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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奎在喊人按倒我的同時,口無遮攔的惡罵道:“你就是狗雜種,陰秀眉的兒子。”我掙紮,很想反駁卻被他們其中一個人塞了一隻臭襪子在口裏,滿嘴的沙粒跟那臭烘烘的味道,令我嘔意陣陣。
我能聽見他們在說話。
“奎哥,真的要把這小子扔進陰陽界的死人坑?”
“給我扔下去,完事我請你們去鎮子上看電影。”
死人坑!馬格不是說死人坑不存在嗎?不管馬格說存在與否,但是我聯想到他們要把我跟死人坑裏的腐屍放在一起,心裏就發憷。
我擺頭,口裏發出唔唔的叫聲,可是他們無視我的抗議,麻溜的用葛藤把我捆紮好順勢拖進樹林中;樹林中有一個形同滑竿架子的東西,我一臉被玩壞的表情驚恐萬狀的看陽奎指使他們怎麽怎麽地,然後有人用一塊黑布條蒙住我的眼睛。
唔唔~唔唔,我左搖右擺,希望他們是跟我玩笑的,不是真的要把我扔進死人坑。
我的抗議蒼白無力,他們把我當牲畜那樣架起來扛起走,我能感覺到已經離開地面,在晃晃蕩蕩的往一個方向移動;眼淚不争氣的流淌出來,濕透了蒙眼睛的黑布條,布條越發勒得緊,根本沒有辦法移開。
地面傳來跑咚咚的腳步聲跟踩到枯枝的碎裂聲,他們很累,大口喘息中,還不忘記跟陽奎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奎子,還别說,陰陽界有死人坑我還是第一次知道,要不是那天這小子跌下去,嗨嗨。”
陽奎的聲音:“别說話,趕緊的。”
“奎子,我們這樣子搞會不會出人命啊?”
陽奎碎了一口說話的人道:“陰家族人現在跟陰秀眉一刀兩斷,早就不認她了,要不然她也不會帶着這個狗雜種來我們陽家村。即使出了什麽事,誰閑的蛋疼來管這些閑事?”
聽這些話,我的心簡直是拔涼拔涼的,當真是山高皇帝遠,越是偏僻的山村,法律的認知越是淡薄,聯想到爺爺的無故失蹤跟爸爸的死,我悲哀的心,絕望透頂。
不過我還是挺奇怪,媽媽的老家在陰家村?她跟陽奎家有什麽大的恩仇,怎麽會遷怒到我身上!
“奎子這個面具?”拿面具的家夥在征求陽奎什麽時候給我戴上。
陽奎伸手一拍那個家夥,壓低聲音罵道:“你特麽的真實是蠢材,把他扔下去的時候順道給戴上。”
随着一股熟悉的臭味鑽進鼻孔,我知道死人坑就在附近。
不一會,他們停下來,在陽奎的暗示下,把面具給我戴上;然後用很小的聲音說話,感覺到他們手忙腳亂一陣子之後,把我用推的推到一個斜坡處,然後有人搭腳在杆子上,開始用刀砍斷葛藤,之後有一雙手不懷好意的狠命一推,我雙手背剪,口裏塞了一塊臭襪子,還是豁口的破破爛爛那種。
我根本無法動彈,也掙脫不掉捆綁的手,隻能順坡而下骨碌碌的滾,最後準确無誤的跌入死人坑。
嗡——驚炸的蒼蠅群如同千軍萬馬齊飛旋,嗡嗡嗡之聲不絕于耳,它們把我也當成是屍體,紛紛沖我撲來。
我用舌頭頂臭襪子,使勁的抽動已經麻木的手,蒼蠅大軍才稍微顧忌了一些,隻是一味地在我四周嗡嗡嗡亂叫;此刻的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隻希望媽媽能盡早發現我被弄死人坑來了。
我扭動,把頭往坑壁上蹭,黑布條終于有一絲兒松動,慢慢地從我頭部滑落;簡直是不忍直視,坑底那具腐屍還在,不過有一隻手臂好像被什麽東西啃了,隻剩下森森白骨,腐屍上爬滿翻滾肥胖的蛆蟲,那些碩大的綠頭蒼蠅不甘心的圍繞我飛旋。
萬幸的是,這些綠頭蒼蠅不是蜂巢,要是吊腳蜂什麽的,我說不定更慘。但是此時的我,能好到哪去?我把手腕部位不停的在坑壁上摩擦,嗤嗤摩擦葛藤的聲音混淆在蒼蠅們嗡嗡嗡的聲音中,形成一種無聲的對持;我在求生,蒼蠅們在期待新的屍體出現。
我弓起身不忍看那具殘缺的腐屍,咬緊牙巴骨,用肩膀跟唇角之間來磨臭襪子,再隐忍着惡心使勁用舌頭頂——呸!臭襪子從口裏掉下來,腐屍的臭味已經掩蓋了臭襪子的腳丫子味道。
彎曲的腰身,跟蝦米似的,我大口大口咳嗽中,瞥看到脖子垂直而下的風輪在轉動。接着熟悉也脆生生的聲音來自坑頂,出現了我想都不敢想的面孔,是蓮子。她怎麽知道我被困阻在這裏的?而且如此神速的趕來了。
“瀚宇,你沒事吧!”
“還沒死。”
“都是我哥不好,你等等我。”蓮子跑開去找葛藤了,我捂住嘴,這才細細的看腐屍,那天已經被啃噬皮膚的手臂上有少許蛆蟲跟爬蟲類東西兒。
看見腐屍的手臂,我蓦然想到夢境中出現的那一幕,難不成真的有人啃食屍體的手臂?想到這個,我頭皮一炸,連連後退直至身子倚靠在坑壁上不能再退才停下。
“來了,這次你别把我拉下去了,我可是把葛藤系在樹杆上的,你隻管抓住蹬上來就是。”蓮子緊張兮兮的看着我,把葛藤一端扔下來。
就在我要抓住葛藤時,眼角瞥看到腐屍下面有一卷什麽東西。
是什麽東西?我暫時抛開馬上離開的想法,蹲身掩住口鼻,揮舞動作驅趕開嗡嗡嗡飛旋的蒼蠅,試圖一把抽出壓住在腐屍下已經被屍水侵蝕的那卷東西兒。
“你倒是快點啊,要是我哥返回就糟糕了。”蓮子貌似很着急的樣子,不停的催促道。
我答應着蓮子,把那卷東西藏在褲腰上,實話,那玩意濕漉漉臭烘烘的,貼在皮膚上真心不爽;可要是不這麽做,那又怎麽辦?
我渾身是沙,傷痕累累,狼狽不堪的爬出死人坑。
蓮子哭兮兮的看着我,深感愧疚的樣子道:“我哥真混蛋,瀚宇,你一定要原諒他。”
我整理一下淩亂的衣服,抹了一把頭上的沙跟其他雜物,苦笑一下道:“我得去找書包,你帶我去。”
一路上蓮子總是愁眉苦臉,很賣力的幫我尋找書包。
也不知道陽奎把我的書包扔那了,我們倆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直到太陽西斜,蓮子不得不回去了才跟我分開。我凝望她遠去,單調也孤寂的背影,總覺得少了什麽,卻又看不出來究竟。
回到家,自然是少不了挨一頓k,媽媽數數落落的罵,時斷時續的哭泣,我無心吃飯,也不想把這件事告訴他。
媽媽燒了一大鍋熱水,我可以舒舒服服的泡澡了,我嫌臭,把整塊肥皂都抹身上,很累很累的就那麽仰靠在木桶裏睡着了。煙霧缭繞中,走來一個人,我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但是他的氣息很熟悉。
“瀚宇,做一名地狀師吧!能幫助很多人的。”聲音沙啞但是中氣十足,我努力瞪大眼想看清楚他的樣子,卻終是沒有看清楚,隻能看見一團模糊的影子,再大力一動,整個人滑下木桶嗆了一口水才蓦然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