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巫靈一樣,沒有能力直接殺死我,隻能借助第三方力量。”甯北辰的眼睛撲閃着:“我懂了,他是靈,和巫靈一樣,而且能力比巫靈更弱一些,所以無法對我下手。”
“所以監控裏根本看不到對方,”香姨打了一個激零:“但大巫師早就消失,魂魄不齊,剩下的也去了陰間,不可能是他。”
歐陽浩的手機适時地響起,甯北辰接起來,歐陽浩說道:“我們在一處地方發現了一件白紗,初步懷疑是蘇雪的。”
甯北辰馬上站起來,一時間頭暈腦脹,一行人沖去警局,那幅白紗就放在歐陽浩的辦公室裏,姚娜認得,甯北辰也認得,正是蘇雪穿過的一字肩的婚紗,歐陽浩說道:“這件婚紗是在一個老式的工業區裏發現的,我們的人正好在附近,查看過婚禮照片,認得這件衣服。”
“那個工業區從北山出來,恰好是一個路線,我們正在調取當地的監控錄像,看看時間,一刻鍾後差不多。”歐陽浩熬了夜,雙眼通紅,“放心,對方一定不想要蘇雪的性命,否則何必引她自己走出去?”
“但是,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甯北辰說道:“這人的企圖不明。”
蘇雪此時正躺在一張石制的床上,身子疲軟無力,對面擺放着一個形似棺材的盒子,蓋子上面透着一個方形的孔,裏面隐約露出一張面孔,那人微微合上眼,嘴唇微抿,面色蒼白,蘇雪看着這張面孔,身子打個激零,雙手按在石床上,強撐着站起來,雙膝跪過去,死死地盯着裏面的人,這張面孔與自己有八成相似,不對,甚至是九成……
“媽,媽。”蘇雪輕喃出聲,與自己如此相似的臉,還有發白的面孔,蒼白的嘴唇。
裏面的人悄無聲息,蘇雪找着蓋子的開口,這個盒子是完整封上的,除了透氣的這個孔,根本沒有其它的口子,裏頭的人睫毛扇動,緩緩睜開眼,看着外頭的人,喉嚨裏直湧動,良久才呼出一口氣,卻沒法開口,蘇雪強忍住心頭的震驚:“其木格?”
那人聽着這個名字,眼睛急劇地眨巴着,蘇雪的眼淚湧出來,是她,真的是她!
“你是誰?”裏面的人終于開口,她的氣力全無,顯得十分虛弱,她用力地往後倒,弄出一點空隙,勉強地伸出一隻手,觸摸着蘇雪的臉:“你是誰?”
“腳有六星。”蘇雪的眼淚落下:“你記不記得?”
“是你,真的是你……”裏頭的人是其木格無疑,她的眼淚落下:“是你,真的是你,孩子……真的是你,你還活着,還活着,太好了……”
“你真的是其木格,是我的母親。”蘇雪抹掉眼淚:“我要怎麽打開這個東西?”
這東西是木制的,除去那個孔外,似乎是一體成形,這是何等的手工才能做得出來,蘇雪的腦子轟然一響,猛然回頭,身後站着一個人,确切地說,他不是人,而是一隻鬼,一隻攝青,真正的攝青王,他看着蘇雪,再看看木殼裏的人:“都不是。”
“我知道你是誰了。”蘇雪說道:“你要找的人已經不在了,早就消逝在秘葬之地,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我和母親都不是你要找的人,九尺先生。”
九尺看着蘇雪,再看看木殼裏的人,“妻子,女兒,這樣挺好。”
蘇雪打了一個寒蟬,其木格苦笑道:“你這是何必,心裏明明清楚,卻還要哄騙自己,她是我的女兒,不是你的,她的父親不是你。”
“但你們像她,世間再沒有人像你們這樣像她了。”九尺撲過來,他生得唇紅齒白,相貌俊秀,尤其那一雙手指,纖長,一點不像男人的手,掐住蘇雪的肩膀後,他的眸子雪白:“我要殺了你們,埋在四陰之地與地眼之處,這樣,你們就能變成攝青,與我一樣,鬼差不沾,陰陽無礙,到時候,我們三個就永遠地呆在一起了。”
“是你要殺甯北辰。”蘇雪恍然過來:“那豬皮巫是你使出來的,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個明白,你隻是個木匠,你是怎麽學到這些巫術,又怎麽知道秘葬地的機關,你很了不起,真的,你靠着自己的力量逆轉了可汗和巫師。”
這番恭維的話讓九尺平靜下來,他松開手,臉上露出得色:“他們自以爲高高在上,高高在上的人最易犯的毛病便是自傲,大巫師強搶琴瑟,靠的是權,我與琴瑟初見,便一見傾心,悄悄許下終生,我是漢人,漢人在府上沒地位,但我有手藝,深得巫師厚待,他自恃擁有巫力,更瞧不上我這樣的小角色,但那些把戲并沒有多高明,要學,也是學得來的。”
九尺的巫術是從巫師那裏學來,其木格歎息道:“他一生剛愎自用,終于毀在自己手裏。”
“我悄悄地消化那些巫術,隻要我學到了,就可以逃脫巫師的權力,帶着琴瑟離開。”九尺說道:“但是老天爺并沒有垂憐我們,大汗強要琴瑟,琴瑟入宮勢在必行,巫師雖然心中不滿,但也不敢違背大汗的意願,他沒有軍權,空有一身巫力也無用。”
“琴瑟入宮,你也入宮。”蘇雪說道:“你入宮後又靠着自己的低調與手藝赢得了大汗的信任,就連自己的棺木也由你設計打造,借着這個時機,你能見到琴瑟嗎?”
“你太小瞧後宮了,我的地位根本不能夠踏入後宮半步,正當我費盡心思想要與琴瑟見上一面時,她……自盡了。”九尺蒼白的面容滿是無盡的悔恨:“我隻要快一步,快一步就好,大汗痛恨琴瑟不從,居然讓巫靈封閉琴瑟的魂魄給自己陪葬,要讓她魂魄消散。”
“我距離核心消息太遠,渾然不知其中的變化。”九尺的眼睛通紅:“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