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覺得自己有責任,聽說懷孕的女人更容易情緒化,你要注意安撫她的情緒,”歐陽浩小心交代道:“事情暫時不知定論,你們在樓下等着,我先上去,還有,盯着趙磊。”
甯北辰目送歐陽浩上樓,轉身,蘇雪正柔聲細語地安慰趙先生,神情間頗爲落寞,甯北辰走過去,将趙先生請到一邊,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等待着,圍觀的人群慢慢散去了,趙先生捂着臉,一言不發,手掌蓋住他的表情,令人無從猜測。
“趙先生。”終于有人走過來,叫着他的名字,兩名女員工來了,她倆看着趙先生,有些手足無措,趙磊站起來,一步步走過去,突然,兩行血從鼻孔裏流出來,他的目光呆滞,身子往下倒去,甯北辰手疾眼快,将他扶住,關切道:“趙先生!”
趙磊已經昏迷,毫無知覺,身子往下壓,十分笨重,甯北辰掐着他的人中,不知道過去多久,他才悠然醒來,目光呆滞,若不是内心受到極大的沖擊,怎麽可能受到如此打擊?
“小意……小意呢?”趙先生喃喃念道:“我要去找她,她說過等我回來。”
“趙先生,趙太太她已經……”一名女員工剛開口,另一位馬上拉着他的袖子,用眼神制止她繼續說下去,甯北辰一個眼色,那名靈活的女員工便跟着走到一邊,甯北辰說道:“方才上去的被稱作歐陽老師的家夥是我的朋友,我,是受他們委托賣房子的中介而已。”
對方居然顯出會意的神色,甯北辰豁然開朗:“你知道我?”
“嗯,大名鼎鼎,有名的兇宅代理人,現在更有另一層身份,甯氏集團的獨生子,堪比長江集團杜庭宇的鑽石男。”這名女員工擁有模特般的身材,穿着一身工作套裝,十分端莊,雖有美色,卻不張揚,倍顯低調:“唉,事發突然,其實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
“怎麽說?”甯北辰說道:“二位不是一直陪在趙太太身邊嗎?”
“話是這麽說,但是趙太太不肯理我們,一直将自己關在房間裏,趙先生訂的是套話,我們二個一直呆在客廳,趙太太獨自呆在房間。”這名女員工的工作服上别着工作牌,上面有她的名字——曲怡,又是一個名字裏有怡字的女孩子。
“趙太太有潔癖,我們不便去打擾,唯恐吵到她,所以,隻能側着耳朵聽裏面的動靜,但也不敢做其它事情,”曲怡歎息道:“直到剛剛,聽到屋裏傳來一聲響,是玻璃杯子掉地上的動靜,趙太太最不喜歡不整齊了,有玻璃碎片肯定不行,所以,我們準備進屋幫她收拾。”
“但門從裏面拴住了。”曲怡的眼神突然有些呆滞,雙手無意識地交叉,緊緊盯着自己的腳尖:“我們怎麽敲門她也不開,再然後,門縫裏有血流出來,我們才慌了,連忙去找客房服務員,找來經理打開門,趙太太已經……就這樣。”
“密室,自殺?”甯北辰一開口,曲怡就擡頭看着他,不自覺地搖頭:“絕不是。”
“具體的我不問了,”甯北辰說道:“謝謝你,好好照顧趙先生。”
趙磊有如靈魂脫竅,一直無話可說,直到歐陽浩率先下來,兩人才與趙先生告别,務必要跟着回去,趙磊此時才恍過神來,亦步亦趨地跟過去:“等等,我要怎麽辦?”
“趙先生,自然有人會與您聯系的。”歐陽浩心裏知道,全世界,不管哪個國家,夫妻中有人死亡,第一嫌疑人永遠是另一半,必須第一時間排查嫌疑,趙磊自然逃不了幹系。
上了歐陽浩的車,歐陽浩居然無話,甯北辰說道:“你到是說說啊,現場什麽情況?”
“沒法說。”歐陽浩歎息道:“總之,不可能是自殺。”
“怎麽會……”甯北辰想到剛才那名女員工的反應,他們倆的反應居然如出一轍,看來真死相必定不一般,歐陽浩歎息道,蘇雪狐疑地看出去,趙太太!
一身白色睡裙的趙太太,赤着腳闆站在酒店門口,原來她如此之瘦,寬大的睡裙中,她的身子就像竹竿一般,她一臉茫然地站在趙先生身後,看着丈夫接受盤問。
車子已經啓動,蘇雪大喝道:“等等!”
車子往前竄了一下,現在又停下,甯北辰也看到了趙太太,她的白色睡裙如今沾上一片血紅,正中胸口,一枚鐵釘從心髒處打下去,能夠貫穿身體的鐵釘想必是特制的,如果是這樣,血集中在睡衣的前胸與後背,那鐵醒目的鐵釘令人心怵……
“死因是鐵釘貫穿心髒嗎?”甯北辰終于明白了,爲什麽不可能是自殺,一枚釘子穿過身體的力道,自己怎麽可能辦到?中間那股劇痛都無法繼續進行,但依兩名女員工所言,趙太太所在的空間是密室,根本沒有人進去,除非……
除非兩名女員工是同夥,兇手就是她們,而事後兩人達成一緻,給了共同的證言,但這樣也不對,負責開門的經理可以證明趙太太獨處密室,豈不是自相矛盾。
趙太太雙腳懸空,默默地站在丈夫身後,趙先生卻對她熟視無睹,兩人同床共枕多年,趙先生卻無法見到盲妻,這其中緣由令人費解,趙太太呆呆地站在丈夫身後,随着他的一舉一動而行動,多虧此時陽光鑽進烏雲,對趙太太沒有絲毫影響。
“她的魂一直跟着趙先生,卻沒有任何動作,這是什麽情況,我先過去看看。”甯北辰剛推開車門,陽光從烏雲裏冒出來,打在酒店門口,趙太太伸手擋住陽光,光點灼在胳膊上,冒出一股輕煙,下一秒,趙太太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