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爆發了,甯北辰此時沒有溫熱的心,隻有默默看着他,蘇雪将黑白帽子揉成一團,黑白交錯,黑白無常直哆嗦:“别捏了,别捏了。”
“是誰讓你們去抓一個魂魄不齊的人?”蘇雪說道:“這件事情我必焚香上禀地藏王,讓他看看手下一群貨究竟幹了什麽事情,違反陰陽定律,你們的罪,治定了!”
撲通,黑白無常齊齊跪下,沖着蘇雪趴下,連連叩頭:“小姑奶奶,我們錯了,這事兒我們也是聽上頭的吩咐,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突然,白無常擡起頭,蘇雪凝視着他的眼睛,她一個箭步沖過去,果然,千裏冥音,正有人對他下着指示,蘇雪一靠近,白無常就往後退……
此時,太平間裏,宋晴看着死去的甯北辰,兩隻手一直打着顫兒,一次次伏上去聽着心跳:“不可能,鵬飛,北辰怎麽可能會死?不可能的。”
“你别這樣了。”甯鵬飛心内何嘗不是絞痛,此時卻隻有抱着妻子,無奈地拍着她的背:“父親說過,順應天命,也許,這就是北辰的命,所有的計劃,所有的打算,不就是爲了防止這一天嗎?我們盡力了就好,盡力了就好。”
“我們命中隻有這一個孩子!”宋晴凄厲地說道:“命裏隻有他一個人,他是我的唯一,永遠也隻有這個唯一,鵬飛,北辰不在,我也不想活了。”
屋外的警員聽着裏面的聲音,頻頻搖頭,卓老闆正被人帶到一邊仔細詢問,甯鵬飛繼續安撫妻子:“事情已經這樣,我們無能爲力,先去看看蘇雪吧。”
兩人鼓足勇氣進入急診室裏,蘇雪已經癱軟在地上,昏迷不醒,如今正在搶救中,提到蘇雪,宋晴的眼淚又忍不住地落下,一個已死,一個在死亡邊緣,這可如何是好?
宋晴終于躺在甯鵬飛的懷裏,暈厥過去,甯鵬飛強忍悲傷:“護士,護士!”
宋晴也躺在了病床上,不至生死關頭,卻是哀莫大于心死,她死死地閉上眼:“你出去吧,去看看小雪,北辰已經走了,小雪以後可怎麽辦才好,這個可憐的孩子,沒有北辰,小雪怎麽辦,我們也沒法照顧她,可憐的兒媳婦。”
她想一個人呆着,畢竟是多年夫妻,甯鵬飛知道她此時的心情,默默地推門離開。
宋晴睜開眼,兩行清淚垂下,角落裏傳來一聲歎息,宋晴猛地坐起來,一陣頭暈目眩:“誰?”
“是我。”曾奶奶出現在牆角,看着她的臉,宋晴驚愕地張開嘴:“奶奶?你,你,你……你現在是人是鬼啊?啊,北辰說見過你,原來是真的。”
“蘇雪去救甯北辰了,相信這個丫頭,可以把甯北辰好好地帶回來。”曾奶奶走過來,慢慢地坐在床邊:“甯北辰的屍體不要火化,聽到了沒有?”
“你是說,北辰還有救?蘇雪也不是真的出事了?”宋晴現在也顧不得眼前婆婆的婆婆是不是鬼了,眼淚還在眼眶裏打轉,可憐巴巴地說道:“他們一定不會有事吧?”
“這要看他們的造化了。”曾奶奶歎氣道:“咱們都要等。”
此時的蘇雪已經等不及了,那白無常往後退的空當,居然将哧溜一下鑽進了自己的帽子裏,随後便将蘇雪撞到一邊,黑無常也借機搶回自己的帽子,甯北辰拉着蘇雪:“别和他們糾纏,我們走,出去請地藏王。”
黑白無常的臉倏地變了,就在此時,遠處傳來砰地一聲,蘇雪一驚,糟了,他們把出去的口子堵死了,這些人,是要滅了他們,毀屍滅迹,不留痕迹!
蘇雪掃到一邊的鬼差大哥,他正手指着河裏,卻也不敢出來,馬上将自己隐起來,屬于少數的他并不敢與多數公開對抗,蘇雪悟了,拉着甯北辰猛然跳進那片彼岸花叢中,再然後,在黑白無常再度襲的一刻,躍進了陰陽河……
兩人的頭頂沒入河水中,不知去向,黑白無常面面相觑,黑無常一臉茫然:“大事不妙。”
“陰陽河可以到達地藏王所在的道場,如果地藏王知道,大事不妙!”
河底的兩人聽得分明,此時兩人正緊貼着河岸,并沒有下浮,蘇雪對鬼差大哥心生感激,兩人此時爲魂魄,不用擔心呼吸的事兒,倒是河底的河水渾濁,如何通往道場,兩人一無所知,這地方,從未來過,此時,早已是茫無頭緒。
河底滿是污物,河水渾濁,水是墨綠的,裏頭不知道混了什麽,滿是污物,更有不同的聲音打四面八方傳來,慘叫,嬉笑,怒罵,打鬧,就像進了修羅場一般。
岸上傳來聲響,兩人見機不妙,迅速潛入水底,蘇雪暗道甯北辰居然與普通魂魄無異,尋常魂魄如果少了一魂一魄,甚至不能聚形,但他完全自如,這大概是七星命格與衆不同的地方吧,兩人在河底潛了一陣子,便聽到上面傳來嘩嘩聲,顯然已有鬼差入手。
一場水下追逐的好戲馬上開演,兩人匆忙往下潛,卻聽得一個孩子玲珑的笑聲:“嘿嘿,你們跑不掉了,他們會用鈎子。”
這聲音藏在濃密的污物後面,到底是打哪傳來的,不得而知,此時,四面八方傳來凄厲的慘叫聲,一隻灰頭垢面的小鬼就在他們眼前被釣上去,正是剛才那個孩子所說的鈎子!
那是一個直鈎,卻像有磁鐵的作用,一落下來,那些小鬼便自動粘上去,還不用等發功,這東西厲害得很,甯北辰還在看,蘇雪按着他的頭,使勁往下按,兩人一路沉到底,剛剛落穩,便有一群厲鬼圍上來,其中一人說道:“就是他們倆害得今天不少兄弟遭殃。”
甯北辰突然有些虛弱,在河裏呆的時間越久,自己就越難受,并不如一開始那般自在,蘇雪知道,魂散的後遺症開始顯現了,蘇雪喝道:“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