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一個女聲傳來,一個碩大的影子橫在兩人中間,是剛才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秦太太,她滾圓的身子攔在二人中間,急切道:“都是過去的事了,雲霄。”
那名年輕人愕然地看着秦太太,臉上的肌肉狠狠地抽搐了兩下:“你知道我的名字?”
“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秦太太說道。
“你是……”年輕人突然湊近了,狠狠地看着秦太太的臉,兩行清淚落下:“丹青。”
“那一筆朱砂沒有讓我魂飛魄散,反而讓我陰差陽錯地與你同進入仙境,因爲我的廚藝,當了一個小小的火神,而你,也同爲小神,因爲你我生前有緣,上面給我兩個選擇,一是與你分開,二是改變面目,讓你認不出我,”秦太太嘴角含笑:“我選擇了後者。”
自古以來,女爲悅已者容,秦太太說道:“我不止一次想告訴你,但若是講了,就會分開,我隻有忍着,但沒想到,你一直未察覺我在身邊,這次更自行下界,要一報當年之仇。心急如焚的我隻有找那位七星之命格的人幫忙,他倒真循着線找到你了。”
雲霄看着秦太太,突然崩潰大哭:“我太傻了,太傻了!”
“你不能殺他,你已經殺了一條人命,後面兩條多虧沒死,現在仍有回旋的餘地,”秦太太說道:“君夫人也會幫忙的,我們是火神,不是殺生魔,雲霄,現在收手吧。”
雲霄看着秦太太,這張臉俨然不是以前那幅清冷嬌小的臉龐,他噗嗤笑了:“你變了。”
秦太太的心微涼:“是因爲我變了,所以你才不願意收手嗎?”
“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都是丹青,好,我放他一把,随你回去,”雲霄看着她:“隻要知道你還在,我的心便安了。”
楚明躺在病床上,心率一直不齊,君夫人站在床邊,默默地盯着他的臉,直到他突然睜開眼,君夫人立刻一抹手,楚明的眼睛變得呆滞,她默默說道:“前塵事,均忘了吧。”
楚明的眼前一片模糊,既而慢慢合上眼,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了蘇雪的臉,她正關切地盯着自己,脖子上不知道套了什麽東西,卡着自己的下巴,難受得很。
“你醒了。”蘇雪小心翼翼地扶起他。
“蘇小姐,我怎麽在這裏?”楚明的腦子發脹,難受得很:“我記得,你剛從店裏離開沒多久?我這是怎麽了?這是,醫院?”
他一臉驚愕的樣子,蘇雪不知道從何解釋:“我們發現你的時候,你躺在地上,所以順勢送你到了醫院,放心,你現在已經沒事了。”
楚明一幅渾渾噩噩的樣子,靠在門口的甯北辰挑挑眉,“他們真有辦法。”
全然不記得了,楚明現在隻是一個做紫砂壺的小老闆,以前種種,孟婆沒讓他忘記的,也被他們抹掉了,蘇雪走出來,甯北辰跟在她後面,回以病房,等着自己的又是輸液瓶,消炎的,止痛的,還有些營養液,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好幾天!
“秦太太和那個勺子會怎麽樣?”蘇雪不禁想到:“他們兩個人,一個變了形态,一個變了模樣,明明朝夕相處,卻辨不出彼此,現在倒好,看清楚了,還不知道被怎麽處理。”
“是不是該關心我的事了。”甯北辰看着點滴裏的液體,喃喃道:“誰要殺我?杜庭宇?”
蘇雪将雙手抱在胸前:“杜庭宇嗎?”
甯北辰噗嗤笑了:“那小子除了會甩點普通人的小心眼,還會什麽?”
蘇雪不作聲,論城府,沒人是杜庭宇的對手,但要論陰陽五行,杜庭宇?蘇雪搖搖頭,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有值得注意的地方嗎?甯北辰了了一樁心事,躺下去,閉上眼。
中午飯由香姨做好帶來,看甯北辰已是生龍活虎,笑道:“看來差不多了,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次有後福嗎?”
“成爲九霄在人間的聯絡人,算不算?香姨,”甯北辰說道:“原來真有神。”
“在山海經裏,記錄了大量的神靈怪獸,如果它們不曾存在過,那爲什麽會留下它們的記錄,還有,我曾聽大巫師說過,在元時曾有人捕捉過深海的異獸,上半身爲人身,下半身爲蹼,半人半魚,聽說,有人稱之爲夜叉,又爲巡海夜叉,可食人。”
甯北辰和蘇雪面面相觑,香姨說道:“當時被視爲妖獸,大巫師原本想仔細研究,可是一夜之間就不見了,據說見水便可水遁,大巫師視爲遺憾,直至後來成了巫靈,也時常提起。”
“巡海夜叉在元朝就有?”甯北辰頓時來了興趣。
“沒錯,據說一般生活在海邊,每個月會有一天上來陸地,吃人。”香姨絲毫不知道甯北辰此時的反應爲何,繼續說道:“以緻于海邊的村落與小鎮慢慢稀少。”
蘇雪說道:“再然後呢?”
“再然後,再然後就沒聽說過發現巡海夜叉了,也有人說那人是人與水下的族落通婚而生,一時間說什麽的都有,我沒有親眼見過,隻是聽巫師所說,真假哪裏知道。”香姨整理好了飯盒和筷子勺子:“趁熱,快吃吧。”
甯北辰打開盒子,見大多是内髒,微微皺起眉頭,香姨說道:“你傷的是心,當然要以物補物,這些是豬心,這個是牛肝和牛心,好好補補。”
蘇雪捂嘴偷笑,小姨還保持着舊傳統,堅信一些民間的老食療法子,甯北辰偏偏不愛吃内髒,面對長輩,甯北辰咬牙吃着,而且吃得一點不剩,香姨滿意地點頭:“早些恢複,也讓你的爸媽安心些,小雪,你怎麽不吃?”
“小姨,我沒什麽胃口,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從曾奶奶讓我生魂離體後,身子就不像自己的,感覺怪怪地。”蘇雪勉強吃了幾口便不吃了。
香姨盯着蘇雪,脫口而出:“會不會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