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廂,江澤安家中,沈大林正盤腿坐在地上,不時焦急地看着時間,婉拉一行人過去這麽久後,一點訊息也沒傳來,江澤安坐在地闆上,無精打采地:“要等到什麽時候?“
“噓。”沈大林焦灼地拿起扇子,卻頓在空中,,半天也沒有放下,此時,陽台的窗戶關得嚴嚴實實,窗簾也拉得緊實,好像這樣就能安然無憂似的。
砰,窗戶處傳來一塊巨響,窗簾倏地飛起來,啪地打向客廳中央,沈大林手中的扇子脫了手,啪哒掉在地上,嘩,陽台的推拉門滑開了,一顆人頭赫然出現在眼前,沈大林到底見多識廣一些,匆忙往後退,站定。
那顆人頭骨碌碌地轉着,頭發甩起來,就像一圈絲線在抛,但那雙眼紅通通地,血絲非但占據了整個眼白部分,就連黑漆漆的眼珠子也是腥紅的顔色,此時正骨碌碌地滾到了客廳……
比起沈大師,江澤安就沒這麽鎮定了,眼瞧見那顆人頭骨碌碌地轉動着,一顆心險些撲出來,吓得魂不守舍:“沈,沈大師,人,人頭!”
“糟了,真是媳婦兒說的飛降。”沈大林對婉拉既佩服又擔憂。
所謂飛降是降頭術的一種,相傳尚未練成飛頭降的人,在頭顱離開頭部時,連腸也會跟着一起拖出去,當地人爲了防止飛頭降者來吸血,就在屋頂裝置防盜刺或種植有刺植物。
由于飛頭降者飛出去的頭,通常不高過三米,而且拖着腸子又長,在經過屋頂時,很可能就會被倒刺刺中,腸髒一旦被刺中,頭就無法再回到原處,等到黎明來臨,飛頭就化爲一片烏血消失;而降頭師也隻剩下一灘血水。
不過若是遇到真正練成的降頭師,他的頭不會連着腸、髒,飛過屋頂是就可以避開倒刺,會順利通過,就像此刻的阿山一樣。
那顆人頭一進來便沖向江澤安,江澤安擡起一條手臂攔在自己的腦袋上面,倉惶得不知如何是好,沈大林節節後退,撈起邊上的一盆水,嘩,整盆水澆到那顆腦袋上面!
那顆人頭都逼到江澤安的鼻尖前,張嘴就咬,一盆水一倒,濺得滿頭都是不說,嘴裏也進了不少水,阿山的嘴巴巴唧着,鹹的!他的瞳孔瞬間放大,腦袋骨碌碌地轉動,突突突地往後退,透過打開的陽台門,消失在夜色中……
江澤安吓得尿都快出來了,此時趴在地上,後背一身冷汗,屋子裏還有一股子腥臊的味道,他整理了一下頭緒,問道:“沈大師,那是童子尿嗎?”
“沒錯。”沈大林說道:“甯北辰積攢了今天一天的,爲了救你的命,他也是拼了。”
“甯北辰還是童子?!”江澤安的注意力往往不在點上。
沈大林一愣:“是哦,甯北辰那小子怎麽還是個童子?他和蘇雪……”
“啊嚏!”甯北辰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此時此景,眼前的阿山隻剩下頭部以下的身體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頭部居然在他仰天大喝往後倒的瞬間飛了出去,非但他們目瞪口呆,就是他的親妹妹也被吓到了,此時趴在哥哥的腳邊,哀傷莫名。
“沒事,馬上就回來了。”婉拉緊張地算着時間,說時遲,那時快,天空似有一道流星劃破天際,連帶月光都被掩住一秒,一個黑影子沾着月光墜下,婉拉緊張地往前一步,拉動阿山的身子,迅速讓身子轉了個九十度,幾乎在同時,人頭落下,粘在了脖頸處。
整個過程甯北辰和蘇雪、江澤濤看得真真切切,居然沒有血,頭飛出去的時候,丁點血都沒有冒出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飛降,甯北辰不知道婉拉如何解除,隔行如隔山,他們此時隻有靜觀的份兒。
阿山的人頭回來了,當他落定低頭一看,卻沒有看到自己的腳尖,隻看到了腳後跟!
原來,人頭回來時會按照剛才出去的位置落下,這樣還歸原體,但現在,頭是按原來的位置下來了,身子卻轉了,所以頭部與身體錯亂,已經不是正常的情況。
“啊!婉拉,你幹的好事!”阿山怒不可遏,婉拉拉着娜姆後退一步:“師兄,爲了保住你的性命,我不得不這麽做,你已經是修煉成功的飛降,要消滅你,必須在你練功時破了你的法術,毀了你的身子,到時候你将化爲一灘血水,剛才我有機會。”
阿山頓時靜默了,婉拉說道:“我殺了你,殺人了,你化爲一灘血水,又不是廣北人,自然無處可查我的罪過,但是,師兄,你我師出同門,畢竟有同門之誼,我怎麽可能忍心殺你,而娜姆,更沒有辦法失去你,爲自己,爲她,師兄,現在回頭方是路。”
“哥哥。”娜姆啞聲呼喚道,阿山的站在那裏,錯位的身體讓他們無法直視,江澤濤居然往前多走了幾步,真摯地說道:“我替弟弟向你們道歉,因爲他幼稚的行爲對這位小姐造成了無法原諒的傷害,但是,請你們給江家一個機會。”
“機會,什麽機會?”阿山冷冷地看着他,低頭看着娜姆:“你願意娶她嗎?她的下半生你能負責嗎?還是那個叫江澤安的小子可以娶她?”
“我願意。”江澤濤正色道:“我願意娶娜姆,我保證這輩子不會再娶别的女人,你可以對我下降,一旦違背心意,降毒發作而亡!”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婉拉急色道:“江澤濤……”
江澤濤擺擺手,說道:“我并不是爲了活命而這麽做的,就算我不娶娜姆,我相信婉拉女士也有自己的辦法,但是,我真心地想彌補江家的過錯,娶了娜姆以後,我會傾盡所有财力替娜姆做修護手術,讓她盡量回到以前的樣子,相信我,現在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