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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來我才得知陽英是陽姓氏家族族長的孫女,之所以陽奎很在意她,也是因爲這個吧!老族長去世,新族長一般都會在自己族人裏面挑選新的接班人,所以陽奎看陽英最近老是想跟我在一起,他怕失去這個絕好的接替機會。
自從發生了蟑螂事件,陽英就跟麥芽糖似的黏住我不放,無論是走到那她都想方設法找到;幸虧的是,放學她不會跟來我身後,要不然被媽媽知道,不定怎麽罵我呢。
我有感覺自從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就沒有好好看見過太陽;天總是陰沉沉的,我的心也陰沉沉的,莫名的煩躁,壓抑,不知道是這裏的氣候影響了我,還是我的心情影響了氣候,真心想站在制高點大吼幾聲。
現在我還不能大吼,不但不能大吼,還必須做到小心翼翼不能被前面的陽奎等人發現我在跟蹤他們。
眼看三三兩兩的人,各自回家,最後隻剩下陽奎一個,我的一顆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極了;在他回家的途中,要經過一個特别懸的山崖,那個地方叫做老鷹嘴。
在老鷹嘴下端是一條狹窄的山路,上面均是懸崖峭壁;懸崖峭壁上連一根草都沒有,全是那光秃秃的岩石,而且經過了數之不清風雨的沖刷,有的岩石顯得光滑無比,有的松動懸吊着,遇到一次大的地震,就有可能掉下來。
因爲光滑加上沒有地方可以攀附,那些懸吊的岩石沒法加固,而陽奎此刻就行走在那懸吊的岩石下端;我有預感,陽奎會在這一段路出事,所以現在我是捏了一把汗,遠遠的看着他一步步的行走在危險地帶。
不經意間,仰頭順着岩石看去,駭然看見陽奎所要經過的那段路最上方的岩石上蹲着一個女人;女人陰森森的眼,俯瞰的姿勢凝望着在下端行走的陽奎,我剛剛要出口喊住他時,忽然被誰拉住手臂,回頭一看,嗨!是城隍爺。
我大叫,耳畔傳來轟隆隆岩石滾動而下的聲音,跟陽奎無助成充滿恐懼的慘叫聲,他在被岩石壓住時,那絕望的眼,直勾勾的盯着我把手臂伸得老長大叫道:“救救我。“
我奮力掙紮,急得火上房沖城隍爺大叫“你,放開我,我要去救人。”
城隍爺嚴肅的樣子沖我搖搖頭道:“這是因果報應,沒有誰可以幫得了他。”
我再回頭看時,那裏還有陽奎的身影,隻看見一塊巨型岩石砸了很深一個坑,橫躺在路上,在岩石下露出一截血肉模糊的小腿,岩石把陽奎整個的砸沒了。
我目定口呆看着發生在眼前的一切,不知所措。
“還不快走。”城隍爺大喝一聲道。拉起我就狂奔順原路返回,城隍爺怎麽知道我在跟蹤陽奎?他究竟是什麽人?
城隍爺告訴我一些頗爲深奧的話語,人生在世,生與死輪回不止,因果循環生生不息。無論是好的前因,還是壞的結果,這個都跟前世今生脫不開關系。
好的前因結好的善果,壞的結果結壞的善因,孽障産生,就會追随你一生一世,更或者是三生三世,直到報應完結才算結束。我能看見的烏鴉就是人類自身造成的孽障,他、她們幻化成烏鴉來找他們前世或者是今生的仇人索命,我不能阻止,除非真的有誤差造成的冤假錯案,非要我出面去化解,要不然我就是破壞因果循環鏈的壞蛋,在某一天也有可能遭到孽障報複。
這次城隍爺沒有要求我打掃清潔,是我主動幫他打掃,在打掃期間有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婆婆杵着拐杖提了一籃子野果來拜祭城隍爺;不是祭拜我提到的這位城隍爺,是拜祭那尊殘破不堪的泥塑菩薩像。
奇怪的是,現實中的城隍爺在老婆婆來的時候,悄然隐身藏起來,留下我獨自一人面對老婆婆的問話。
“孩子,這裏是你打掃幹淨的?”
我接過老婆婆手裏的籃子,點頭道:“是的,是城隍爺喊我打掃的。”
老婆婆耳背,沒有聽清楚,自顧自的說道:“老婆子病了好幾日,今天好一點,就來看看順道祭拜一下。”城隍爺不出來,我看老婆婆顫巍巍,步履維艱的樣子,就主動提出送她回家。
老婆婆說她是陰姓家族的人,住在山腳下;很多年前一次山體滑坡,丈夫跟家裏的孩子難逃厄運被泥石流埋葬在地下再也沒有起來;她是去外面牽羊回家,在一個山洞中躲避暴風雨,錯過了突如其來的災難。
她是陰姓家族的人,我靈機一動,想要從她口裏打探關于外公外婆的事。
“婆婆,你認識陰秀眉嗎?”
老婆婆一聽媽媽的名字,愣住在原地,慢吞吞的望了我一眼道:“那小妮子乖巧聽話,可惜山窩裏養不住金鳳凰,她飛走了就再也沒有回來。”
看來老婆婆是不知道我跟媽媽已經回來了,如此我繼續問道:“陰秀眉的家人現在好嗎?”
“唉,作孽,那麽多年過去了,沒有誰去提那件事,你一個小孩子别問那麽多。”老婆婆歎息一聲繼續走,我心裏的疑問沒有得到滿意的答複,總是不甘心的,卻也不能強迫老婆婆說吧!這樣我就一聲不吭的扶住她走。
老婆婆貌似感覺我不開心,又停下來對我說道:“陰秀眉有一個弟弟,在她走後死在那次山體滑坡事件中了,同時還有家訪老師一起被埋葬在泥石流下。”
老婆婆的話,證實了媽媽所說并不是空穴來風的,我能看見他們如同常人出現在學校裏,也是另有契機;這種契機一時間無法識破,我總覺得來這裏一定還有其他原因,媽媽阻止我去陽姓村莊,她是怕我惹事還是别的原因不得而知。
“婆婆,你認識村外一位廟祝神算嗎?”
老婆婆乍一聽我問這事,蒼老的滿是皺紋的臉抽搐了幾下,那渾濁的眼裏露出了複雜的表情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他失蹤了,死了死了連屍體都沒有見到。”說着話,她突然盯着我,顫動着兩片幹癟的嘴唇說道:“孩子,你千萬别去廟祝神算的家,他陰魂不散愛捉弄人的。”
廟祝神算,陰魂不散?難怪我們來那麽久,沒有看見村子裏有孩子來屋子附近玩,那片樹林就像一道無法逾越的天然界線,他們不敢從樹林鑽出來到廟祝神算的家門口來。
路走,我能看見稀稀拉拉的房舍坐落在山林怪石間,越往裏面走越荒涼的感覺,蜿蜒崎岖的山路上就我跟婆婆幾乎沒有看見别人。老婆婆果然孤獨,在一顆光秃秃沒有多少枝桠的老鸹樹下,有一座搖搖欲墜的茅草屋,就是她的家。
我沒有進屋得抓緊時間趕回家,我一路跑順原路返回到回家的路上時,天更灰暗;走一會兒,我總覺得身後有人跟蹤,每一次回頭看時,卻又沒看見人。
我的直覺不會有錯,她是蓮子嗎?我最後一次回頭,趁跟蹤者躲避之際,以極快的動作跳躍式隐藏在一塊凸出來的岩石邊,慢慢等待跟蹤者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