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室搶劫的可能呢?”甯北辰說道:“現場有沒有血迹?”
“做過現場檢測,沒有血迹,”歐陽浩說道:“雖然現場淩亂,但是沒有一滴血。”
“這一點問過法醫官就知道,緻人死亡而不出血的方法有很多,”甯北辰不以爲然道:“沒有血,并不能排除謀殺,比如窒息?”
歐陽浩打了一個寒蟬,他和一線查案的警員進入了一個明顯的誤區,從一開始就把案子當成失蹤案在查,卻淡化了謀殺的可能,現場沒有血迹,單純的打鬥隻以爲是情侶間的糾纏,而詢問過失蹤人的男友後也證明當天兩人小有争執,所以,謀殺被理所當然的排除了。
歐陽浩将這情況一說明,就連蘇雪也搖頭:“兩人發生争執不假,但殺人的未必是男友。”
“是啊,他已經通過了測謊儀的測試。”歐陽浩說道:“再加上沒有确切的證據證明失蹤人已經死亡,這位男友已經徹底自由,看來,現在要更細緻地篩查一遍現場,你們呢?”
“什麽?”甯北辰有些走神了。
“你們遇上什麽事了,瞧一幅一籌莫展的樣子。”歐陽浩關切道:“最近工作繁忙,咱們見面的時間又變少了,但可以電話聊。”
“我想查一個人的底細,但是無從查起,一個叫靳百的人。”甯北辰說道:“他是我最近的委托人,擁有半山别墅一套,正委托我們銷售,但是,那房子裏有一個非人非鬼的存在。”
“僞造身份?”
“不,房産信息我已經查過了,房主的确是靳百,身份信息倒是真實存在的,”甯北辰說道:“看來,明天過去必須再核實一次靳百的有效證件。”
“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歐陽浩說道:“南城我還有些人在。”
甯北辰欲言又止,歐陽浩瞧出他的心思,說道:“暫時沒有小妹的線索,巫靈和香姨也毫無線索,他們或許将自己藏起來了,不打緊,隻要地圖還在我和千雲手裏,巫靈一定會想方設法來找我們,他動起來,我們就有希望了。”
“但小妹的情況不同,她是發現自己被跟蹤後才匆忙留下線索從廣北離開。”甯北辰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小妹遇到的危險不是來自巫靈呢?”
“想過,所以我們的人一直沒有停下。”歐陽浩的腦袋隐隐作痛:“但眼下沒有任何動靜,也隻能按兵不動,蘇雪,幫我一個忙——一測她的生死。”
“知道生辰八字就能用黑白符測定生死。”蘇雪說道:“确定要做嗎?”
如果落下的是黑符,豈不是……蘇雪有些隐隐的擔心,歐陽浩顯然也糾結不已,倒是甯北辰痛快得很:“做,如果落下的是黑符,倒也算了了一樁心事,如果落下的是白符,足以說明現在的努力仍有目标,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蘇雪點頭,去屋内備好香燭,當香燭氣冉冉而起,祭上小妹的生辰八字,嘴裏念念有詞:“元始安鎮,普告萬靈。嶽渎真官,土地祗靈。左社右稷,不得妄驚。回向正道,内外澄清。”
地上的黑白符倏地飄起來,一共七七四十九張,黑白分明,飄在客廳中央,每兩張的間隙都隻有五公分,它們的列隊整整齊齊,浮動的高度一緻,離地面約兩米。所有的符紙震動起來,猶如台風中擺動的布條,“啪啪”作響!
黑色與白色在空中交纏來往,始終沒有一張率先落下,歐陽浩的心提到嗓子眼,蘇雪也難免忐忑,再次念道:“元始安鎮,普告萬靈。嶽渎真官,土地祗靈。左社右稷,不得妄驚。回向正道,内外澄清!”
啪,清脆的一聲響後,三人清楚看到一張符紙落到地上,歐陽浩上前一步拾起來,握在掌心,率先看到的卻是黑色的一面,一顆心登時往下落,氣血上湧,身子都在打顫。
甯北辰眼尖,将符紙翻個,另外一面是白色!
蘇雪也登時傻眼,黑白符,黑是黑,白是白,兩種顔色十分顯眼,而且獨立成張,這一張卻是一張黑符與一張白符粘和在一起,才成了半黑半白,一同落下。
“這是生,還是死?”可憐歐陽浩的心此時稍稍落下,卻已是頭暈目眩。
“我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半生,半死?”蘇雪搖搖頭:“歐陽老師,我現在也無解了。”
歐陽浩一拳打向身後的牆壁,咚,拳頭抵不過堅硬的牆,手背登時皮開肉綻,鮮血淋漓,歐陽浩痛苦地閉上雙眼,甯北辰與蘇雪相望,卻不肯輕易說出任何一句話,此時此刻說些什麽,均是徒勞無功,兩人隻有默默等着,直到歐陽浩恢複清醒,頹然坐在沙發上,兩人才一左一右将他圍着,歐陽浩擡頭道:“不是死就好,對嗎?”
蘇雪重重地點頭,歐陽浩輕輕拍着蘇雪的頭:“好。”
“歐陽老師。”蘇雪怯怯地說道:“是我功力不夠,遇上這種情況連結論都不敢講。”
“不怪你,我先回去了。”歐陽浩說道:“晚上過來吃飯,我等你們。”
直到歐陽浩關上他們家的房門,甯北辰才撲通躺下去,身子重重地落在沙發上,默然地合上眼,老半天也不說話,蘇雪獨自去收拾黑白符,不知怎麽地打了個激零,飛速地拉開門,将歐陽浩叫了回來:“我還有一個法子。”
“還要再判一次嗎?”歐陽浩問道,沙發上的甯北辰也重新睜開眼。
“還有一種黑白符,一面黑一面白,落地後可顯黑白,與我手上的符不同。”蘇雪正色道:“爺爺說那是獵鬼師的另一種測法,我想用剛才那張粘在一起的再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