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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掙紮,脖子被勒住,喉嚨隻能發出呀呀呀的喊聲,那丫的刀疤臉獰笑着發出嗨嗨的怪笑,手勁越發的大了,大有想把老子勒死的勁頭。就在老子脫身不得的時候,從櫃台後面傳來一聲蒼老的問話:“誰呀,這半夜三更的不睡覺搞毛玩意?”接着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從後面閃出來一佝偻着腰身的老頭。
老頭一出現,刀疤臉松開勒住我脖子的手,傻愣愣的看着老頭。
老頭顴骨很高,兩鬓斑白,紅光滿面,臉上布滿皺紋,那皺紋使他的臉象樹皮一樣粗糙;一副飽經滄桑的樣子。他瞪大混濁的眼看着我“買東西還是幹什麽?”
看老頭沒有責怪刀疤臉,卻是直接問我要幹什麽,難道,我看向刀疤臉,他正壞笑着伸手沖老頭頭頂怕去。
我大叫:“你敢打他就是忤逆不孝。”刀疤臉被我這麽一喊,手停住在半空沒有拍下,
老頭不明白我喊的是什麽,他卻感到一股莫名的冷意,縮縮脖子東張西望看看整個櫃台前就隻有我一個人,就嘟哝一句道:“小癟三深更半夜來攪擾老人家睡覺可不好,沒事就滾。”
刀疤臉沖我擠擠眼,學老頭的腔調道:“小癟三沒事就滾。”說完,他呼地不用走的,就從櫃台裏飄了出來。
我的媽呀,他他他原來是個鬼!
刀疤臉笑嘻嘻道:“不如你做我小弟,跟我吃香的喝辣的怎麽樣?”
老頭看我連連後退,他瞪大眼睛直盯着我道:“你搞什麽鬼?”
他看不見刀疤臉?刀疤臉也氣呼呼道:“我老頭看不見我?”
我點點頭。
刀疤臉一頓,就像大傻瓜似的,手指頭揉眼睛嗚嗚哭起來說道:“我媳婦帶着孩子跑了,我老頭看不見我,我,我是不是死了?”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
“究竟是不是?你怎麽又搖頭,又點頭的。”刀疤臉動怒舉起手就要打我。
我急忙跳到一邊,大聲道:“你已經是個鬼,你老豆當然看不見你。”
老頭看我一個人在那蹦跳,又說話,也沒有離開,眼睛就随着我的動作移動。
死刀疤臉,我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說不定就是挨槍子兒死的。這種鬼就是死了,還是惡鬼。
一邊躲避刀疤臉,我一邊快速拿起電話,老頭就站在那好像很想把我看穿似的;那雙混濁的眼也變得明亮起來,就那麽直白的盯着我的一舉一動。
我按照胖妞留下的号碼撥打過去——電話沒聲!
沒想到刀疤臉又出現在櫃台裏,手裏舉起電話線道:“嗨嗨,我把它拔了。”
我擡頭看過去,苦笑道:“我靠,求你别這樣好不!”
“不這樣也可以,我要上你的身。”
尼瑪,這孫子,竟然對我起了這個打貓心腸,老子堅決不答應,有了一次就有二次,從此以後老子就跟公交車差不多了。我結巴道:“不行,這個萬萬不行。”
刀疤臉舉起指頭,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道:“就一次。”
我搖頭,大不了今晚上不打電話了,可是轉念一想,要是不打電話找胖妞幫忙,又怎麽搭救蘇小媚跟宋茜?而且在這醫院附近,可就隻有這一家有電話。
“呼噜~呼噜”傳來呼噜聲的是那老頭,看人也有看累的,他竟然手托下巴靠在櫃台上站着的姿勢睡着了。
老頭睡着了,我就對刀疤臉說“你想上我身,無非就是想對你老豆說話,現在可是一個大好機會。”
刀疤臉驚喜道:“快說快說。”
“入夢啊!”
刀疤臉嗨嗨一笑,撓撓後腦勺,把電話線重新插上,就按照我的指點,真的進入了他老子的夢境中。
把這一切搞定,我慢條斯理的拿起電話給胖妞撥打過去。
胖妞正在做美夢吧!醒來第一句話就說:“嘻嘻,剛剛還夢見你約會我,沒想到還真的給我電話了。”傻姑娘,我特麽的閑的蛋疼半夜三更來玩約會?
“别啰嗦,趕緊出來,老子在醫院門口等你。”
“小子,别那麽嚣張——”一旁的老頭突然說話,吓我一跳,定睛一看,丫的在說夢話,我猜想他能在夢境中看見自己的兒子,這口吻應該是父親教育兒子的語氣才對。
我這還沒有離開呢,刀疤臉就從老頭夢境中出來,他哭喪着臉道:“這麽多年沒有見面,一見面,他就以大人的口吻教訓老子,真沒勁。”
“那你想那樣?”
“唉!世界上爲什麽沒有賣後悔藥的?”
“嗯?”我順着他蹲身的姿勢,也挨着他蹲下。
“那時候我不懂事,跟人學裝逼,做大哥;整天吆三喝四,喝酒,玩女人,還打群架,五毒俱全,蹲了幾次班房,臉皮厚了,老頭子不管,老母親氣死,媳婦變心,老子破罐子破摔,變本加厲去搶劫殺人,就變成這樣咯!”
我都懷疑他的話是真是假,做了那麽多惡事,死了還能回家?
刀疤臉又說道:“老子生前豪情萬丈,罩兄弟,幫人頂杆子,死後,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老頭子一直堅持開這個鋪子,就是沒日沒夜的想等我回來,怕我蹲班房久忘記回家的路。”七尺漢子,說着說着,大滴大滴的眼淚簌簌的流下來,這是悔恨的淚水,這是期盼的淚水,他想求我幫忙。
一旁的我頗受感染,鼻子酸酸的,暗自想,幸虧老子沒有學壞,要不然後果也是跟他一樣,無論你生前怎麽霸氣不可一世,死後還是孤苦伶仃一個人,那種見到親人,卻不能說話溝通,把彼此心裏話傾訴出來的感覺真心不好受。
反正胖妞還沒有來,我就仗義道:“說吧!想要我怎麽幫你?”
“你告訴我老豆,讓他多多保重身體,莽娃一切安好。”
“嗯。”刀疤臉名字叫莽娃,奇怪的名字,我看老頭還在睡覺,就沖刀疤臉道:“去給你老豆披一件衣服,免得他着涼。”
刀疤臉站起來,深情的凝望老爹,進屋拿來一件深藍色的夾衣,輕輕的蓋在老頭的背上。
盡管他做得很小心,老頭還是被驚醒,他睡眼惺忪眯縫眼睛看我道:“小癟三你還沒有走?”
“老人家,你兒子讓我帶一句話。”
“去去,老子沒有兒。”
“莽娃說,請你好好的保重身體,他一切都安好。”本來老頭是很生氣在攆我走,乍一聽我說到莽娃這個名字,霎時愣住,老眼滾出一顆混濁的淚水,滴答在胡須上亮晶晶的閃動。
老頭努力壓抑強制忍耐,可那鼻頭卻漸漸泛紅,看得出他内心在傷心,在滴血,苦苦思念兒子的情感在這一刻暴露無遺。
刀疤臉在一旁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哭得一塌糊塗,好幾次想撲進老父親的懷抱裏,卻屢屢被彈了回來。
别看老頭年逾古稀,但是他渾身的陽氣太盛,所以刀疤臉是無法接近老頭的。
我在想,要不要刀疤臉上身,跟老頭相認一次。
就這時,胖妞打的來了,老遠就從車窗伸出頭大喊道:“瀚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