鐮倉大學處于鐮倉市與外海接壤的區域;時值四月,恰是櫻花樹開花的時節,位于學校大門的噴泉叮咚叮咚地淌着清水,櫻花瓣片片飛揚到水面上,春天的味道在溫馨的日照下升溫飛散,彌漫了四周。
角澤教授招待“藏間”的場所,是他在鐮倉大學後面空地上的老房子。這裏采光很好,到處沁入淡黃的陽光,木格門上的舊紙被照得更顯蒼老。在客廳裏,放置了一張木幾,兩人就坐在那兩張相面的古紅色絨毛羊皮沙發上,一律在日光的柔撫下變得恍惚淡雅;後門開着,單單在這的空間看到院子裏那點盎然綠意的景緻而已。
“藏間,很久沒見了吧。”
身爲角澤龍二的兒子,卻完全沒有繼承他那如上流貴族一樣的風範,拉雜的胡子,微眯的雙眼,淩亂的頭發,穿着白袍的他就如同一個生活不如意的頹廢研究員。
把盛滿抹茶的杯子遞到羅蘭的面前,角澤城那樣子很像一個見到老朋友的普通人。其實身爲變異人的他,對露西以外的東西都不是很在乎,如今的态度不如說是一個帶着面具的惡鬼。
“叫我來幹什麽?”
羅蘭可沒這麽多時間陪這個人渣廢話,真理子将會在今天早上九點左右從“墳”出來,如果自己不在場,娜娜和真由就有危險了。
露西被那穿越者用特殊手段隔絕二人互相間感知,那麽真理子肯定是奔着娜娜而去。位于外海的小島上的國立生态研究所,離她們所在的那個别墅隻有一小時路程。就算加上整備時間,最快可能就在中午抵達了。
現在已經九點二十分,盡早拿到資料離開這兒。
“藏間,你怎麽越來越冷漠了呢?這樣可不受女孩子歡迎的喲。你這麽年輕,再娶一個一定很容易。不像我,因爲研究過度顯得很老了。”如同老朋友之間開玩笑的态度,角澤滿臉笑意,那語氣也好似真的在感慨一樣。“不要廢話,到底有什麽事?”羅蘭淡然的樣子,讓角澤的收回了笑臉,那和角澤龍二一樣的變異人特有的血紅小眼珠,頓時透露出嚴肅,“我知道截走露西的那家夥是誰。”羅蘭倒是真的有點意外,沒想到他竟然知道。“他叫知也興人,是我在的這所學校裏的新入學生,他家裏是一家十幾年前崛起的跨國科技公司,非常的有錢。恐怕那個人形機動兵器就是他們公司造的。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但是給露西在外面的危險性你也知道,我不想讓人類陷入危機。”
角澤知道這種情報不奇怪,因爲他是角澤所長的兒子,擁有一定社會權力。
“我也是因爲他突然消失,而調查他的,沒想到發現他每周的休息日都會去豐山的長谷寺,據哪裏的知客僧所說,他從幾年前就開始來到這裏拜佛了。而且每次都會攜帶一個大包。如果不出意外,豐山的某處可能建造有他的秘密場所。”
沒想到爲了露西,逼急的角澤城居然能調查到如此程度。自己的蛛絲能量也已經消失,不過消失的位置大概也是豐山所在,那麽哪裏一定是他的藏匿地點。正愁着該如何避免知道那個位置而不被人生疑,沒想到角澤父子都是好人,睡覺都給自己送枕頭。
“跟我說這些,是爲了什麽?”羅蘭自是要裝作藏間的行事方式,那種近乎冷漠的冷靜處事态度;對此角澤城無奈一笑,因爲他了解藏間,“藏間我一直佩服你的頭腦,沒錯,我是有目地的。”角澤從榻榻米下拿出了一個公文包,裏面取出一份資料,“露西作爲女王蜂一樣的二人,對我的研究很有幫助,因爲老爹幹擾,我一直沒有得到詳細數據。所以,你抓住露西的時候,給我跟她見面一次的機會,我需要取一點她的血液。怎麽樣?”
大緻瞧了一下,是有關母體二人如何誕生的資料,不過,都是以衍生人爲基礎推論的。“不用拿這種研究資料給我,在你離開研究所**之後,這個項目就一直持續着,甚至比你這裏更詳細,你經常回來,我看你是知道的,你在隐瞞着什麽?是你正着手研究衍生人病毒疫苗嗎?”
被羅蘭那冰冷而又似洞穿他的雙眼看着,角澤城震驚地站了起來,膝蓋碰到木幾,上面的茶具發出了晃動的響聲,“你怎麽知道的?!”他滿臉不可置信,這幾年來他隻和荒川秘密的研究着,以荒川那種守口如瓶的性格,不可能被外人知道,哪怕他的父親都可能會發現。
“猜的,沒想到還真的是。你一直從研究所哪裏偷偷的下載衍生人病毒的資料,就爲了這個?”
角澤城緊繃的心寬了下來,被藏間知道沒什麽,主要他怕是角澤龍二哪裏。角澤城不想讓角澤龍二發現他研究疫苗的事情。以角澤龍二那種達到目地不擇手段的性格,恐怕會把這個兒子都會幹掉。
角澤城也知道,藏間痛恨着他的父親,不可能會跟他說出這些東西。
“藏間你也清楚,二人這種突然變異的新人類,對于人類有多大的危險性。她們不斷傳播着病毒,隻要不多久,這個世界就會被她們滅亡。我隻是想盡我所能,研究出抵抗病毒的疫苗。”他此刻的樣子,還真像那種爲人類未來奉獻畢生精力的科研專家。
其實他研究疫苗目地是進行着一個比他老爹更瘋狂的計劃;他們家族的祖先也是一種很接近二人的變異人,但因爲長期和人類通婚而血統被淡化,最終失去力量部份的能力,而隻剩下一對角(這對角也是他家族姓氏“角澤”的來源)。正因爲此,角澤城想要他的後代重新獲取作爲變異人本身該有的力量,而不是剩下兩對角,怕被普通人發現,小心的苟活于世。
他覺得自己和露西是同類,那麽“手”才是他想要的力量。
因爲二人的“手”中擁有被稱作“觸手病毒”的逆轉錄濾過性病毒,人類的男性隻要被“手”接觸到,就會受到病毒感染,從此生下來的孩子頭部兩側會長角,而且都會是沒有生殖能力的衍生人。擁有生殖能力的二人就露西一個,其他衍生人都會本能的去傳播病毒,沒有生殖能力的她們,服從着“女王”,她們之間的關系和蜂的生态極爲相似。除了娜娜那種特例中的特例,二人一般無法抗拒自己的dna的殺戮本性,隻要二人不死,人類必将滅亡。角澤不在乎人類會不會消失,他在意的是自己,不像角澤龍二隻是單純的想成爲新人類的始祖,他不想被dna人格操控的後代殺掉,所以他所研究的疫苗是一種能夠抑制二人dna人格入侵的藥物。
他已經完成了,不過爲了掩人耳目,也爲了留住她的天才助手荒川,隻是将其當做缺陷品繼續研究着。
他隻要使用這種疫苗,慢慢用特殊方式培養出完全忠誠自己的後代,到最後就能成爲新人類的王。而成爲他這個王的妻子,隻有能生育後代的露西才配得上,也因此,他一直單方面的認爲露西是他的東西,迷戀着她。
“可以把那些資料給我看一下嗎?我或許能幫上一些忙。”
“隻有我和一個助手一起研究,并沒有什麽很明顯的進度,我想要露西的血液,就是因爲此弄到病毒的母體。”角澤歉意的樣子,實在是令人不能生疑,其實他說的也是實話,既然他想要的藥物已經完成,病毒疫苗這種無關緊要的東西他一直無限期的拖着。
“當年3号的事件後,你也知道我的老爹似乎極其不贊成這方面的研究,你的身份很敏感,幫我一起研究,恐怕一直監視你的老爹會發現的。到時斷了我的資金來源可就不好了。”
“也對。按照那家夥對我的态度,的确很有可能。那可以帶我去看一下你的研究麽?”
“呃…這個…可以。”
角澤口中的3号,是已經确認死亡的二人女孩,也是當年對藏間室長植入觸手病毒,導緻真理子和其他第三世代二人誕生的罪魁禍首之一。(3号其實是娜娜的姐姐)她在殘殺警衛并對研究員移植病毒後,最後被角澤城以來福槍命中頭部,當場身亡。但也因爲這件事的緣故,藏間和研究所終于得知衍生人如何誕生的秘密。
在經過此事件後,藏間不想大家重複他以及大森的悲劇,開始着手研究病毒疫苗,沒想到被角澤龍二阻止了;理由竟是沒有更多研究資金,最後主要目的還是放在了二人的誕生以及觸手病毒的研究上。
所以,角澤并沒有對羅蘭的要求而生疑。
羅蘭隻是借角澤城接觸到荒川這個真正研究出疫苗的人,那才是他真正要得到的“活資料”。至于角澤城這個人渣,就順手幹掉吧。
研究出疫苗,阻止二人的誕生,羅蘭才能安心的離開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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