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北辰并無懷疑,“三層樓任拍,除了天台以外?”
“靳先生并沒有特别交代,但是我沒鑰匙,你們無論如何也是上不去的。”老趙抹去額頭的汗,說道:“我沒有爲難二位的意思。”
“我問你,靳先生還有多久回來?”甯北辰說道:“你對他的行程一清二楚。”
“半小時左右。”老趙說道:“您要做什麽?”
甯北辰二話不說,将單反相機挂在脖子上,來到三樓盡頭處的窗戶邊,嘩地抽開窗戶,大半個身子已經鑽出去,一隻手攀住窗戶的上方,雙腳一蹬,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甯北辰!”蘇雪驚呼一聲,快步追過去,兩人剛确定關系,還沒結婚,他要是摔死了,自己連當寡婦的機會都沒有了……
待她來到窗邊,一張臉倒挂着正好落到她面前,還吐着舌頭做着鬼臉:“我沒事。”
甯北辰輕巧地身子往上擡,原來他的雙腳卡在窗戶上方的一根鋼柱上,他嗖地竄回去,爬到天台,果然如他所說,天台就擺着一個巨大的水箱,這水箱是保證用水的重要環節,水箱附近是一道鐵門,大門緊鎖,站在這裏往下望,頓時又是另外一幅光景。
半山的風景真不是蓋的,美不勝收,甯北辰最終舉起相機,對準下面的園林,雖然不能拍到百分百的場景,但也有八分,足以一探端倪。
等拍完照片,甯北辰遠遠地看到一輛汽車盤旋而上!他飛速地沿着窗戶下去,跳進三樓的走廊後,擦去自己留下的踩痕,對老趙說道:“趙管家,希望您可以保密。”
老趙的嘴角抽搐好幾下,無奈地說道:“我看管不力,不保密,靳先生知道可能遷怒我,這事兒咱們當誰也不知道吧,你也沒上過天台,走吧,下去。”
甯北辰滿意地笑了,老趙一幅惹了瘟神的模樣,轉身便下去,一行人剛回到一樓,便聽到汽車進門的動靜,老趙匆忙奔出去迎接,甯北辰嘿嘿笑了:“這管家不好當啊。”
靳先生下車時需要借助司機和老趙的幫助,這才能坐在輪椅上,再次恢複“健步如飛”,借助輪椅的力道往前進,見到兩人,靳先生微微欠身:“不好意思,今天是我去醫院複檢的日子,冷落二位了,甯先生,照片拍得怎麽樣?”
“很不錯,照片效果相信會很有煽動性,但我必須找到合适的買主。還需要一段時間。”甯北辰說道:“現在先将照片和房産信息挂出去,但當務之急是水池裏的東西。”
“我們的清潔工作應該開始了。”蘇雪補充道。
“清潔?”靳先生微微點頭:“你們的說法真有意思,但隻要那東西不再出來,最好不過,拿到錢款我可以再找個住處,隻是中間要折騰一陣子了。”
甯北辰與蘇雪對視一眼,便往假山池子去,老趙機靈,取來了清潔池子時穿的雨衣,那種直接套進去拉到腰上的雨衣,甯北辰穿上後像個出海打漁的漁夫,蘇雪抿緊唇,生怕自己失控哈哈大笑,甯北辰甩甩頭發,伸開雙臂,這麽穿着以後像在身上壓了大石頭。
蘇雪将背包扔給他,甯北辰接住了懸在身前,看上去更加逗趣,老趙和司機老李都忍俊不禁,但在失笑後想到池子裏的東西,兩人嘴角的笑容便凝結了。
甯北辰下去後在池子裏摸索着,靳先生問道:“池子裏如果能摸到泥人就好了,咱們也不必費這麽大的功夫,忍耐這麽久。”
“不,我們要找的不是泥人。”蘇雪斷然道:“應該說,不是人。”
“如果是鬼,怎麽會有腳印?”老趙搖頭道:“那可是一步一個腳印!”
“蘇雪冷冷地說道:“有人刻意在園林裏興風作雨,想制造一個不存在的‘鬼’,至于是什麽,等甯北辰找上來便知道了。”
甯北辰彎腰在池子裏仔細摸索着,白天光線足,錦鯉們紛紛散去,繞在假山裏面看着甯北辰的一舉一動,它們探頭探腦,就像一個個頑皮的孩子。
甯北辰突然定住,閉上眼回想着剛才看到的池子全貌,小心用腳丈量着距離,再次彎腰手指探進池子底部的污物裏,攪動了幾下,一池子幽綠的水更加渾濁,靳先生不愧是有潔癖的人,馬上皺緊眉頭,目光望向其它地方,臉上的肌肉更是在抖動。
終于,嘩,甯北辰在池子裏站直了身子,手裏拎着一個東西:“找到了!”
“果然是它。”蘇雪恨恨地說道:“就這個小花招惹得人心不定,可惡,你還不上來?”
“不急,這東西還需要導體,不然無法成形。”甯北辰雙手掐在腰上,說道:“我有個不請之請,能不能把池子裏的水放掉?”
“這……”老趙和司機同時看着靳先生,這處園林是靳先生的最愛,每一個角落都是他精心打造而成,靳先生雙手死命地揉搓在一起,斷然點頭:“可以。”
這池子裏的水本是死水,若是放出去,隻能放在園林裏,老趙搖頭,這下子園林得不成樣子了,但也可看出靳先生弄清真相的決心,甯北辰若有所思,與蘇雪四目交彙,彼此都微微點頭,甯北辰這個懶漢不想出池子,直接站在池子裏等着他們擡水泵抽走。
水汩汩地冒出去,抽進了附近的植物裏,它們貪婪地吸收水分,那些錦鯉臨時被放在水箱裏,池子底部的情況一點點露出來,雜物,污泥堆滿池底,靳先生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甯北辰知道他對污物産生了強烈的心理排斥,由此引發心理反應。
僅從這一點就能判斷,靳先生的潔癖不僅屬實,甚至到了嚴重的地步。
那麽,之前的種種就能想通了,甯北辰讓老趙取來工具,将池子裏的髒東西弄到一邊,徹底地弄出池子裏底部,其實是個水泥池子,底部被清掃後露出一些刻痕,靳先生突然間激動不已,扶着輪椅扶手顫顫巍巍地起身,司機和老趙匆忙上前扶住他。
“以前沒有的……”靳先生喃喃念道:“這園林是我親自監工的,池子裏面原來是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