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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媽和大姑媽還是來看奶奶。
她們倆一來,楊蓮就忙個不停,給她們按摩,揉捏肩膀等,完事還得給那條通體雪白皮毛的北京犬搞全套服務,洗澡、喂食、我那神經兮兮的胖子表哥還在睡懶覺。
今天是禮拜天,二姑媽心疼兒子,偷偷去看了一眼,不但沒有喊醒他,還叮囑楊蓮不要去打擾,特别是盯緊我不要上樓去調皮搗蛋。
我就納悶了,胖子表哥一直想見二姑媽,在平日裏打電話老是占線,現在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他怎麽就睡起懶覺了?現在我沒有管那麽多,趁楊蓮去喂那條鼓眼睛的北京犬時,我麻溜的跑到奶奶屋裏。
因爲二姑媽她們來的原因,奶奶屋裏現在很亮堂。
我那個不可一世,驕橫霸道的奶奶已經能坐起來了;看得出,楊蓮真的做得很好,能讓一個植物人似的老人達到坐起來的這一步,她的按摩跟祖傳秘方調制的藥起到了不可估量的功效。
但是我覺得有點奇怪的是,從門口進去,她的眼睛就定在我身上,是那種直勾勾,恨恨的神态。
奶奶恨我嗎?也許真的是恨我,不是我,她不會從那麽高的樓梯上摔下來;她身上已經沒有了那隻烏鴉,或許是楊蓮的功勞,驅趕走了死神,換來了她的新生,因此烏鴉飛走了。
奶奶沒事,加上我多少還是對她有點感激之恩,就試圖靠近過去;走幾步,我喊“奶奶。”她的眼睛還是那麽盯着,看着她的眼睛,讓我想起躺在大餐盤裏用各種佐料燒好的魚眼睛;我一哆嗦,還來不及靠近她,楊蓮一聲呵斥吓得我急忙退出去。
“瀚宇,快去複習你的書,你進奶奶的卧室,讓你二姑媽知道不得了。”
我沒有看楊蓮的,是低頭從她面前退出屋子的。
二姑媽跟大姑媽在陽台上曬太陽,我輕腳輕手的從卧室門口出來時,她們仰頭,閉眼沒有看見我;看她們的那樣,就好像一輩子都沒有曬過太陽似的。
廚房後面有一個小陽台,那條北京犬在那“汪~汪”的吠叫,楊蓮是随後一步從奶奶卧室出來的,她看都沒有看我一眼,直奔陽台看北京犬去了。
大姑媽也起來,把我當透明的走向陽台;看北京犬在楊蓮的愛撫下,搖頭擺尾嗚嗚撒嬌,她又小碎步搖擺水桶腰跟******走向大陽台。
我剛剛想進屋,門鈴在響,不用猜,一定是二姑夫;都在忙,開門的事自然落在我身上。
我去開門,二姑夫進來,笑眯眯的樣子,沖我點頭道:“瀚宇又長高了。”我就是在二姑夫這句俗不可耐的問候中長大的,每一次他看見我,沒有多餘的話,就一句瀚宇你又長高了,好像我随時都在長高,哪怕是他剛剛看見我,半小時再看見我,他還是那句話;瀚宇你又長高了。
二姑夫喜歡看露腿美女,我能從他眼裏看出對二姑媽的不滿,二姑媽在發福中;大象腿,沙包肚、還有那逐漸增多的皺紋,十足的黃臉婆,有一次,她玩笑說花20萬元想學某位明星去做拉皮美容手術。
我在想,要不是她心疼錢,不定就真去做了。
二姑夫來是不會進奶奶的卧室,他就像一位衣冠楚楚的領導,腆起啤酒肚,夾一公文包度步的來到大陽台。
所謂的大陽台就是靠近客廳的,小陽台在廚房轉角處,小陽台狹窄,上面是晾曬衣服五顔六色的衣挂,下面堆滿各種雜物;二姑媽埋怨奶奶什麽都堆在小陽台上,那裏不知道藏了多少老鼠跟蟑螂。
二姑夫度步到大陽台,倆曬太陽的姑媽們,就臨場發揮她們的口才,針對奶奶目前的狀況争論不休,她們争論不休的目的就是想提前告訴二姑夫,現在的奶奶多虧了楊蓮的照顧已經能坐起來了。
奶奶的狀況有起色,大姑媽功不可沒,她在二姑夫的贊揚下昂起頭再次以孝道自居道:“那是,要不是我從柏大律師老婆那知道楊蓮,還真的難找到這麽好的保姆。”
他們在說話,還提到柏繼明的爸爸,我愣住沒有馬上進屋。
可能他們看我呆在那,霎時說話的聲音變得細小鬼祟起來,我拿眼看,他們一個個的起身離開大陽台,去了奶奶的卧室,不去把門關得死死的。
我的鼻子沒來由酸楚起來,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多餘的人,看大姑媽那條北京犬在那用四隻爪子爬門,我走過去看着它鼓突充滿靈氣的大眼睛不由得樂了。
北京犬微翹的嘴,跟那黑溜溜的小鼻頭上有血。我手拿紙巾,開門進去,伸手去摸它,想要把那疑似血迹抹幹淨;沒想到它沖我“汪~汪”的吠叫,北京犬的叫聲,傳得遠遠的,大姑媽自然有聽見,她急急忙忙跑出來,看我蹲那,就怒斥道:“你别摸我的寶貝。”
我怏怏不樂的退回到客廳,默默無語走進屬于我的小天地,沒有開燈、就那麽橫躺在床上;直到聽見二姑媽再次上樓去看胖子表哥,我才慵懶的坐起來,摸着腳趾發呆,我得腳趾跟手指甲長得瘋快,記得前天才用剪子剪了的,現在又冒出來了。
我在傻乎乎的想,要是每一個人都像頭上的頭發,腳趾、手指甲那樣瘋漲,不知道會不會變成巨人。
胖子表哥終于起來了,他那獨特渾厚的男聲帶着同情得味道,“咚~咚”一前一後,一輕一重下樓梯的聲音,他在跟二姑媽說話。
“瀚宇怎麽了,你們這是瞎掰,他能把大姑媽的寶貝害死了?不就是摸了一下嗎?”
二姑媽沒有做聲,我能猜測她在拿眼瞪。
胖子表哥繼續說道:“瀚宇還小不懂事,外婆是她唯一的親人,你們怎麽就不答應讓他看一下?”
二姑媽這次很生氣的樣子呵斥道:“小孩子别多嘴,你外婆現在情況還算穩定,他在你面前裝無辜,誰知道背地裏會不會再次搗亂,把你外婆搞得生不如死?”
我靠,牙尖嘴利的二姑媽,就像在我已經受傷的心窩裏撒鹽。
突然,我很疼,疼得佝偻着,就像蝦米卷曲在床上;手摸着疼痛部位,輕輕的壓,還是很疼,我能感覺額頭有汗,手掌心也有汗,這是冷汗,我從沒有這麽疼痛過,沒有吃壞東西,絕對沒有。……最新~章節..百渡搜:〃藍*色*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