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過去的事情了,現在他也是得到報應,隻是苦了你和他生活的那幾年……”其木格并沒有發現,香姨的手始終掐着自己的大腿。
“姐,我也有錯,我是幫兇,我幫他利用了翁太太,如果他有報應,有一天,我的報應也會來的,就算生前沒有,死後閻王爺也會和我算賬。”香姨一字一句地說道:“姐姐,你要保重身體,我擔心,哪天我不在了,你還要照顧小雪,姐。”
“你胡說什麽!”其木格的心揪起來:“你好好活着,咱們姐妹倆好不容易熬到現在,更何況,我的身體不如以前,我們倆好好保重,一定要看着小雪的孩子出生。”
“我作過惡,姐姐,隻要一閉眼就能看到翁太太的臉。”香姨苦笑道:“她是被我哄騙的,她會死,我也是罪魁禍首之一,姐,若有報應,我也該受。”
其木格一時無語,此時,汽車已經停在甯家祖宅門前,既然來了,其木格主動表示要給甯家的老祖宗們上香,畢竟如今是親家,來得匆忙,雖然無香,但其木格與香姨跪下,雙手合什,用蒙古族的叩拜禮儀行禮,甯北辰端站在一邊,微閉雙眼:“老祖宗們,看到了吧。”
“看到了……”甯北辰的腦海裏迸出這個聲音,他睜開眼,老祖宗們的牌位穩如泰山,還好沒像以前那盤來個震攝的。
甯北辰上前扶起兩位長輩:“媽,小姨,你們的心意老祖宗已經收到了。”
眼下辦正事要緊,甯北辰知道哪裏空曠且不易引發明火,那便是半山腰上爺爺曾經居住過的地方,抓緊時間上山,甯北辰唯恐蘇雪吃不消,想來四個小時也足夠處理完畢,強制要求蘇雪留在宅子裏休息,蘇雪哪裏肯幹,卻礙不過還有兩位長輩在。
三人統一戰線,蘇雪拗不過去,隻有乖乖地在宅子裏等着,目送三人帶着耿輝的屍體上山,獨自坐在天井裏的蘇雪撐着下巴,正想玩手機,想想又塞回去了。
“唉,真無聊啊。”蘇雪歎道,身後一個白色的影子一閃而過,她猛然回頭:“誰?”
身後的桌後,一雙雪白的耳朵正一聳一聳,蘇雪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輕手輕腳,猛然身後,那隻小東西極靈敏,倏地鑽進更深處,蘇雪貓着腰,探過頭,擺滿靈位的桌子後面,一隻紅眼兔子正凝視着自己,雪紅的眸子跟黑夜裏的紅寶石似的,通透,漂亮。
“是你。”蘇雪自然認得這隻兔子,當初在萬煞地底就是由它帶路引他們走出萬煞地,回到了甯家老宅附近的林子裏,它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那隻紅眼兔子搖着耳朵,突然竄出來,一把撲進了蘇雪的懷裏,它的身子軟軟地,毛茸茸地,身上的毛發根根發亮,幹淨得很,蘇雪抱住它,撫着它的頭,它的身體是溫熱的,活生生地,可愛極了,當蘇雪的手撫到它的肚子時,一個聲音響起:“癢。”
蘇雪吓了一跳,差點把懷裏的兔子扔出去,這個聲音便感慨道:“人真是容易害怕啊。”
“你在哪,你是誰?”蘇雪覺得,這個聲音是從兔子的身體裏傳出來的:“你在兔子的身體裏?你們是……老祖宗?”
“不愧是咱們甯家的老祖宗們,一隻兔子怎麽可能知道做什麽呢?我們的魂魄藏了這麽多年,如今合而爲一方能開口說話,這隻兔子早該死了,在甯北辰出生的那年便奄奄一息,隻是被我們附體後才存活至今,上次,多虧了它,我們才從萬煞地裏把你們引出來。”
“老祖宗。”蘇雪突然别扭起來,那隻兔子拱進她懷裏,又拱着她的肚子,這才轉身離開,像個大人似地坐在蘇雪的身邊,兩條腿支起來,兩條腿當凳子坐着,令人忍俊不禁。
“真希望是個女孩。”老祖宗開口,蘇雪有些愕然:“不希望是男孩嗎?”
“若是男孩,真不知道會是什麽樣子,若是像北辰一般,豈不是終生麻煩不斷,我們不希望甯家斷了香火,但也不希望後代麻煩輩出,不得安生,甯北辰天生七星,可是讓我們麻煩了許久呢。”老祖宗不以爲然道:“若是女孩,說不定會好些。”
蘇雪噗嗤笑了,老祖宗搖搖尾巴,說道:“封印管不了多久了,萬煞地底的那隻遲早會出來,北辰的七星解了多少顆?”
“已經四顆。”蘇雪說道:“之前三顆,上次在陰間又解了一顆,如今隻剩下三顆。”
“當他七星全解,七星之力隻在覆掌之間,界時我們也能安然離去,與那家夥對上,誰赢誰輸還不一定呢。”老祖宗欣慰道:“三顆,好極,好極了。”
蘇雪得了老祖宗赦令,心内同樣舒坦,想着甯家急需男丁,自己内心也隐有壓力,老祖宗一言打消了她的所有顧忌,“老祖宗,萬煞地底寺廟裏的那人也是巡海夜叉?”
“巡海夜叉本爲水族,最早生活在海底,後來有一部分嘗試進入陸地,從此發現了夜叉一族擁有水陸兩栖,在陸地上呆得越久,便進化得與人越接近,這一發現讓水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支持進化的與頑固水下的分爲兩派,水火不容。”
“再後來,想要進化成普通人,上岸生活的占了絕大多數,水下的那一族不甘他們逃離本族,也步上岸,再往後,爲了逃脫追殺,我們一路遷徙,直到現在,因爲甯家殘留的靈力最大,理所當然地成爲最後的守護者,一直盯着萬煞地,盯着那隻巡海夜叉。”
“這些聽甯北辰提過,再後來封印後,就把那地方封在地下了。”蘇雪說道:“再然後,一直封印,一直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