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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我拼命不顧渾身疼痛想在發生事件之前攔住b,卻還是來遲一步。三輪車夫也聽見喊聲,他跟我一起朝着傳來噪雜鬧嚷聲的地方走去,這一刻我的雙腿就像灌鉛那般,很沉重,每邁一步都十分艱難。
我知道剛才是一鼓作氣有精神力量的支撐來學校,現在都出事了,繃緊的神經瞬間土崩瓦解;我一步三晃,豆粒大的汗珠順着耳根流下,我緊張也恐懼的盯着慌慌張張跑向螺旋梯那扇門的學生們。
有人在跑過我身邊時,說了一句話:“真奇怪,記得那次事件後,螺旋梯的門就被焊死了,這陣子不知道是誰又把螺旋梯的門打開,還再次死人了。”
另一個急忙附和道:“嗨,你不知道他死得有多恐怖,身上得血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放幹,那失血的皮膚白得太吓人。”
我機械狀回頭看向已經回轉得學生,再定定的看着前面,不知道還應不應該繼續朝前走。
三輪車夫看我搖搖晃晃很虛弱的樣子,剛才還兇暴暴的他,因爲與生俱來的同情心,态度來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大轉變。他挽住我的胳膊,輕聲問道:“同學,出什麽事了?”
我低垂頭看着地面,因爲這是禁區通道,地面有些潮濕。潮濕的地面留下人進出跑動的腳印,那潮濕的腳印,随着我們的前進,開始變的繁雜起來,四面八方踩的亂七八糟。濕漉漉的鞋印,一個壓着一個,互相重疊在了一起。看着鞋印的移動方向,正是螺旋梯樓那邊,我遲疑了一下,答複道:“死人了。”
“死人了?”三輪車夫聲音變調,頓了頓,還是在随着我的前進而前進“同學這所學校是不是經常出事?”
“不知道。”
“唉,還想把我閨女送來這裏讀書,看這樣還是算了。”三輪車夫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中。他的樣子就像一條嗅覺靈敏的狗,很遠的距離就開始嗅聞起來,我也嗅聞到來自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
想起噩夢中,他說的那句話:我的血流幹了,所以要你的血來補一補。b是a之後的第二個受害者,在三輪車夫的攙扶下,我慢悠悠的就像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随着圍觀人群擠進狹窄的螺旋梯門裏。
我看見了他,低垂頭,身子卡在螺旋梯縫隙中,雙腿垂直。隻有一隻腳穿了特步球鞋,另一隻腳在滴血,一雙手卡在縫隙中,看不太真切,果然,裸露的腳髁白得怕人。
此刻的他就像一頭被宰殺的豬,血被放幹,隻待破腹清除内髒——看着這無比血腥的一幕,渾身顫抖的我喉頭一緊,想吐。三輪車夫吓得面色劇變,他見我想吐,急忙說道:“同學,咱還是離開吧!”
我最後凝望一眼還在滴血的腳髁,扭身就走——就走我扭身之際,仿佛看見他動了動,一種發自癫狂般的吼聲響徹整個螺旋梯樓道:“我血流幹了,要用你的血補一補。”
我倉惶急退,在三輪車夫的攙扶下,也有些力不從心差點跌倒。
雖然我沒有看見他卡住在上面一層的頭,卻從那一身價值不菲的名牌衣服看出,他正是b。
b人品極差,就因爲他跟社會上的人染在一起,才會被一所所學校拒之門外;最後迫不得已來這所學校想要完成三年高中的學業,然後花高價去大學就讀,沒想到卻在這裏斃命。
b是富二代,時常在同學們面前炫富,掏出大把的鈔票請人做作業;偶爾挨罰,也是用錢來擺平。他明裏暗裏都在對蘇小媚示好,卻也不忘記對其他稍有姿色的女生獻殷勤。
b之後又會是誰?我跌跌撞撞出了螺旋梯的門,有警察來了,還有老師大聲驅趕圍觀看熱鬧的學生。
對了,還有那位焊死鐵門的師傅,穿的是厚重髒兮兮的工作服,在一個勁的對老師解釋辯駁着什麽。
我聽不清楚他們激烈讨論的話内容,而是專注的在人堆裏尋找曾經在公園毆打我的其他人。
在人堆裏,有幾個人躲躲閃閃,渾身哆嗦,看見我,一怔,然後驚慌失措的跑路了。
女生比男生膽小?我卻覺得不是這麽一回事,我看見了紮在人堆裏的蘇小媚。
她的眼眶紅紅的,好像哭過,卻僞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在接受警察的詢問。
蘇小媚比劃着,又指了指來禁地的方向,然後看見了我。
四目相對,同時我把她眼裏的恐懼一覽無遺。她動了動嘴,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别扭的轉身離開了我的視線。
她在害怕什麽?
三輪車夫又催了:“同學,咱走吧!”
胖妞是跑颠颠的來遲一步,她被警察布置的警戒線攔阻在外圍。在禁地裏面的都必須無條件接受警察的詢問,警察們在懷疑是有人殺死了b。
當然要是我沒有進入禁地,也不可能把自己牽扯進來。
終于,我輪到我跟三輪車夫面對警察了。
警察問:“你是幾班的跟死者有什麽關系?”
我答:“二班,跟死者是同學關系。”
“平時你們的關系怎麽樣、案發時你在做什麽?”
我一一照實回答,然後我的筆錄跟三輪車夫的基本一緻,我們離開了案發現場。
胖妞在外面看見我被警察詢問,急得跟什麽似的,又是舞手,又是頓腳得,現在看我安全出來,就咧嘴一笑道:“瀚宇,吓死我了,你不是在醫院裏嗎!怎麽會跑來這裏的?”
看來胖妞的臉皮比我想象的還厚,她好像忘記在醫院裏的那件事,雖然是倆慫恿鬼使的壞,但畢竟當事人是她自己。
細想一下,一女生在意識不清醒的情況下,在還是病員的我面前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了個精光,一旦意識清醒,得需要多大的勇氣來面對這件事!
胖妞是堅強的,要不然任憑我怎麽搭救,她也不可能成功逃脫倆慫恿鬼的魔爪。
看她一臉的笑意,我不忍拂她的好意,聳聳肩,輕描淡寫的說道:“這有什麽好害怕的?人又不是我殺的,剛才隻是例行公事的詢問一下。”
胖妞緊張兮兮的望了一眼嚴肅,威風凜凜的警察們,又看不存在來來回回的忙碌中,誇張的捂住胸口道:“幸虧你沒事,要不我又得去一趟警察局找叔叔解釋。”
她這是在強調曾經幫過我?聽她這話,我還真的不樂意了,一聲不吭的在三輪車夫的攙扶下拉開了跟她的距離。
“嗨,瀚宇你還回醫院嗎?”
我沒有理睬她,一直朝前走。
“嗨,你個木頭人,告訴我要死啊!”我不用回頭看都能想象得出她怒吼之時,還得搭配上動作,頓足間,不住的扭動那肥胖的腰身撒嬌模式,可惜的是我沒有回頭看一下。
三輪車夫問:“同學,接下來真的回醫院?”
“不,我想去一個地方。”一個被地府通緝令的人,她,會不會就是下一個受害者?今天好不容易出來,我一定要去見見她。
“哦。”
胖妞氣哼哼的追來,故意從我身邊跑過,再停下,沖我怒吼道:“你究竟要怎麽樣,才能答複我剛才的問話?”
“你身上有錢嗎?”
“嗯?有啊。怎麽啦?”胖妞瞪大眼睛道。
我指了指三輪車夫道:“我沒有錢給叔叔,借你點錢行嗎?”
“行啊,你早點說嘛?我書包裏有錢的,這就去給你拿。”胖妞說完,一臉怪模怪樣的笑意跑開了。
途中遇到我的班主任老師,他推了推眼鏡,瞪眼,雖然疑惑但還是很随和道:“都好了,怎麽還不來上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