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蒼木冬史分别後,沒有搭乘國鐵線,張輔選擇徒步回去。走在返回事務所的路上,腦海内處理着從蒼木冬史那裏得到的信息。
得到的信息不少,但在心中仔細盤算梳理一陣,卻也沒有多少可以深度挖掘的重點。硬要說可以成爲接下去探索的線索,也隻有天慧會這一條路。
不管是說舊時的千裏教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還是幾年前上野發生的連續殺人案件,都以千裏教總部一場大火爲契機,統統湮沒在曆史的車輪下,化爲灰燼。
張輔想要繼續調查千裏教的曆史有多難,他自然清清楚楚。就現在他的關系網、經濟能力,甚至來說個人的分析能力、身體狀況,都不能支撐他四處亂跑、胡亂調查。要知道,不管是過去的千裏教,還是有可能與千裏教有關聯的天慧會,都是一個完全不清楚深淺的組織,而張輔僅僅隻是作爲個人實力的存在,萬一打草驚蛇觸碰了對方的警覺,張輔可沒有任何退路,更别說他還身負保護時坂紫不受傷害的任務。
所以近階段時間内,張輔不打算貿然出手,一邊恢複着身體、熟悉這裏的環境,一邊暗中調查就行了。
“嘭~”低頭沉思走在路上,不知不覺中張輔感覺到自己撞上了什麽柔軟的東西。
“呀……”被撞的人輕聲驚叫,張輔擡起頭,原來撞到的是名穿着校服紮着一條黑色長馬尾的青蔥少女。
“對不起。”看到自己低頭走路不小心撞了人,張輔趕忙道歉:“沒有傷到你嗎?”
“沒、沒事……”自己被一個低頭不看路走路的人撞了,少女卻沒有一絲想要埋怨張輔的意思,語氣慌張的回應了張輔的道歉,遊離的視線不敢直視張輔的眼睛。
看少女慌張的模樣,搞的像她自己錯了一樣,張輔也是奇怪,想來對方可能是内向的性格,也就沒再多想。
“打、打擾您了……”向張輔點點頭,少女像是不願再做糾纏,轉身急急離去,眨眼的功夫身影就消失在人群中。
真是奇怪的人,盯着馬尾少女消失在人群的背影,張輔有些莫名其妙的搖搖頭。
“嗯?這是什麽?”正當張輔也想轉身離去的時候,眼睛不經意掃過,發現了腳邊的一個異物。
好像是本書?
彎腰将腳邊的書拾起,抖掉底部沾上的積雪,漆黑的封面上,字體方正的書名被印在封面的正中間。
《neanis之卵》?
這是什麽意思?張輔的英文并不怎麽出色,恰巧書名第一個單詞他也不認識。
但張輔知道,這本書應該就是從剛才他撞到的那名少女身上掉落的。
踮起腳尖四處瞭望,人群熙熙嚷嚷,少女早就沒有了蹤迹,想還書都沒辦法還。這時張輔突然想起來,少女身上所穿的校服好像和時坂紫的一模一樣啊。
相同的校服應該就是相同的學校,那名少女應該同樣是櫻羽學院的學生吧?
仔細的将少女的面貌特征記在心中,張輔把書揣在懷中。既然現在已經找不到那名少女,張輔打算将書拿回去,下回再見到時坂紫的時候将書交給她,讓她幫忙在學校裏面找下那名少女。相信要找一個學校的同學,應該容易的多吧。
路邊随便吃了點東西,再在衣服店裏買了套适身的衣服,時坂玲人之前交給張輔的300日元隻剩下個零頭了。
将所有要辦的事情辦完,天色也不早了,張輔提着方便袋,加快趕回事務所的步伐。
二十分鍾後,張輔回到時坂玲人位于新宿的事務所,在辦公室的房間中,時坂玲人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文件。
“回來了啊。”看到回到事務所的張輔,時坂玲人擡起頭,放下手中的文件:“東西交給蒼木了嗎?”
“已經交給她了。”将手中裝着衣服的方便袋放到沙發上,張輔回答道:“還真是個特殊的人。”
“是和一般人不太一樣。”時坂玲人認同的點點頭,點燃了一根香煙:“現在雖然是作爲自由記者的存在,幾年前可是上野一帶地下組織的一個頭目呢。”
地下組織的頭目?蒼木冬史雖然告訴張輔有關于千裏教的曆史,但可沒有向他透露過任何有關于自己過去的信息。此時從時坂玲人口中聽到些許有蒼木冬史過去身份的事情,還是有些驚訝的。
“别看她隻有一條胳膊,還是個女人,但是如果打架的話,完全不是對手,想當初……”似乎是想到什麽不好的過去,話語剛說到一半,時坂玲人搖搖頭,強行将這個話題終結:“算了,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說着,拉開辦公桌的抽屜,從裏面抽出了兩張紙放到桌子上,說道:“既然東西已經送到,那麽就算你通過測試。來,先把履曆表填了吧。”
張輔走到辦公桌旁,拿起桌上的紙筆。
第一張紙上畫着一個表格,粗略看了眼,基本就是讓張輔填寫個人信息。右手拿着筆,張輔将自己的信息一一填到了紙上。
不過,當張輔隻寫了一項姓名之外,書寫的筆就停了下來。
“怎麽了?”看張輔停下了筆,時坂玲人伸過頭來詢問着。
“我失憶了……”組織着語言,張輔回答時坂玲人的疑問:“所以除了姓名之外,其餘都不太清楚。”
當然,這隻是表面的說辭,事實上就是表格上很多信息張輔就算知道,都不能填寫的。比如表格上出生年月這一項,現在所在的世界是昭和三十年,也就是公元1955年,但按照張輔真實的出生年月,要在幾十年之後呢!這怎麽寫?
既然不好寫,張輔就選擇不寫,反正有失憶的借口在,隻要不多嘴,就不怕露餡的可能。
“無所謂了。”時坂玲人擺擺手:“反正這種東西都是形式上的過場,随便填就行了。”說着,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張輔,繼續說道:“後面的地址一欄估計你也不會寫,就寫名片上事務所的地址吧。”
接過時坂玲人遞來的名片,張輔聽話的開始在履曆表上胡編了。
履曆表填完,張輔翻開手中兩張紙的第二頁,隻見第二頁上面羅列着一條條文字,密密麻麻的大約有幾十條。
“這個是保密義務協議。”看到張輔翻到第二頁,時坂玲人在一旁解釋着:“因爲我不希望你在以後的工作中得知的事情被洩露到外面,不是我不相信你,很多時候就算你不說,想要打聽出秘密的人會在不知不覺中接近你的。所以你還是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簽下名就好了。”
時坂玲人說的沒錯,就算張輔不想幹什麽,很多時候也會被有些心懷不軌的人接近,這個時候,張輔腦海中又出現了“希望學園”裏遇到的江之島盾子。
搖了搖頭,将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腦海中甩出去,張輔點點頭,然後在第二張《保密義務協議》的右下角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接過張輔寫完的兩份文件放在抽屜裏,時坂玲人站了起來:“那麽今天就這樣吧,取暖的煤炭和新的毛毯下午我都買來了,都在隔壁的房間,事務所大門的鑰匙我也配了一把,既然要在這裏常住,不管怎麽樣也得有把鑰匙。晚上早點休息吧,我也該回去了。”
“嗯。”接過遞來的事務所鑰匙,張輔目送時坂玲人向外走去。
“哦,對了。”走到門口,時坂玲人突然停下離去的腳步,轉過身來說道:“忘了提一句了,如果在聘用你的期間發生什麽麻煩事,都會由我去處理。但是……”頓了下,繼續說道:“在這之前的事情,也就是剛才簽訂協議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可屬于個人責任的。不管你以前做過什麽,那都是要你負責的,這點你要知道。好了,就這樣吧,晚安。”說完,時坂玲人走出了大門。
起初聽時坂玲人的話還有些不解,但聽到最後張輔又明白了。
時坂玲人上面這些話無非就是怕張輔有什麽黑曆史,怕張輔過去犯過什麽事情會連累到他,因爲就算“失憶”之後的張輔如何出色,也無法表明過去那個“沒有失憶”的張輔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做過什麽樣的事。
時坂玲人作爲一名偵探,這種自我保護的意識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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