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的眼睛粘着傅怡的衣服,瞎子才看不出來,蘇雪看着外面的光景,說道:“他們家的衣服和外面的不一樣,外面的是針線,他們家的……我說不上來,但不僅僅是布料而已,還有,傅怡對那件衣服很珍愛,手指一直磨着布料,普通的衣服沒有這種魔力。”
甯北辰突然生出一個念頭,幸好蘇雪将衣服收起來沒有穿,如果穿了,會不會生出其它效果呢?這一走神,前面的車子突然響起喇叭聲,示意自己跟上,他隻有收了心神,先專心跟上沈浩的車子,蘇雪繼續搜索傅怡的資料,倒另有發現。
“沈浩原來有個同隊的女朋友,但隊内禁止戀愛,一直到女方宣布退役後才公開,不過沒久以後就爆出分手,沈浩和傅怡在一起。”蘇雪對沈浩原本好感滿滿,現在卻有些搖擺:“放棄一起同甘共苦的初戀,選擇了傅怡,唉,果然是看臉的世界。”
“人心複雜,我們看到的沈浩是個孝子,想從名利裏抽身出來,但在感情上,未必是個聖人,人的優點多于缺點就足夠了。”甯北辰說道:“對我而言嘛,他隻是人脈,能不能成爲朋友,得看一會兒能不能聊得來,他們減速了。”
沈浩的車子在前方減速後打開雙閃,緩緩駛向地下停車場,甯北辰跟過去的時候不忘提醒蘇雪:“一會兒見了他們,不要流露出内心的真實想法,第一,會失了禮數,第二,任何事情不能隻看表面,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都有可能是假象,以後再下判斷不遲。”
“知道了。”蘇雪吐槽道:“跟個多嘴多舌的婆婆似的,一會兒你說話,我喝茶吃點心。”
進了茶座,甯北辰關切道:“房子的辦理進展怎麽樣?”
“很順利,老房子沒有房貸一說,不用贖樓,房子買在我爸的名下,需要他跑幾次,基本上就結束了,爸媽的小吃店我準備翻新一下,商鋪太舊,一些設施不安全,唉,辛苦歸辛苦,至少不能存在安全隐患,甯先生,您說對嗎?”
“您?”甯北辰微微皺眉:“其實我的年紀比你小,不用這麽客氣,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我在隊裏的時候習慣了,”沈浩看着傅怡,說道:“我和她剛認識的時候,她也不習慣,覺得我說話太客氣,容易産生距離感,但多年的毛病沒這麽容易改過來,來,喝茶。”
甯北辰其實心中有些疑慮,就算曾經替他解過圍,但也隻是一面之緣而已,這個沈浩,憑什麽對自己這麽殷勤?事出必有因,再加上那身令蘇雪不能釋懷的旗袍,甯北辰手裏的茶杯轉來轉去,時而擡起來抿一口,且看看聊點什麽吧。
茶室裏一時寂靜,傅怡輕咳了一聲:“你看你,把兩位請來又一聲不吭,冷場了。”
“今天一來是感謝,感謝上次對我的幫助,二來是相識,上次不算正式認識,從今天起就算是個普通朋友,來,我先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沈浩端起茶杯,居然站起來,惹得甯北辰和蘇雪也不由自主地起身,三人碰杯,一飲而盡。
“沈先生退役以後有什麽打算?”甯北辰問道。
“其實我在南城租了舊的體育館,準備開設學校,其實我的團隊已經在操作了,處理了家裏的事,我也要投身進去,”沈浩握緊茶杯,欲言又止:“不過,舊的體育館……”
“不太平嗎?”蘇雪還是沒忍住。
原來如此!請他們過來是爲了舊體育館的事兒!甯北辰冷笑道:“沈先生繞了這麽大一個彎,就爲了這個?體育館裏也有離奇的事情?”
沈浩尴尬道:“甯,甯先生,體育館不賣,你隻處理兇宅,我想,你未必願意幫忙,這,這個,我們願意付報酬的,您開個價,好不好?”
“我的規矩是隻賣兇宅,老房子要賣,我去處理理所當然,體育館……”雙手抱在胸前,甯北辰搖頭道:“不是我的範疇啊,蘇雪,你覺得呢?”
“看看倒是可以的。”蘇雪說道:“不過,體育館不是全由沈先生承包吧?”
“當然不是,我隻租了體育館的三樓,朝着正門的方向,現在裝修中……但現在裝修暫停,”沈浩說道:“您就開個價吧,我找了幾個人,還沒開始就吓得屁滾尿流。”
傅怡幫腔道:“有真材實學,就要學以緻用,我都聽說了,你們對付黃皮子幹淨利落,一針下去沈浩恢複了清明……”
她其後的話蘇雪聽得不太清楚,隻是因爲清明兩個字,這兩個字普通人不是不能用,但能用的必定不是……普通人,清明是指人的思想境界,一般修行之人才會用到這個詞!
這個傅怡到底是什麽人?蘇雪心生提防,手上杯子一晃,啪哒落到桌上,杯子裏的水濺了傅怡一身,蘇雪匆忙上前替她擦拭:“看我笨手笨腳地,對不起,傅小姐。”
傅小姐的臉卻像紙一般白,茶水何止是濺到皮膚上,更是打濕了旗袍,好端端的水墨現在染了一片水漬,傅怡的嘴角在抽搐,蘇雪看得清清楚楚。
“對不起啊,這麽好看的衣服都弄髒了。”蘇雪作勢要去擦,手中已多了一道黃色的符紙,剛要觸到衣服上,卻發現水漬迅速收攏,轉瞬間化爲一個小小的水漬點,爾後,就連那個小小的連指甲蓋都稱不上的點也徹底消失了……
“咦,這衣服難道防水?”沈浩也着實吓了一跳。
“大概吧。”傅小姐的臉終于恢複了一絲血色,擠出一絲笑容:“沒事了,蘇小姐,新買的衣服,有些緊張,讓你見笑了,請坐,繼續剛才的話題吧。”
蘇雪故意打翻茶杯的舉動甯北辰也看得明白,水漬的莫名消失也讓他心驚不已,心中更生出一絲慶幸,還好蘇雪沒有穿上那件西瓜紅的旗袍,否則,也會像傅小姐這般神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