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浩暗歎這裏的條件比警局還好,從容地将所有資料放出來:“雖然這事和鬼魂無關,但我現在的腦子太亂,需要你們幫我整理一番。”
受害人,施害人的關系一目了然,相對的是受害人前後不一的口供,歐陽浩特别做出了一份對照圖,甯北辰越看越入迷,猛然上前:“啊,這個女人掌握着最關鍵的點。”
歐陽浩打了個響指:“繼續說。”
甯北辰說道:“前後對比,這個叫方玲的掌握了主動權,你們看,當時她從工作的地方出來,的确隻有嫌疑人的車子停在門口,但是,卻不是唯一選擇,現在的叫車軟件十分方便,軟件上面有司機的真實姓名和車牌号碼,至少比黑車安全可靠。”
歐陽浩如遭雷擊,甯北辰雙手抱在胸前:“所以,身爲在夜場工作的有經驗的女人,居然毫不考慮安全因素,這一點一開始就挺可疑的。更像是自己送上門。”
“據我所知,所有在夜場工作的人爲了安全考慮會選擇熟悉的司機。”甯北辰侃侃而談,卻沒注意到蘇雪雙手撐在下巴上,一臉興味地看着自己:“她在那裏工作并不是一天兩天,難道不知道這個潛規則?很奇怪啊。”
“你是怎麽知道的呢?”蘇雪淡淡地問道。
歐陽浩噗嗤笑了,甯北辰挖了一個坑把自己埋了啊,甯北辰面色一僵,迅速坐到蘇雪身邊:“媳婦,你聽我解釋,以前爲了幫郭小凡查一樁和鬼有關的案子,我和他在夜場混了一個月,什麽也沒幹,花錢和酒,聊天,這些全是聊出來的,相信我。”
甯北辰言之酌酌,蘇雪抿嘴,他說道:“這事兒你可以問郭小凡,他是私家偵探,那個事兒是他惹出來的,我是冤枉的!”
“好了,繼續說你的親身體驗,還有什麽不尋常的,先幫歐陽浩解決了這樁案子,咱們嘛,再秋後算賬。”蘇雪眨巴着眼睛說道。
甯北辰倒抽涼氣,繼續說道:“現在是上車的不合理性,接下來是她上車後的不合理性,按照供詞,有一個模糊點,就是受害人沒有提到自己昏迷是在什麽時間。”
“什麽意思?”歐陽浩居然沒轉過彎來。
“也就是說,受害人在報明自己的目的地後,汽車應該往她所說的方向走,她的地址和案發的出租屋在駛出主道後不久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如果她在分叉以前就昏迷,嫌疑人當然理所當然地帶她去自己的出租屋,如果是分叉以後昏迷,她自己難道沒有察覺嗎?如果有所察覺,按照正常都會提出質疑,甚至反抗,車上一點痕迹也沒有呢,嫌疑人怎麽說?”
“隻說到喝了水後便昏迷,自己才把她帶回家。”歐陽浩說道:“随着受害人反駁自己之前的證詞,嫌疑人現在閉口不言。”
“那就奇怪了,他倆幾時通的氣?”甯北辰一語又驚醒夢中人,沒錯,嫌疑人一直被關押中,他是怎麽知道受害人翻供之事保持沉默的?
歐陽浩迅速在本子寫下一個問号,甯北辰說道:“撇開這個,我們繼續再看,受害人在車上昏迷的點雖然不确認,但是昏迷的事實是明顯的,因爲時間太晚,沒有目擊者看到受害人被搬到房間裏,又沒有監控,這個也沒法深究。”
“但接下來便是四天時間的囚禁與虐待,正如你總結材料上所寫,出租屋的隔音不好,而且窗戶也沒有加防護欄,逃出的機率太高了,她即在飽受了四天的折磨以後才行動,而且主動要飯要水,這個也有些奇怪。”甯北辰說道。
“最奇怪的是明明可以指控嫌疑人,爲什麽突然要保嫌疑人呢?有這樣做的動機嗎?”蘇雪看着屏幕,一臉迷惑。
“她現在面對你們也是十分警覺的狀态,而且堂而皇之按照自己的結論走,”甯北辰說道:“她想通過這個事件引發其它的事件,這是唯一的解釋,但爲什麽?”
歐陽浩騰地站起來:“如果她翻供,警方将一籌莫展,不可能看着嫌疑人在眼前還……一定會深查,不放棄一切,難道說?她希望我們再深查?”
甯北辰突然豁然開朗:“歐陽浩,你看有沒有這種可能,這次的傷害事件就算可以定罪,也無法讓嫌疑人判成死刑,受害人想讓警方繼續調查,直到引出其它事件,讓嫌疑人遭受最嚴酷的懲罰,這個女人是沖着複仇來的,一步一步都在她的計劃之中。”
歐陽浩徹底打通了思緒:“沒錯,丁局的建議很不錯,将焦點集中在方玲身上。”
“不是我的意見與分析給的靈感嗎?”甯北辰不樂意了:“翻臉不認人。”
“你和丁局都是我的大恩人,給我的頭緒太好了。”歐陽浩說道:“我現在聯系李組長告訴他這些事情,你稍等。”
歐陽浩走到一邊打電話,足足半小時的溝通後,歐陽浩滿足地挂了電話:“他們會馬上奔赴方玲的老家進行調查,其實有件事情我不懂,如果是爲了引出另外的事件,方玲爲什麽不直接找警方?非要用自己當誘餌,這樣風險不是更大麽?”
“如果她希望調查的事件是一樁早就蓋棺定論或是已經被放棄的事件呢?無法憑借自己的力量号召重新調查,隻能用一樁事件引出另一樁,這是最壞的法子,也是最好的法子。”甯北辰順手拿起桌上的蘋果抛向空中:“什麽樣的力量趨使她做出這種事呢?”
稍不留意,她就可能慘死,四天的博弈當中這個女人遭受着生與死的反複威脅,需要承受相當大的心理壓力,“等等,受害人是否學習過行爲與心理學?”甯北辰反問道:“否則,她怎麽保障自己的安全?嫌疑人十分瘋狂。”
歐陽浩恍然:“我懂了,我這次徹底懂了!所有的一切都能講得通了,現在隻等論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