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晚了,趙雪陽撲過來,甯北辰避開,但有一名警員側開身子慢了,那液體濺在他身上,他隻來得及用袖子擋一擋,隻聽得刺啦一聲,袖子上被灼出一個大孔,手臂也生生地疼,被同事扯到一邊,撩開袖子一看,手臂上已灼出一條長長的水泡……
“媽呀,這是什麽鬼?”一名警員慘叫着往後退,吓得其餘人也往後退。
腦後傳來鬼差的聲音:“她已無魂無魄,體内還有東西在操縱她的身體,必須将其體内作怪的東西逼出來交給我收拾,甯北辰,你是七星命格,如今命格已開,靠你了。”
甯北辰展開手心,大小周天之氣往上湧,一團幽火生出,覆在掌心不讓身後衆人看到,爾後迎上去,一掌拍向趙雪陽腐爛的心髒處,卻并未觸到,而是在手掌的甩動之間,将那團幽暗的火打進她的心髒處。
隻聽得吱哇一聲,趙雪陽頭頂白氣湧出,化成一隻雙尾狐狸的樣子,倉惶而逃!
屍體失去了平衡,撲通栽在地上,那液體濺得四處都是,一時間滋滋作響,就像油鍋開了一般,而那隻雙尾狐狸逃之夭夭,鬼差緊跟在後。
蘇雪與甯北辰困在這裏,不能表現太明顯,隻有按兵不動,眼瞧着屍體一動不動,身後的警員終于鼓足勇氣過來,嗑嗑巴巴地說道:“沒,應該,沒,沒什麽事了吧?”
“應該沒事了。”甯北辰說道:“這裏太暗,這屍體不能直接碰,得戴厚手套才行。”
那名警員趕緊出去打電話,屍體的液體在陸續溢出,趙雪陽原本姣好的面孔已然變形,臉部腫脹得像蒸透的大饅頭,一雙眼已眯成一條縫,全身上下像被吹得爆起的氣球,隻是随着毒液的溢出,屍體在漸漸地恢複原形,一點一點小下去……
甯北辰的心便像漏了一個口子,有什麽東西正慢慢地流逝,趙雪陽那張固執的臉浮上眼前:“甯北辰,你是不是喜歡我?”
她曾經那樣闆着臉,一本正經地問自己,在自己狼狽尴尬的笑容中終于露出一絲笑容,她是敏感的,好強的,永遠給自己裝上一層厚厚的殼,不讓旁人看到真實的自己。
她偏激,好勝,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哪怕會犧牲自己,她也不曾心軟過,她曾經将感情化爲一柄利刃刺傷過自己,但現在,随着她的逝去,這些都不重要了。
“甯北辰。”蘇雪蹲下身,看着不由自主就單膝跪在地上的甯北辰,他不想擡對看着此時的趙雪陽,她是個愛美的姑娘,雖然冷漠,但時常拿出鏡子整理自己的頭發,并在無人看着自己的時候露出滿意的笑容,哪怕笑容稍縱即逝。
初戀也曾經美好過,雖然在一片血中,趙雪陽的臉慢慢變得猙獰,但也曾經美好過,甯北辰抹去臉上的淚水,淡定道:“我沒事了,去看看鬼差大哥。”
身後的警員已經避得遠遠地,相信今天的一幕會成爲他們人生中難得的出警回憶,但願不要毀滅他們的自信與勇氣吧。
蘇雪點頭離去,待等回到地面,鬼差已經不知所蹤,她正踟蹰不知到哪裏去找的時候,鬼差的聲音似有若無地傳來:“蘇雪……”
不好,蘇雪循着聲音繞到屋外,在一顆樹底下看到鬼差大哥,他攀在樹上,這是一顆槐樹,槐樹又稱鬼樹,陰氣彌重,這顆樹上不少遊魂都曾經呆過,鬼差正靠在上面借其陰氣彌補自己消散的元氣,見到蘇雪,不禁懊惱:“讓那隻鬼狐跑了。”
“果然是鬼狐,難道和我們在小區裏碰到的是同一隻……”蘇雪自言自語道。
鬼差說道:“怎麽,你們也和它打過對手?”
“它曾經發聲警告過我們,但鬼狐煉成後是無法自己開口的,應該是人有利用它的嘴發聲警告我們,背後藏着的人能耐不小,你的傷勢怎麽樣?”
“那個小畜生動作太快,我猝不及防,但不礙事,隻要回到陰間,這點小傷會馬上愈合,隻是可惜了通靈使趙雪陽,她原本很有天賦,可惜隻是肉體凡身,抵不過鬼狐的兇殘,隻是不知道鬼狐爲什麽要對她下手。”鬼差說道:“我先回去,剩下的事暫由你處理了。”
蘇雪點頭,鬼差的身影在樹上逐漸消失,此時,遠處的警車聲陣陣鳴響,還有救護車的鳴笛聲,蘇雪迅速回到宅子裏,邁進去的一刻,想到甯北辰剛才的反應,心裏莫名心酸,畢竟她是先于自己存在于甯北辰的生活中的。
抛去人品不說,她的确是甯北辰的第一段戀情,自己這是吃醋了吧?蘇雪自嘲道,難道要和一個死人争嗎?想到趙雪陽的慘死,蘇雪漸然沒有糾結的心情,迅速去找甯北辰。
他已經從地窖裏爬出來,被灼傷的警員先一步被送去醫院,甯北辰有氣無力地站在一邊,他們倆作爲報警人和見證屍體的證人,一時半會走不了。
“你還好吧?”蘇雪輕拍甯北辰的背部:“節哀順便,甯北辰。”
“其實我相信她不是個壞人,至少沒有壞到骨子裏,隻是她的個性不太适合與人溝通,她曾經對你說過的謊,刺激過你的話,蘇雪,忘了吧,一切都一筆勾銷了。”甯北辰慘然一笑:“還記得爺爺和她的約法三章嗎?或許,她不應該重新出現在我面前。”
蘇雪一怔:“難道,這才是爺爺和她約法三章的真正原因?”
甯北辰擡頭,如果是這樣的話,趙雪陽的死就另當别論了,與鬼狐有關,鬼狐又曾與他們有關,那麽……他一字一句地說道:“那麽,她的死與我們有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