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雷歐回到綠柳星碟,連接星球的樹根已開始枯萎。蟲母皇的蹂躏,精靈的抗争,還有最後活化大地之冠,早已榨幹了星球最後的能量。
“主人,星球沒救了,但遠古樹人還有救。”蕾佳娜看過後,黯然開口。
“怎麽救?”雷歐也不想爲族人甘願犧牲的艾琳娜就這麽死去。
“主人,您是艾亞之子,先前怎麽救我的,現在就可以用同樣的方法救她。”
雷歐眼睛一亮,“是要簽訂血契麽?”
蕾佳娜搖了搖頭,“不,您承受不了巨大的反噬。事實上您也救不了現在的樹人,但卻可以救活新生的樹人。”
聽完蕾佳娜的述說,雷歐無奈的歎了口了氣。竟然是這樣。
“樹人和我們不同,主人快去,我想他會答應的。”
被雄蜂傳送到樹冠,雷歐将手掌貼向了黯淡的青囊。‘艾琳娜,聽到了嗎?我是雷歐,蟲子已經被我殺掉了,現在我要救你,你願意嗎?’
青囊閃着微光,艾琳娜虛弱的聲音随即出現在雷歐的意識海。‘不,謝謝你雷歐。我已經完成了使命,我要和古樹一起沉睡。再見了……’
‘艾琳娜!你是想和這顆星球一起死去吧!難道你真要舍棄你的族人嗎?!’雷歐大聲質問。
‘……’艾琳娜傳來的波動充滿了矛盾和痛苦。雷歐知道她再做最後的選擇,但從根部開始迅速枯死的古樹,已經沒有讓她考慮的時間了。
‘艾琳娜!我說過,我會給你們一顆生機勃勃的星球,難道你不想陪在族人身邊嗎?’
‘雷歐,求求你,讓我死掉吧。和古樹、星球一起化爲宇宙的塵埃吧……’
雷歐心中一痛,卻敏銳的捕捉到什麽,‘艾琳娜,你是擔心自己的樣子嗎?’
果然,猛然強烈的波動證明了雷歐的猜測,于是再接再厲:‘我可以幫你重生!變回原來的樣子!’
‘真的?’艾琳娜小聲詢問。
‘嗯,千真萬确!’雷歐鄭重的承諾。
‘那好吧……’
薄薄的青囊其實就是翡翠之夢的殼,是任何外力都無法打破的時空障壁。甚至雄蜂也無法突破它。原因很簡單,翡翠夢境中的時間、空間,物質、精神是一個神奇的整體,好比宇宙之初的混沌,那是神邸都無法洞悉的強悍存在。
所以必須艾琳娜自己願意,雷歐才能進行他的計劃。
遠古樹人緩緩閉上雙眼,飛速流逝的生命力開始向包裹艾琳娜的青囊彙聚。星球已變成松散的顆粒,随着托舉它的母樹之根漸漸消失,仿佛一捧黃沙,悄無聲息的灑落在宇宙中,化爲縷縷煙塵,最終消失不見。
湮沒向古樹蔓延,在最後一根枝杈消失前,青囊披上了一層厚厚的種衣。
“蓋亞樹種,有生命之泉和主人的鮮血,找到适合土壤就能重新孕育。”蕾佳娜拭去額頭緊張的汗水,欣然笑道。
“裏面是艾琳娜?”雄蜂已将樹種移到雷歐身邊。
“不知道。蓋亞古樹和艾莎古樹一樣,同時遠古時代的神木。除了母樹,沒人知道裏面是什麽。”蕾佳娜給了個模棱兩可的解釋,但最少不是壞消息。
雷克薩号向雷歐緩緩駛來,雄蜂早在決戰前,就将伊露等人送了回去。雷歐剛出現在甲闆,上古德魯伊綠藤·瓦爾克就帶着殘存精靈跪了下來。
“高貴的艾亞之子,請接受綠柳精靈最由衷的侍奉。”長老用匕首在臉頰刻上三條血印,發動了木葉盟誓。
雷歐黯然,其實精靈們本不必這麽做。瑪麗娅輕輕握了握雷歐的手心,示意他坦然承受。
失去了家園,又失去了精神支柱,綠柳精靈們無論如何也要抱住雷歐這棵足夠遮風避雨的大樹。這就是德魯伊長老和所有精靈此時此刻的複雜心态吧。
三天後,木桶中的血精靈蘇醒,和殘存族人相聚時的感動,沖淡了飛船上濃濃的憂傷。随着卡洛琳與她母親取得聯系,隻要靜待精靈們彙合,雷歐就能揚帆返航。
從中央根系的綠月球到邊緣的綠柳碟是非常遙遠的距離,一路行來怕要數月之久。邊疆聯盟正處在大戰前夕,雷歐可沒時間等待。從艦船墓地中找到星像儀,錄入第三懸臂的航線,并使卡洛琳告知她母親在最近的星球停靠,雷歐随即讓雄蜂将雷克薩号傳送到梅利安家族艦隊的面前。
“天哪!”難怪伊露驚詫,眼前的雜牌艦隊,就是一年也飛不到綠柳星碟吧。
大艦小船竟有上百艘!最大的飛船是卡洛琳母親的旗艦,估計比雷歐的黑檀母艦稍大一些。,可其他小部落的飛船卻一下子差了很多。雷歐甚至發現了和科瓦大叔的貨船類似的小艇!而且還不止一艘,稀稀拉拉散落在大艦周圍。
“卡洛琳,通知你母親,我們這就過去。”雷歐無奈的摸了摸鼻子。
“知道啦!”女騎士長也感覺很丢臉吧,跺着腳跑開了。
收到回訊,雷克薩号緩緩駛向旗艦。旗艦甲闆上正陸續有人出來,相互交頭接耳,議論着即将見面的新主人。
“琳賽,會不會有問題?從第七懸臂到這裏,隻用了不到一個星期?”宮裝貴婦身旁的女祭師小聲道。
“見到卡洛琳不就都知道了?天哪,竟然是龍骨飛船!”舉着目鏡的美豔的貴婦人驚呼道。
人影一閃,雷歐夫婦已經出現在了旗艦的甲闆上。
唰!唰!衛士下意識的拔劍,眼前一片漆黑的貴婦人這才想起來放下目鏡。
“我是雷歐,誰是琳賽?”雷歐笑着開口。
“琳賽·伊莎貝拉·梅利安,參見艾亞之子。”男人一頭飄逸黑發,雙眸熠如辰星,鼻峰挺秀,嘴角還挂着淡淡的微笑。逼人的英姿看的貴婦人一陣目眩,急忙俯身行禮。精靈是驕傲至美的民族,雷歐出衆的外表和純粹的氣質頓時擊碎了美婦人固執的心防。
恭敬的行禮其實是爲了掩蓋那一瞬間的失态吧。
“見到您是我的榮幸。”按照瑪麗娅傳授的禮節,雷歐輕輕吻觸美婦人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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