,那萬坤龍還坐得住嗎?假使你爹确實被萬坤龍殺害,那麽再次見到你爹,他肯定如坐針氈,想必他會認爲自己并沒有殺死你爹,如今你爹回來,自然對他造成威脅,那麽他必然會再下殺手。當然你爹若是沒有遇到意外,這萬坤龍見又一個花振虎出現,他定然也會方寸大亂,如果是他囚禁了你爹,他便會懷疑你爹是不是自己逃出來了,那麽隻要咱們暗中跟着他,就能找到你爹。如此,無論基于哪種情況,這萬坤龍都會在不經意間暴露自己,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将其拿下,找到真相。”
聽着正堯條理清晰,泾渭分明的說了這麽一大通推測,花清月則是傻了眼一樣的看着正堯,滿腦子的驚訝:眼前這個人腦子裏面究竟裝了什麽,怎麽他可以想到這麽多自己都從來沒想到過的東西呢?
雖然靖王甯安等人對正堯的這一表現已經數見不鮮,但是還是不由地再次一驚。正堯的思維之敏捷,思路之開闊,想法之奇特,推理之嚴謹,真的是叫人歎爲觀止。
半晌,衆人才如夢方醒,這時甯安卻又有話說了:“就如你說的這樣,那我們又到哪裏去找她的‘爹’呢?”
當然,甯安也是很聰明,對于花清月的這個“爹”,她也已然明白正堯的意思就是找人假扮,不過這假扮也要找個像樣的才行,畢竟人家萬坤龍不是傻子。
“沒錯,所以我說這是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不過隻要能說出這花振虎的長相,身材,我想我們是有辦法找到人的。”說着,正堯一撇頭,将目光對準了一直都沉默寡言的袁海雲。
花清月一聽原來如此,沉吟片刻後,淡淡的說道:“其實我爹和王爺的身形差不多,隻是他的眉毛要濃一些,下巴下的胡茬比較粗短,還有就是額頭和鼻尖都有顆不是很大的黑痣。”
花清月簡短的說了一下自己父親花振虎的外貌形态,說完之後她也并沒有報多大的期望,畢竟一個人并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形容完全的,尤其最重要的是神情和氣質。
聽花清月說完,正堯對着袁海雲說道:“怎樣?可有把握?”
袁海雲淺淺一笑,一臉輕松的說道:“應該沒問題。”
見袁海雲如此輕松肯定,正堯心中已然有數,于是立即轉頭看向靖王,面顯爲難的說:“王爺,這下有勞了,還望王爺勿怪。”
靖王頓時哈哈一笑:“我當什麽呢,原來是讓本王假扮花振虎啊?哈哈哈,有趣有趣,好,那本王就陪你們瘋狂一回。”
說完,靖王立即挽袖,大有趁勢大幹一番的意思。
“額…王爺,其實用不着這些,你隻用靜坐片刻即可,其他的海雲自會處理。”袁海雲邁步走上前來,躬身說道。
靖王覺得自己一時動作太過誇張,不由地尴尬一笑,衆人也是一陣忍俊不禁。
隻見袁海雲走上前來,立即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紙包,還有一個巴掌大小的小方盒子。對于袁海雲的這一舉措,衆人也不禁感慨,這大夫就是大夫,身上随時都帶着工具,倒是方便的很。
打開盒子,裏面有一把小刀片,而紙包裏是一抹白色粉末,不明何物。
甯安卻不知這袁海雲要作甚,當袁海雲要靠近靖王的時候,隻見她一臉疑惑的立即拉住袁海雲,猛然說道:“你要做什麽?”
同時,劉韬、身邊的小太監馮公公以及靖王的侍衛王珩也都走上前來,大有護駕之意。
而靖王并沒有什麽反應,輕松的笑了笑,道:“你們這就是杯弓蛇影,袁海雲手中的藥粉乃是南洋那邊盛産的珍珠粉,而那刀片并不是真正的刀片,是用來易容的。”
“易容?”
除了正堯,張誠和袁海雲外,其他人皆是一臉震驚。
“沒錯,王爺當真見識非凡。此乃我南派易容術的工具,我南派易容術很簡單,用水打濕這珍珠粉,将其塗抹在臉上,用這刀片進行勾勒面孔,半個時辰不到便可成型。待兩日後,用我特制的藥水洗臉,自然便恢複原貌。”袁海雲一本正經的對衆人解釋說道,其實這都是門派不外傳之術,隻是當下迫于無奈才說出來的。當然,正堯張誠與袁海雲自小一起長大,或多或少也都見識過一些。
“哦,是這樣啊!”
終于解開了心中疑惑,甯安也不再阻攔,任由袁海雲操作。
找了一個小碗,調好珍珠粉末,袁海雲便用刀片将珍珠粉末一一塗抹在靖王面前,一旁不斷地問花清月和夏友功有關花振虎的具體相貌特征。
袁海雲塗抹的很小心翼翼,操作的時候也很認真,畢竟眼前此人是王爺,不能有半點馬虎。大約持續了近半個時辰,在花清月和夏友功輪番的對袁海雲進行外貌糾正之下,屋裏的靖王卻眨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零正堯等人陌生,花清月夏友功非常熟悉的一個人——花振虎!
“哇~~”
“當真是巧奪天工,妙手醫仙當之無愧!”張誠終于再次發話,很自然的又是一番文绉绉的贊美之詞。
正堯對袁海雲的技術也是深感佩服,或許,今時今日的克隆技術才能有這樣的效果。
“搞定!餘下的就交給你們了!”袁海雲如釋重負般的說道,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滴,然後閃到了一邊。
“那好,就請大家勉強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上飛雲山。”正堯見準備工作已經就緒,心中也舒暢了些許,隻待明日天一亮,便可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