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接受自己失敗的一面,你憎恨大汗賤踏了你的尊嚴,更加意識到自己并不是天下第一,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怎麽樣,頭頂永遠有一個人。”
歐陽浩看着蘇雪,這個丫頭現在捏住了他的軟肋,展開了瘋狂的攻擊,“大汗想殺你,你就得躺在棺材裏,卻連直接逃走的本事都沒有,逆命?你不敢,隻有像老鼠一樣默默逃生,這就是所謂的大巫師?可笑之極!”
“是,你的三魂六魄成功逃出,那又怎麽樣,從那開始你已經不是一個人,藏在孩子的身體裏,就連生活起居都要人照顧,一刻不能離人,廢物!”
“你爲了讓軀殼長大,不惜用自己的後人做試驗,讓他們從堂堂七尺三兒化成侏儒,你冷血,正是因爲你的冷血無情,才讓這些人對你絲毫的敬意也沒有,懼?懼隻會讓他們逃走,你殺死會暴露你行蹤的所有人,沈淩雲拿走了錢,你憤怒,殺了她……”
“一個隻能對婦孺下手的人,你可悲,沒錯,他們的家人的确被你所殺,但他們一直沒有放棄自己要保護的東西,他們懂得家人與親人的可貴,懂得血脈的可貴,比你強上千倍萬倍,你算什麽?你什麽都不是,琴瑟從來視你如無物,在她眼裏,唯有一人珍貴,可讓她放棄生命,你?低到塵埃裏也沒有半分用處!”
女人心,蛇蠍針,歐陽浩心中快然,快意得很,看着巫靈一句話也無法反駁,尊嚴受到賤踏的樣子,心中着實痛快!蘇雪看着他:“都說你對我母親格外重視,也隻是在彌補生前對琴瑟的失去罷了,你這個人虛僞,外強中幹,簡直無能,現在了結你?啧,髒了我的手。”
“他們不會放過你們的。”甯弱辰開口了,斬釘截鐵道:“我總有一兩個忠心的家夥。”
“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麽你親手燒死的嬰孩,現在還站在你面前?”蘇雪反問道:“如果不是你最親近的人配合,我怎麽可能還活着?”
“那你可否知道,那個孩子是活生生的骨肉?在我眼前化爲一堆飛灰?”甯北辰咧開嘴笑了,五官已然變形:“那個孩子,的确是死了,她會回來的,因爲你還活着。”
蘇雪心裏一驚,方才構鑄的強大氣場在這一刻化爲烏有,歐陽浩見勢不妙,将蘇雪攔在身後,“如果被你燒死的孩子是活生生的,現在的蘇雪也是活生生的,最親近之人對你的背叛已經達成,化驗報告顯示,蘇雪與如其其格有親緣關系,你,被背叛了。”
“不可能,怎麽可能,雙胎,哈哈哈哈,是雙胎,他們騙了我,騙了我!”甯北辰想張開手,奈何雙手被縛在身後,歐陽浩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你到頭了。”
“就算你還存在,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帶着你的不甘,憤怒滾蛋吧。”歐陽浩從蘇雪背包裏抽出赤砂箭,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喝道:“住手。”
蘇雪回頭,是鬼差,他急聲道:“我們感知到巫靈的一魄,幸好到得及時,這一魄,不能滅掉,閻羅有令,命我将這一魄帶回陰間,另行處理。”
她便一把握住歐陽浩的手腕,“甯北辰,是時候讓他出來了。”
蘇雪話音一落,甯北辰便大喝一聲,将那一魄強擠出來,看着一個光點從甯北辰的頭頂浮出,鬼差立刻将其收入瓶中,甯北辰有些疲累:“還不把我的雙手解開?”
歐陽浩連忙過去幫忙,甯北辰的雙手自由了,拿到面前一看,手腕又青又紫,這兩人真下得去手,甯北辰撫着手腕,沒好氣地活動脖子,此時才感覺舒爽了一些,看着鬼差手裏的瓶子,他一臉凝重:“敢問鬼差大哥一句嗎?閻羅準備怎麽處理巫靈的魂魄?”
“一定會在陰間得到處理,請三位放心,絕不會再看到它在陽間出現,至于他的手下,那些是活生生的人,我們無權處理,隻能請各位小心爲上。”鬼差看着蘇雪,嘴巴微張,最終隻是轉身離去,蘇雪看着鬼差的背影,喃喃道:“感覺不太好。”
“陰間急着收走巫靈的魂魄,”甯北辰說道:“巫靈的每一魂每一魄的能量可以賽過一個完整的魂魄,他們最好把他的魂魄收拾得幹淨。”
“你在懷疑什麽?”歐陽浩說道。
“我和蘇雪是兩極的命格,我們的三魂七魄與巫靈一樣,是世間難得一見的,上次我曾逼問過鬼差,是否有過監視我和蘇雪的行動,他默認了,他的本性還不壞,但這恰好說明我和蘇雪是陰間的重點對象,這一點是好是壞,暫時不知。”甯北辰無意識地摳着手指頭。
蘇雪看着手臂上的古琴印記,盤腿坐下,閉上眼,意識放空,這一次,腳下的血海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廣袤的草地,那個白衣女子站在上面,正看着四周,蘇雪一個箭步邁到她面前:“你現在記起來了嗎?”
她擡起頭:“他說得沒錯,我是琴瑟,在巫師府上我見到了他,可他也是漢人,隻是一個因爲手藝被巫師看中的漢人,地位比尋常的漢人高些而已,他擅長木工,我的琴是他親手造的,他不是琴師卻爲我通了音律,那琴比所有的古琴都珍貴,琴盒也是他做的。”
自這一念随自己出來,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舒心的笑容,蘇雪說道:“你的念化解了。”
“我要走了,姑娘,他替我做了許多事,死前我有怨念與執念的話,現在全由他化解了,那一世縱然沒有和他相守,但他願意爲我,做了那麽多事,我的琴不見了,可是,他在……”琴瑟說着,化爲一股飛煙,從腳慢慢往上消失,終于徹底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