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胳膊已經結疤,但是隐隐還有些許疼痛。正當正堯想要起床的時候,隻見柳彥和一幹人都沖進了正堯的房間,其中自然包括昨夜留宿在李府的甯安和小曦。
“正堯兄請别動!我來!”柳彥此刻一身輕松,與昨晚的那般頹廢可謂是大相徑庭。一邊說,一邊便伸手扶起正堯。
“看見柳公子如此,我就放心了。”正堯面色有些發白,氣息也有一點微弱,說完,還鼓着一口氣露出了一絲微笑。
廢話!一隻胳膊流了那麽多的血,現在已經沒有大礙算是很幸運的了,如果是一般體質弱的人,估計早已經昏厥過去,不知道何時才能夠醒來。
柳彥聽正堯如此說來,心中更是慚愧,于是道:“正堯兄如此爲我,我若再有輕生的念頭,那也太對不起正堯兄的一番良苦用心。爲了我,讓正堯兄受如此苦楚,說出來真的很是慚愧。不管怎麽,我還是要謝謝昨晚正堯兄的一席話,從今以後,我們便一起努力,共同奮鬥,考取功名!”
說着,柳彥一把握住正堯的手,很是有力,看樣子經過昨晚的事情,柳彥已經下定了決心了。
“好!以後我們一起努力,争取考的功名!”正堯的眼神充滿了興奮之色,吃力的站了起來,也是用力的握緊了柳彥的手,乍一看,兩人仿若多年未相見的故友一般。
“甚是奇怪,甚是奇怪!我觀柳兄文武雙全,爲人正直,怎地會染上這‘神力丸’呢?”張誠所說的也正是所有人的疑惑,卻見衆人也都紛紛看向了柳彥。
柳彥見狀,頓時滿臉羞愧,深呼吸一口氣,頗爲無奈的道:“說來慚愧,都怪在下遇人不淑,本以爲那關家乃是官宦之家,定然不會做那等卑劣之事,卻不曾想到,他們竟然在酒中下藥害得我從此染上毒瘾,而我的體質本來就相對較差,時間一久,便不得自控。無奈之下,隻好答應了關家的要求,參加這蹴鞠大賽。豈料因福伯的不明所以,将藥帶了進來,結果就…”
如此一說,頓時令袁海雲惱羞成怒:“想不到這關家如此的不要臉,神力丸這類的違禁藥品連朝廷都要明文禁止的,他們竟然敢用此來害人,實在豈有此理。”
“多行不義必自斃,善惡到頭終有報!我看着關家總會得到報應的!”張誠也爲柳彥鳴不平。
不光袁海雲張誠如此,連一旁的甯安也顯得百般不爽雙眼間都隐隐露出一陣銳利的兇光,似乎要對關家以示懲戒似的。當然,竟然用這種藥來害公主的心上人,還當真是不想活了。
“罷了罷了,這關家在這裏就是一土皇帝,誰也拿他們沒辦法,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咱們就别計較了,還是想想眼下的事。”正堯也明白,現在即便有真憑實據也隻有無可奈何的份,你找誰去理論?關家在這裏那就是一手遮天的。
“什麽叫罷了!我還沒說你呢,昨天晚上你幹嘛要将柳公子推下河?”甯安心中氣憤難以平複,再加上正堯說的話顯得是那樣的沒骨氣,頓時便把矛頭指向了正堯。
“我…”
正堯頓時一陣無語,對着這麽一個蠻不講理的女子,當真要害死不知道多少腦細胞。
柳彥緩緩走到跟前,面顯尴尬的道:“甯安姑娘,你誤會正堯兄了,其實他是在救我…”
“什麽?他…他是在救你?真的是這樣?那我…”甯安有些不敢看柳彥那真誠的眼睛,埋着頭心中總算明白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了,似乎是自己誤會了…
“小姐,看樣子…”
“别多事!”甯安立即喝住正要說話的小曦,雖然知道自己錯了,但是身爲公主的她,又怎麽可以向一個平民認錯道歉呢?
“諸位莫要争吵,萬事以和爲貴嘛。再說了,距離明年的科舉考試還有一段距離,現在還有一個難題需要解決才是。”一旁的張誠再次插口道,見衆人陷入了一片僵硬的局面,尤其是正堯和甯安老師真麽針鋒相對也不是個辦法,于是突然冒出一句,倒是令周圍的人一怔。
“張誠你有話就說啊,别在這裏要說不說的吊人胃口,什麽難題你快說嘛!”袁海雲是個心急的人,爲人比較憨厚,故而也不喜歡兜圈子,況且他也沒多少頭腦去思考那些東西,于是大大咧嘴的沖着張誠吼道。
不過張誠倒是不介意袁海雲如此大聲的對自己說話,兩人經常也都這樣,已經習以爲常,而且兩人的關系向來都不錯。
“對啊,眼下還有什麽難題呢?”所有人也都看向張誠,不解的說道。
張誠卻是把頭看向了柳彥,道:“如今就是柳兄你的身體,如果還用藥物來維持的話,就算到了京城,也不會讓你參加考試的。”
張誠說的是實話,這個問題不解決,一切都是空談。
“沒錯,張誠所言有理,可是恐怕這有點難度!”李乘風有些犯難的摸摸胡須說道。
說的也是,雖然柳彥有一身武功,但是指不定這神力丸的藥瘾什麽時候一發作,别說考科舉,就連進京城都困難,而且如果是在考試的時候發作,那可是不得了的,或許柳彥的一生就此完了。科舉考場内公然用違禁藥品?不被安一個作弊之罪也會被濫用藥物之名充軍塞外,這個後果,可想而知。
“你們這是怎麽了,這還不簡單?我們這裏不是還有一位妙手小醫仙嗎?”正堯使了一個眼色看向袁海雲說道,頓時引得所有人一笑。
“咦,當真如是!!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張誠頓時恍然大悟,一拍自己的頭頂說道,而一旁的甯安和小曦兩人則是聽的雲裏霧裏。
“好!接下來就看我的表現了!”袁海雲嘴角微揚,終于可以做出表現一番。
“柳兄,跟他去。”正堯松開手,示意柳彥跟袁海雲一起去戒掉所謂的毒瘾。
“好了,大家各自忙去,給我七日時間,一定會讓柳彥兄恢複正常。”說完,袁海雲轉身便離去,柳彥也跟了上去。
正堯則是閉上眼睛,繼續躺下床休息。甯安見這些人說的話好像都與自己無關,這簡直有些莫名其妙,想要發難卻不知該向誰發。索性也不多做停留,毅然轉身往屋外走去。
“這是…”張誠更是郁悶,看甯安的表情,好像在對自己生氣,而且自己跟她也不是很熟才是,還真的有些莫名其妙了。
正堯則是淡淡一笑,不作他語,繼續自己的閉目養神。
不一會兒,便人去樓空,隻留下空空的一個房間。
竹林小築。袁海雲的醫廬。
“魚池花香水漫塘,風吹柳枝葉飄揚。闌珊如夢久未絕,夜把燈燭話秋涼。”來到袁海雲的“竹林小築”已是夜間時分,柳彥獨坐窗台前,已經微微有些發作,但是還是遵照袁海雲的囑咐強忍住心中的毒瘾,借以詩賦來轉移其發作帶來的痛楚。
這便是袁海雲所發明的“移形換影轉移法”,用以戒毒可算是效果甚佳。
“柳兄準備好了嗎?也不知能不能繼續下去,待會兒如果受不了,就跟我說,我會中斷一切。”袁海雲手中拿着一根長繩,看樣子像是用來栓住柳彥不讓他發作發狂的。
“來!沒事!如果這點也不能忍受,就太辜負了正堯兄的付出了。”柳彥的額頭已然出現了大汗,用力咬牙堅定的說道。
“好!”說完,袁海雲也不做多言,立即上前将柳彥捆綁起來。
原來,袁海雲的方法就是想要柳彥自己堅持忍耐,實在不行,再由自己出馬。
的确,戒毒這種事,必須靠自己。
“啊~~啊~~~”
“啊——”
“砰砰!”
“砰砰砰!”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柳彥的毒瘾開始正式發作,歇斯底裏的嘶吼,發狂的舉措,拼命的亂動,一時之間讓整個“竹林小築”震蕩不已。
而此刻在外面偷看的甯安和小曦兩人卻是一陣不忍,恨不得立即沖進去将柳彥給放出來,讓他得以解脫。
“小曦,我們進去!”甯安實在忍受不了,立即拉着小曦便破門而入。
“你們這是…”袁海雲一個措手不及,不知道這兩個女子意欲何爲。
“你看他的樣子,爲什麽還要捆綁着他?本小姐命令你趕快給他松綁!”甯安怒喝道,她根本就不懂醫理,更沒見過大夫看病會将人捆綁起來的,所以自然很憤怒。
“我說兩位小姐,你們趕快出去,别在這裏添亂。”袁海雲知道甯安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主,于是也懶得與她廢話。
“小曦,上!”甯安卻不以爲然,執意要給柳彥松綁。
“别動!如果你們再亂來,我們所做的一切就會付諸東流,白費力氣!我可不是誇大其詞,他如今的狀況,如果再不進行自我抑制,往後想要康複,更是難上加難!”袁海雲知道眼前這位姑娘很是狂愛柳彥,自然也會爲其着想,故此才如此說道。
“你說的是真的?可是…”甯安将信将疑。
“别可是了!他現在已經發狂了,你若靠近,很有可能會将你當作神力丸來服用!”
“那現在該怎麽辦?”甯安有些焦急的說道。
“趕快将那塊毛巾塞進他的嘴裏!快!”此刻情況已經是十萬火急,隻見柳彥的嘴裏已經開始溢出鮮血,嘴唇被牙齒咬的有些破了。
“相信你一次!小曦!”甯安也不知道該不該如此,不過還是相信了袁海雲一次,示意小曦上去,畢竟小曦會功夫,應該不容易被傷着。
本來一開始袁海雲就想将旁邊的毛巾塞進柳彥嘴裏,卻因半路殺出一個甯安來,讓他錯過了最佳時機,才導緻了會如此的麻煩。
“啊——”
柳彥再次大叫,隻見空氣中也隐隐散發出陣陣血腥味。
“快!”袁海雲大喝一聲,這時正是最好時機。
小曦心領神會,飛身上前,巧妙的将毛巾塞了進去。
“我現在将水桶放上去,你去打開塞子!”袁海雲一邊說,一邊攪動旁邊的繩子,隻見柳彥旁邊的一個水桶被緩緩拉了起來,最終停留在離柳彥頭部三寸以上的地方。同時小曦也照着袁海雲的吩咐,将塞子打開,一股水柱便從水桶邊沿流下來。
“好了!就這樣,如果他再發狂,就用銀針紮他的天池穴,他會出現片刻暈厥。隻要他堅持七日,便可以大功告成!”
“七日?那他吃什麽,喝什麽?”甯安疑惑的說道,這樣一來,說不定人沒治好,反而被餓死渴死了。
“放心,我這裏有幾味藥,定時給他服用,他自然不會覺得渴,不會餓!不過你們千萬不要擅自給他松綁,否則到時候隻會前功盡棄的!”袁海雲嚴肅的說道,足以看出其中的嚴重性!
“相信你!”甯安淡淡的說道。
說完,三人便都出了房門,随手也将門給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