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會。”甯北辰抓住他的手,他的手虛虛浮浮,掌心空氣滑動,畢竟是陰人,與活人的感覺截然不同,但兩者相觸,甯北辰并沒有不适的感覺。
“趙雪陽是通靈使,看來她出事的消息已經傳過去。”蘇雪說道:“你們有什麽線索嗎?”
“這裏是她的陽氣最後留存的地方,”鬼差抽出手,正色道:“我一路跟蹤到這裏,陽氣最終在這裏彌散,奇異的是,她連一魂一魄也沒有留存,但又不像魂飛魄散,蘇雪,你應該知道,魂飛魄散的時候會在空中留下粉末狀的痕迹,但是,這附近都沒有痕迹。”
“如果魂魄沒有痕迹,屍體總該有吧?”甯北辰斷然道:“一定有迹可循。”
鬼差說道:“可測屍氣。”
蘇雪說道:“屍氣與陰氣不同,我的符紗支撐不了,鬼差大哥有好法子嗎?”
鬼差點頭,掏出一個鈴铛,蘇雪認得,這是八卦震邪鈴,又稱殺魂鈴,道士驅鬼時多用此鈴,上紋八卦圖案兼殺鬼咒,沒有授道箓傳道戒的人輕易不可見之。
見蘇雪識得,鬼差将鈴铛的另一面亮出來:“這面殺魂鈴,一半可測鬼氣,一半可側陰氣,是我們鬼差獨有的工具,你們二人跟我來。”
蘇雪想走,甯北辰拉住他:“這裏可是講法治的,一會兒聽我的主意。”
“知道了,如果有發現,第一時間通知警方,不要自己随意行動。”蘇雪沒好氣地說道:“你的腦子能想到,難道我的腦子想不到?”
又被鄙夷了,甯北辰無奈地笑笑,此時,鬼差手中的殺魂鈴被抛至空中,隻聽得嗚嗚直響,殺魂鈴不斷地旋轉着,正反兩面不停交替,而感觸屍氣的一面朝前,倏地超過了圍牆!
兩人利落地翻牆過去,待雙腳落地時,鬼差早已穿牆而過,尾随那面鈴到了一處房屋的背面,殺魂鈴徑自穿過窗戶,甯北辰略有遲疑,透過打開的半扇窗戶一看,是空房,心裏終于安定了一些,鬼差知道兩人難處,說道:“我先進去尋一尋。”
他消失在牆外,待兩人看到他時,他已經大搖大擺地進了這間貌似空置的屋子裏,沒過一會兒功夫,鬼差抽身出來:“趙雪陽在裏頭,但情況有些特别。”
“是人,是鬼?”甯北辰搖頭,不對,連招魂都引不出來,魂魄早沒有了,不可能是鬼。
“是我對付不了的東西。”鬼差說道:“裏面的房間有個地窖,下面有個封閉的空間,不小,甯北辰,你自己拿主意罷。”
“我隻問一句——人的眼睛可以看到嗎?”
鬼差默默點頭,甯北辰了然,如之前所想跑到一邊報警,隻說自己來找朋友,卻聞到一些模糊的臭味,懷疑是朋友,馬上引來四位警員前來調查。
趙雪陽的失蹤案是立案過的,這戶人家無人,一名警員拿着工具打開鎖,堂堂正正地進去,在空蕩蕩的雜物間裏發現了地窖的所在。
南城靠水,不像北方幹躁,鮮少有人會修建地窖,這番情景已經引來警員的注意,尤其一打開地窖的入口,一股腐臭傳來,令人立馬掩鼻。
“情況不妙啊。”一名警員歎道,同時看着甯北辰:“你的鼻子真夠靈的,在外面都聞到了?”
“嘿,我打小就這樣,人稱狗鼻子。”甯北辰自嘲道:“尤其飯菜香,一聞一個準,現在對臭味也一樣,咱們先下去看看?”
看着地下幽深的空間,警員有些遲疑,掏出手電小心翼翼地看下去,一般地窖用來存物,但這個地窖下面空空如氣,倒是冷風嗖嗖,有風兒在裏頭打轉,令人覺得陰森:“怎麽感覺有些不對勁兒?你們在上面,我先下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甯北辰哪敢讓他一個人下去,自動請纓道:“我和你在前面。”
“就是,還是一起下去吧。”另外一名警員打個寒蟬:“我們呆在外頭也覺得有點陰森。”
甯北辰與這名警員打頭陣,率先爬下去,地窖與地面是用木梯連接,當踩下去後,那股腐屍的味道越來越重,甯北辰心裏直咯噔,隐隐有種不願意往前的念頭。
警員搖搖頭:“聞着這味道,如果是趙雪陽,人已經死了,如果是其他人,那就是另外一樁案子,唉,就知道和地窖扯上關系沒啥好處……啊!”
手電筒光暈裏,一個影子嗖地從左竄到右,轉瞬消失,警員停下,手電光清冷地照在地上,他擰動脖子,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剛才看到什麽了嗎?”
“嗯。”甯北辰默默地迎上前,将這名警員擋在身後,蘇雪等人也被阻攔在後面。
“嗷。”前方傳來一聲低呼,甯北辰擡頭,一個人影已經撲閃到身前,臭氣逼人,身後的警官吓得連連後退,手直抖,手電摔到地上,那人影便顯得模糊不清,一雙手扼住甯北辰的脖子,還好身後的警員仍有些清醒,掏出槍,對準人影便開槍。
砰,子彈的擊打讓它松開手,甯北辰徒然往後退,順勢掏出身上的瑞士刀,插入對方的手臂,刀尖入體,哧地一聲,刺入的感覺讓甯北辰頭皮發麻,是,濕屍……
人死成屍,但又有幹屍與濕屍之分,地窖清涼,一般屍體易成幹屍,但這具屍體松散得很,好像全身腫脹,飽含水分,滴答,一道手電打過來,甯北辰清楚地看到這具屍體的軀幹,她的胃部已經腐敗,部分露出來,屍體已經腐敗,但胃部的腐敗程度明顯不同。
再看她長發披散,臉部雖然腫脹,但五官還依然可見,此時青白相間,是趙雪陽!
她的雙眼空洞,眼角邊懸着污濁的液體,沒有靈魂的身體此時胡亂地往前撲……
甯北辰心裏一動:“不要被它噴出來的液體噴到,這屍體體内有毒物,不止是腐蝕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