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爲杜先生還記得我們這種小人物。”這人喘着粗氣,郁悶道:“我隻是拿了一丁點回扣,我們就把我開掉,我在公司已經幹了六年,六年時間,你們連賠償金也沒給我,憑什麽!”
“你是違反公司規定才被開除的,證據确鑿,還把公司的采購底價透露給競争對手獲得報酬,”杜庭宇說道:“這樣的性質,公司寬大處理,隻是開除你而已,并沒有起訴。你知道你給公司造成了多大的損失嗎?”
采購副經理的手哆嗦着,杜庭宇說道:“你的孩子今年六歲了吧,馬上升小一,如果你傷害了趙助理,開弓沒有回頭箭,一切就來不及了。”
甯北辰回頭,對面,狙擊手已經就位,這條鮮活的人命即刻就要消失,就在甯北辰腦内有如天人交戰之時,蘇雪掏出獵鬼牌,手掌在牌面上狠狠地搓着,一縷黑影穿過人群迅速掃向人犯,瞬間蒙上了他的眼睛,那人一慌,一怔,趙助理趁機一肘子拐進他胸口!
趁着他後退的空當,趙助理一頭紮到一邊,有警員将她扯到一邊,兩名警員撲過去,将挾持人質的人狠狠抓住,幾乎地同時,對面的狙擊手放下了槍,甯北辰松了一口氣,杜庭宇冷眼看着兇犯被抓住,這才走到趙助理身邊:“沒事吧?”
“出血了。”趙助理懊惱道:“對不起,杜先生,我沒想到他這麽危險,就讓他靠近您。”
“是我對不住你才對,他居然直接對女人下手。”杜庭宇說道:“我先送你去醫院。”
趙助理的脖子上還沾着血,此時她才感覺到疼痛,現場的騷亂慢慢散去了,對面樓裏的狙擊手從甯家的辦公大樓走出來,甯北辰此時若有所思,蘇雪問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甯北辰說道:“趙助理沒事就好,你剛才放出去的是什麽?”
“獵鬼牌裏住的全是鬼魂,陰氣彌重,剛才的人兇神惡煞,所以我暫時用陰氣蒙蔽他的眼睛,讓他暫時失去焦點,這樣才能幫他免于死命,畢竟他犯下的是大罪。”蘇雪說道:“可是,他家裏還有孩子,又不是大惡,想救他一命,算他運氣好,今天是陰天。”
那縷陰氣沖回來了,蘇雪将其重新納入鬼牌,滿足道:“搞定。”
“走吧。”甯北辰轉身走向對面,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甯北辰直接撞上去,那人不驚不慌地往後退,一雙眸子死死地盯着甯北辰。
看清這張臉,甯北辰有一瞬間以爲時光倒轉:“你!”
趙雪陽,這不是趙雪陽的臉嗎?但她面色潮紅,分明有溫度,可是,五官竟然一模一樣,甯北辰往前邁出一步,這姑娘僅到自己的的下巴下,身高,一樣。
蘇雪更是驚得說不出話來,這姑娘看着甯北辰和蘇雪,宛然一笑:“怎麽了?”
“沒事,你長得像極了一位老朋友。”蘇雪說道:“我們認錯了人了。”
“我叫趙雪。”這女孩朗聲說道:“就在對面的公司上班。”
“對面的公司?”甯北辰再次和蘇雪對視一眼,對面不就是甯氏嗎?這女孩嘻嘻笑道:‘對啊,我在對面上班,有空再見,我先走了。”
蘇雪和甯北辰面面相觑,一模一樣,怎麽可能?但這人說話的話氣與冷冰冰的趙雪陽截然不同,“有一瞬間好像看到我自己。”蘇雪喃喃念道:“隻是長了一張趙雪陽的臉。”
趙雪挂着甯氏集團的工牌,剛才甯北辰多看了一眼,顯示是經理助理,并不算高的職位,看年紀也是新人入職,四周看熱鬧的人群散去,蘇雪的腦袋暈暈沉沉地,甯北辰何嘗不是。
“你們倆怎麽站在這裏,要清場了。”消失了好幾天的歐陽浩突然出現,一周未見,他又黑了些,皮膚粗糙得很:“發生什麽事了?”
“有人挾持人質,但已經解決。”甯北辰說道:“你去哪了?”
“當然是幫蘇雪的忙了,不過還沒有得到最後結論就被急召回來,剛去局裏審訊了一位犯人和一位證人,問題有些大,我們的這名證人其實也是受害人,問題是,她現在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開始有意替嫌疑人隐藏罪行。”
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斯德哥爾摩效應,又稱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或者稱爲人質情結或人質綜合征,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對于犯罪者産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這個情感造成被害人對加害人産生好感、依賴心、甚至協助加害人。
人質會對劫持者産生一種心理上的依賴感。他們的生死操控在劫持者手裏,劫持者讓他們活下來,他們便不勝感激。他們與劫持者共命運,把劫持者的前途當成自己的前途,把劫持者的安危視爲自己的安危。于是,人質甚至把解救者當成了敵人。
“你準備怎麽辦?”甯北辰問道。
“暫停審訊,我們逼得越緊,受害人越會站在嫌疑人那邊。”歐陽浩說道:“這是一種極爲常見的心理病症,受害人是一名女性,遭受侵犯,并被囚禁整整四天時間,這其中遭受的折磨與痛苦非常人可以想象,被鄰居發現的時候,她奄奄一息,差點沒命。”
“天,怎麽會這樣?”蘇雪說道:“被虐待成這樣還站在嫌疑人一邊,她是不是瘋了?”
“曾有專家分析過,人性能承受的恐懼有一條脆弱的底線。當人遇上了一個兇狂的殺手,殺手不講理,随時要取他的命,人質就會把生命權漸漸付托給這個兇徒。”
“時間拖久了,人質吃一口飯、喝一口水,每一呼吸,他自己都會覺得是恐怖分子對他的寬忍和慈悲。對於綁架自己的暴徒,他的恐懼,會先轉化爲對他的感激,然後變爲一種崇拜,最後人質也下意識地以爲兇徒的安全,就是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