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張開嘴,歐陽浩繼續說道:“她在心理學與行爲學的研究上很有水平,一開始就給了我錯覺,讓我做出錯誤的判斷,之後她有足夠的時間完成自己的計劃,隻是需要你的配合,老杜,這樣優秀的女孩子,你忍心看她繼續錯下去嗎?”
“現在收手來得及,老杜,趁現在事情沒有惡化到不可收拾,讓她過來吧。”歐陽浩說道:“她的前途就掌握在您的手裏。”
老杜歎息一聲轉身走到門外,李組長松了一口氣,沖歐陽浩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學心理學的,此時的老杜并不在乎自己能不能順利退休領退休金,最在乎的人是方玲。
時間在等待中一點一滴地過去,歐陽浩與李組長不時交換眼神,空氣就像靜止,突然,李組長猛然沖出去,走廊裏,老杜還在,李組長松了氣:“怎麽樣了?”
“她一會兒過來。”老杜掏出煙,他戒煙許久了,原本發黃的手指現在也恢複了本來的顔色,他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默默地将煙收回去:“我答應過她,戒煙。”
“她?”李組長可是聽說老杜離婚後一直單過,沒找過對象,“您有對象了?”
老杜擡頭苦笑,足足半小時後,方玲,這個傳說中的受害人終于出現在甯北辰和蘇雪面前,熟睡的姚娜也起來,說是不想摻和先獨自離開,正好與前來的方玲擦肩而過。
方玲換了便裝,去了沈妝,看上去隻是一個樸實的清秀姑娘,實在難以想她與夜場銷售聯系在一起,看到老杜,她微微欠身,然後面無表情地看着歐陽浩:“是你吧?”
“是我。”歐陽浩淡淡地說道:“每個計劃不可能盡如人願,總有意外的環節。”
“可惜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意外,不想有意外,迫切地想完成這件事,看着他自作自受而死是我最大的心願,這才能不枉我一年多呆在那個鬼地方的辛苦。”方玲掏出細長的女式煙,剛放進嘴裏便放下來:“我在那裏學會了抽煙,學會了看臉色,也知道了她的辛苦。”
“她?”李組長看着老杜:“也是你嘴裏的她?”
老杜低下頭,長歎了一口氣:“我的确早期就離異,離異後,女人被判給了母親,那時候她才七歲,我前妻是個性子倔強的人,雖然我有探視權,但她根本不給我和女兒相處的時間,直到女兒大了,她主動來找我,我們背着她媽開始來往,從十一歲到十八歲。”
“十八歲後,她辍學了,也不再來找我,開始流連于雜七雜八的地方,我找過她媽,原來她媽後來又結了婚,生了一個男孩,自從那以後她根本無暇顧及女兒,”老杜痛苦不已地掏出煙,搓着,捏着,直至煙絲露出來:“她早就開始堕落了,隻是我不知道。”
“再後來,她突然失蹤了。”老杜說道:“雖然報了失蹤,但沒有下文,就連她親媽也不知道閨女啥時候不見的,我瘋了啊,請了一周假去查,結果……沒有下落,什麽也沒有。”
老杜老淚縱橫,兩行眼淚緩緩淌下,雙手捂面,“再後來,就是今年,江玲出現了,她和我閨女是同居蜜友的關系,這年頭,女孩子居然能喜歡女孩子。”
江玲擡頭,眸子裏的深意不言而明,随即低下頭:“我和杜蕾是真心喜歡彼此的,我們隻是愛上了另一個自己,别人不能理解,但我和她是認真的,她……辍學是爲了我,我一直對心理學和行爲學感興趣,很想去學,但是沒有錢,她沒有和我商量辍了學。”
“她辍學後到南城的一家夜店打工,就是我之前工作的地方,我上學的錢全是她賺回來的,我想着完成學業找一份好工作就能和她永遠生活在一起,到時候再也不用發愁賺錢的事,”江玲輕輕咬着唇:“可就在我結業的那天,她沒有如約來找我,永遠消失了。”
“是嫌疑人幹的?”蘇雪說道:“連警方也沒有找到線索,還有杜警官,他是一名優秀的老警官了,也沒有查到,你是怎麽發現真相的?”
“原定計劃中,我完成學業後便會參加工作,但是因爲小蕾的失蹤,我改變了計劃,到她以前工作的地方調查,慢慢地,我捕捉到了這個家夥。”江玲說道:“小蕾曾經說過,曾經在夜店外面發現一輛可疑的車子,但她們一般坐熟悉的車子回家,所以雖然感覺到不對勁,但沒有深究過,這輛汽車是我唯一能抓到的線索。”
“我在這裏工作一年多,這一年多按兵不動,最終讓我發現了一點——有一輛汽車每個月的十三号都會出現在夜店的外面,車窗從未打開,裏面的司機從來沒有人留意過,因爲外面總是停滿了非法營運的私家車,無人留意它的出現。”
“我已經不記得是哪一天偶爾發現的,當第二次發現它出現後,我發現時間與上次一樣,晚上十一點後,十三号,第三個月,第四個月,接連四次出現……”
“但是,遵循某種固定的規律一定有其原由,”江玲看着歐陽浩道:“這個人的行爲有些像強迫症,而造成這種強迫症的原因可能是多種多樣的,不管是什麽,總有原因。”
“我進行進一步确認,雖然報警的時間并非十三号,但我結業那天正好是十四号,前一天我和小蕾還發過短信,但沒有通話,如果有人用她的手機和我對話的話,也可以讓時間錯開一天。”江玲十分冷靜,雙手交叉在一起:“我十四号與小蕾徹底失去聯系。”
“但小蕾出事的時間可以往前推,直至十三号。”老杜說道:“這一點,我絕對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