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那棋子不能取下來,怎麽整?”甯北辰問道。
“不能取,那就得退,退到不能影響雙方對局的地方。”老師擡眼,眉毛一挑:“咱們就繼續吧,你先記住棋路,黑棋進攻,紅棋防守,帥五進一,車5平3,兵六平七,車3平1,車三退一,将6進1,車三進一……”
老師的手在棋盤上飛速運轉着,甯北辰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聽完四十五路,老師頗爲得意道:“四十五步,隻要錯一步,你就解不開七星殘局,怎麽樣,記住了嗎?”
甯北辰不作聲,默默地将棋局回歸原處,手指啪啪直動,四十五步,從第一步到最後一步渾然天成,沒有一步錯的,老師對甯北辰的記憶力驚愕不已,當紅棋最後勝出,咂巴着嘴說道:“看你毛裏毛糙得,記憶力不錯,明天還來不?”
“不來了。”甯北辰自信滿滿地說道:“老師是高手,名師必出高徒,對嗎?”
老師被甯北辰惹得笑出聲:“好你個小子,不過,你剛才說棋子沒法取下來,那棋盤是磁鐵的?還是有軌道的?”
“有軌道。”甯北辰順勢送出一個結實的紅包,老師并不推辭,卻若有所思道:“好久以前吧,的确有人請我制了一個棋盤,就在一個石桌之上。”
已經起身準備離開的甯北辰重新坐下來:“多久以前?”
“算算時間,有二十來年了。”老師的年紀其實也快六十,二十年前就四十左右,“我擺棋局,有人配合做棋子,按軌道可以行進,但是呢,棋子被卡死,一定拿不下來。”
“所以,是先固定好軌道,然後上棋子,最後将軌道封死。”
“沒錯,就是這樣的程序。”老師說道:“後來石桌建好,運好哪裏我就不清楚,收獲了一個大大的紅包,在當年可是一大筆錢。”
“敢問老師,當年委托您建棋石桌的人貴姓?”
“姓蘇,名長安,這名字有古韻,所以記得清清楚楚,”老師說道:“我總覺得那張石桌沒那麽簡單,事情過去好多年了,也沒再見過那位蘇先生。”
“多謝了,今天承蒙老師指點,棋局的解法銘記在心,以後再來拜會,不妨礙老師休息,再見。”甯北辰恭敬地離開房間,來到走廊,長椅上隻有獨自在打瞌睡的蘇雪,甯北辰甚至不知道姚娜來過,蘇雪驚醒過來,對上甯北辰的眸子,站起來:“結束了?”
“走吧,棋步我全記住了。”甯北辰說道:“但有些事奇怪。”
甯北辰将剛才老師的話轉述一遍,蘇雪轉身便走,甯北辰料想二十年前蘇雪還沒有出生,這事兒她不可能知道,轉身就走是不想讓老師聽到,便快步追過去:“你怎麽想的?”
“三位長輩有另外的隐情,共同參與了你們家的某些事件,他們仨共同主導了咱們現在的處境,每一步都在他們的計劃之内,說不定連歐陽浩的出現也在其中。”蘇雪說道:“天機不可洩露,但他們提前做的預防全做了,他們在庇護我們。”
一番話不長,但說得甯北辰很是感慨,三把鑰匙,石棋盤,還有萬煞地底通往甯家祖宅的秘密通道,無不是三位前輩的心血之作,甯北辰已有些迫不及待,等上車後,毅然道:“我們現在就去解棋局,三把鑰匙我帶上了。”
蘇雪沒有回絕的餘地,甯北辰踩下油門,車子猛地竄出去,輕車熟路地到了甯家祖宅,将車子上鎖,兩人直奔半山腰,再度來到那處院子前,不用進屋,兩人鄰桌而站,老師教的解棋路子還在腦子裏盤旋,炮二平四,卒5平6,兵四進一……
甯北辰嘩嘩地将棋子一一挪動位置,正如老師所說,棋子無法弄下去,隻有扒拉到一邊,終于,一方得勝,棋局解了,甯北辰幹得利落,但仍出一一身冷汗,一步錯,步步錯,就要推倒重來,吃掉一方最後顆棋子,甯北辰雙手扶在石桌上,咦,不動!
蘇雪擡眼,嘴唇蠕動着,卻也沒有發聲,終于是厚道一把,沒有當場潑甯北辰一盆冷水。
石桌上的棋盤已經解了,但石桌一動不動,除了山裏的風聲,絲毫聲音也沒有,甯北辰的呼吸聲反而越來越重,終于出聲:“怎麽回事?”
按正常的理解,棋局解開,按理說該有啥地下通道現出來,難道不止是解棋局?
甯北辰起身繞着石桌轉了一圈,突然,剛才甯北辰坐過的石凳咯吱一聲,居然往桌子前方挪了幾寸,蘇雪一驚,馬上跳起來,她剛起身,坐着的石凳也往前靠去……
甯北辰靈光一閃,蹲下一看,爺爺真是好計謀,石桌下方有一個小孔,左右兩個石凳子上也各有一個,正好三個小小的鎖孔,正對應着自己拿到的三把鑰匙!
終于找到鑰匙的用武之地,甯北辰一一解開鎖,每擰一下,就聽得咔嚓一聲,當最後一個鎖孔旋轉,四合院子裏傳來一聲巨響——轟!
甯北辰與蘇雪面面相觑,甯北辰抽出鑰匙,也沒有聽到其它的動靜,兩人索性一起沖進去,卻見得院子中央原本擺放着水缸的位置打開了一個口子,甯北辰掏出手電往下照,裏頭黑漆漆的,是一路石階往下延伸,下頭陰氣沉沉,冷風嗖嗖。
兩人穿得并不多,凍得直哆嗦,“下嗎?”
甯北辰朗聲道:“既來之,則安之,下頭是甯家的老祖宗們,難道害我不成?”
自己是甯家唯一的獨苗,若是沒了自己,甯家就斷子絕孫了!
蘇雪便點點頭,率先一步落腳,眼見得蘇雪鼓足勇氣,甯北辰心中欣慰得很,馬上快步跟下去,頭頂沒過入口,頭頂轟然一聲,入口處憑空冒出一塊青石闆,将入口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