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月止住了腳步,轉身對着衆人說道:“天色已晚,飛雲山中多是懸崖峭壁,捕獸陷阱,我看諸位還是在此歇息一晚,待明日天一放明,我再帶大家離開這飛雲山。”
或許是天黑的緣故,無法看見花清月說話時的神情,正堯也不好多做揣測,回了一句簡單的謝謝,然後便要進屋。
但是這時卻見甯安劉韬等人絲毫沒有動身之意,心中好像有所顧忌。
見衆人猶豫不決的樣子,花清月也似乎猜到了衆人的心思,于是不愠不火的說道:“放心,此處乃是我和我爹以前在周圍打獵時搭建的草棚,那萬坤龍是不知道的,所以此處安全的很,如果諸位是嫌棄這茅草屋小且簡陋,大可不必進去,就此下山也不妨。隻是我想提醒大家的是,方才我所說的并不是吓唬你們,到時候出了什麽岔子,我可管不着,隻是不要賴我飛雲寨就行。”
對于甯安這種衣着光鮮的千金小姐,花清月似乎沒什麽好感,或許在她印象中,這些官家小姐除了出身比她好之外,其他的都不如自己,如此的嬌生慣養,她反倒有一絲不屑。
聽着花清月的口氣,甯安覺得很是不爽,正要發難,一旁的小曦立即拽住了甯安,生怕她又亂來。
而正堯将甯安的一切舉措都看在了眼中,頓時挑釁的說道:“我說蠻婆,其實這間茅草屋确實小了些,我看你還是别進去了,不然今晚估計很是打擠的。其實在外面也挺不錯的,又有清風,又有明月,多好的夜晚,時不時再聽幾聲蚊蟲鳴叫,虎狼咆哮肯定會更加的讓你惬意的。”
“撲哧——”衆人即刻笑了出來,包括一隻都未曾言笑的花清月。
“你…”
甯安一聽就知道正堯又在拿自己來開涮,一味的挖苦自己,不知道這個呆子是不是上輩子跟自己有仇。
靖王似乎也聽膩了正堯與甯安的鬥嘴,無奈的搖搖頭,然後道:“好啦,既然事已至此,就進去,你們連地牢都住過了的,怎麽看到這茅草屋反而不敢進去了呢?”
說完,靖王不待他人有何動作,自己率先推門而入,領導者的風範顯露無餘。
“走。”花清月看了看正堯,點點頭淡淡的說道,依舊聽不出有何感情。
正堯回其一笑,然後做了一個鄙視的眼神看向甯安,毅然走進了茅草屋。甯安對正堯這一舉措有些猝不及防,心中的怒火尚未平息,又再次被點着,正要發難,卻見正堯又甩頭進屋,完全一副蔑視自己的樣子,氣的甯安肺都要炸了。還好旁邊有小曦和劉韬馮公公兩個太監,稍加安撫之後,甯安才平複過來,嘟着嘴進了屋。
茅草屋不算大,隻有三間,兩間住房,一間廚房。不過這廚房卻是很簡陋,除了一口鍋,一個竈頭,一張桌子和四張長闆凳之外,便再無其他。籬笆牆壁上則是挂着各種弓箭,長矛等用于打獵的工具,另一旁的牆壁上挂了幾張皮,不過卻是很普通的狼皮,狐皮之類的,應該是花振虎和花清月打獵所收獲的戰利品。
衆人似乎也是走累了,将長闆凳搬了出來,吹了吹上面的灰塵,悉數的坐了下來。
“兩位今番的搭救之恩,我等自是銘記在心,不知兩位姓甚名誰,可否告知一二?”靖王此刻露出了一副江湖兒女的姿态,還真别說,倒是頗有幾分老江湖的樣子。
“花清月,這位是我爹的結義兄弟,夏友功。不知道幾位怎麽稱呼?”
靖王點點頭,眼前這個女子倒是挺直爽的,江湖女子與官家小姐,宮中公主宮女确實大有不同。
“說來慚愧,我便是靖王朱厚偅,這兩位是我的侄女,甯安和小曦,這三位是人稱‘蜀中三傑’的李正堯、柳彥和張誠,這兩位是宮裏的劉公公和馮公公。這位是我的侍衛王珩,最後這位是有着妙手小醫仙之稱的袁海雲大夫。”
靖王一一的向花清月介紹着說道,不過靖王的記性還真不錯,每個人他都可謂是知根知底。
“啊——你是王爺?”
花清月和夏友功頓時大感驚訝,想不到這飛雲寨竟然擄人擄到了王爺,此時可非同小可啊!
“小人不知是王爺駕到,得罪了王爺,還請王爺恕罪!”
王爺可是惹不得的主,夏友功這個老江湖自然也是知道的,于是立即屈身下跪,拉着一旁還在發愣的花清月激動的說道。
靖王本就是一個随和的人,而且花清月夏友功兩人還救了自己等人,自是絕對不會講擄人之事罪在兩人身上,于是立即起身将兩人給扶了起來。
兩人則是誠惶誠恐,半晌才恢複平靜。
“王爺,其實我飛雲寨将諸位擄來實非我飛雲寨的本意,一切皆是我二叔萬坤龍的所爲。自打我爹失蹤之後,他就在上山當上了寨主,但是此後的飛雲寨便與之前的飛雲寨大相徑庭了。本着爲俠義爲先,鋤強扶弱的宗旨我爹才創立的飛雲寨如今卻落得一個擄人勒索,攔路劫财的臭名,實在慚愧,确實枉費了我爹的一番苦心。還請王爺他日莫要怪罪其他山寨弟兄。”
花清月一陣哽咽,心中自有百般無奈。
聽花清月這麽一說,衆人也更相信了正堯的推測,也明白了這飛雲寨内部也存在着矛盾。
“是啊,寨主在時,山下的百姓也都對我飛雲寨贊譽有加,可是不想現在…這也是我會幫助諸位離開地牢的原因。”夏友功也是感慨道,他也算是飛雲寨的元老級人物,看到飛雲寨到了如今的地步,心中自然如打翻了五味瓶。
“哪裏哪裏!本王乃是通情達理之人,你們就放心。倒是聽二位這麽一說,那萬坤龍與這飛雲寨寨主的失蹤定然有着莫大的關聯了?”靖王也是聰明之人,很自然的會将其聯想到一起。
“昨日聽李公子所言,我才有所察覺,再觀我二叔這些日來的舉措,由不得我不信。可是苦于沒有證據,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我見李公子憑着我和二叔的對話便能說出一二,想來也是非常之人,故而将諸位請到這裏來,說起來,倒是有了些許私心了。”
說着花清月也不由地尴尬臉紅了一下,不過這美貌的女子面露羞态的樣子倒是更加的有些迷人,連正堯這等一向自制力極強的“正人君子”,也隐隐的開始吞起口水來。
甯安在大部分時間裏都是急性子,幹脆利落的主,聽完花清月這麽一說,頓時來了勁:“這還不好辦!叫靖王派些軍隊來,将萬坤龍活捉不就行了,如果遇到反抗,就地處死豈不更好?”
“好個屁!你一個小女人懂什麽!要是什麽都能夠用武力解決,那你怎麽不去派兵打蒙古。打倭寇呢?”正堯厲喝一聲,怒瞪了甯安一眼,然後又轉口道:“我覺得我們應該想出一個對策,最好能夠讓萬坤龍自行暴露,到時候有證有據,山寨的兄弟們也會将其擒住,這樣不就更省事了麽?”
甯安被正堯這麽一呵斥,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仔細想來他說的也有點道理,便隻是回瞪了正堯一眼,然後撇頭看向一邊。而衆人一聽正堯所言,倒是對這個所謂的對策産生了興趣。
“還請李公子言明,這個對策是什麽。”花清月迫切的追問道。
靖王也是看向了正堯,正堯已經不是一兩次讓他大開眼界了,不知道這一次正堯又當如何。于是一臉期待的問向正堯:“正堯此番又有何對策呢?說來讓大家聽聽。”
隻見正堯眼眸一動,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露出了一股詭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