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球掉了,叔叔,幫我撿起來,好嗎?”
曹先生狠狠地閉上眼,可是就像有兩支牙簽撐在自己的眼皮子下,上下眼皮彈開,瞳孔裏印射出一個肉球兒!
它是白生生的,橢圓形,沒有四肢,腦袋就鑲嵌地肉球裏,眨巴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它就在客廳中央,茶幾前方,曹先生一口氣喘不上來,眼珠子往上翻,兩條胳膊飄起來,被牽引着往前竄,腳下的步伐已亂,他心知不妙,卻連半分掙紮的力氣也沒有。
終于,曹先生被牽動着到了那個肉球兒跟前,腳脖子碰到那肉球,軟綿綿地,卻堅實有彈性,而那肉球兒的眼睫毛卷動,掃觸着曹先生的皮膚,腿上的雞皮疙瘩與汗毛同時冒出來,他的脖子往後生硬地仰過去,幾乎達到極限,脖頸骨都要斷掉一般……
“救,救命啊!”曹先生的話剛剛起來,肉球兒中央飄出一團幽藍的火苗,嗖地竄起來,飄到半空中,一眨眼的功夫便近到曹先生跟前,幾乎沾到他的鼻子!
門砰地一聲推開了,那團火已經往曹先生的鼻孔裏鑽去,蘇雪怒喝一聲,手裏的紅線抛出去,拴住了那團火,幾乎在同時,甯北辰右手揮出,掌風鼓動,吹得這團幽藍的火苗熄滅了,曹先生這才反應過來,雙腿一軟,徑自落下去,直接癱軟在地闆上。
那個圓球一骨碌,頭鑽進身體裏,化成一個全身白乎乎的圓球,嗖地從地上竄起來,想要穿過打開的窗戶逃之夭夭,蘇雪手裏的紅線卻像長了眼,徑自抛過去,拴住了圓球,一枚血光刃穿過紅線,嗖地沿着紅線打向圓球!
啪,圓球居然發出“吱呀”一聲,就像剛剛出生的小老鼠般孱弱地抖動着身子,蘇雪見勢一喜,迅速地收起紅線,那圓球開始孵化,四肢生出,一隻手抓住了紅線,用力一拽,蘇雪面色微變,另一枚血光刃穿過紅線打過去,另一隻手抓住血光刃,卻在瞬間松開!
這血光刃都是用古時戰場上大将軍的兵器鑄成,不知道染過多少人的血,煞氣十足,接連兩枚血光刃打過去,那個圓球有些吃痛,幾乎在同時,甯北辰突然腳尖輕點地面,身子輕盈地撲過去,掌心裏粘着一道正陽符,符正中央沾着赤紅的火焰。
那道正陽符直接拍在圓球上,那小東西怪叫着,身上還沾着那張符,便從窗戶縫隙裏蹦出去,甯北辰也不追,笑嘻嘻地看着那東西掉下樓!
那白色的圓球沾着符直接墜到樓下,然後蹦起來,哧溜溜地滾到一邊的垃圾桶邊,球體顫動了幾十下才停下,身子卻在慢慢縮小,四肢生出,拼命抖動着身子,想要把那張符紙掙脫掉,地上多了一個影子,一個鐵籠子從天而降,将它困在其中……
歐陽浩頗有興味地看着這個小小的肉球:“你逃不掉了。”
這籠子是蘇雪和甯北辰臨時去了一趟鬼夥計的店鋪弄來的,籠子共用二十八根鐵柱焊接而成,每根鐵柱上都刻着一名星宿,是爲二十八星宿!
二十八星宿是古代漢族天文學家爲觀測日、月、五星運行而劃分的二十八個星區,用來說明日、月、五星運行所到的位置。東南西北各自七宿。
每一宿都蘊含深意,就拿北方七宿來說,北方七宿共六十五個星座,八百餘顆星,它們組成了蛇與龜的形象,故稱爲玄武。七宿鬥宿爲北方玄武元龜之首,由六顆星組成,狀亦如鬥,一般稱其爲南鬥,它與北鬥一起掌管着生死大權,又稱爲天廟。
牛宿六星,狀如牛角。女宿四星,形狀亦象箕。虛宿主星即堯典四星之一的虛星,又名天節,頗有不祥之意,含有肅殺之象,萬物枯落,這東西就将肉球困得死死地。
再加上其它三方七宿,根本不容它逃脫。
上有蘇雪與甯北辰夾擊,這家夥不得不逃離,歐陽浩不過在這裏守株待兔罷了,曹先生家裏,正門口有蘇雪擺開的古銅錢陣,它不得出,能出來的隻有窗戶,逼得它無路可走,就意味着隻有這一邊選擇,歐陽浩拿着星宿籠子守候多時。
至于那圓球身上的符紙,一旦被粘上就不能掉落,正是告訴歐陽浩的重要标識,隻要一眼就能看透,歐陽浩看着肉球在籠子裏滾來滾去,不能逃脫,原本緊張的情緒平複,掏出手機:“甯北辰,我逮到他了。”
此時,曹先生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大汗淋漓,到現在都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麽事情,蘇雪見他可憐,進廚房找了找,好歹弄到一瓶瓶裝水喂他喝下,曹先生終于緩過神來,眼神呆滞地看着甯北辰和蘇雪:“鬼,鬼火。”
那間公寓的租客在臨死前也提到了鬼火,曹先生結結巴巴地說道:“藍色的火,那不就是鬼火嗎?我的個媽呀,要是鬼火撲過來,我是不是沒救了?”
“曹先生,我不建議你搬走。”甯北辰像看透了他的心思,說道:“它來找你并不是因爲你住在北安公寓,而是你在四絕四離日出生,不管你走到哪裏,它們都不會放過你,呆在北安公寓,我們好歹可以照顧着,懂嗎?”
一心想着搬走的曹先生已經一頭霧水,但恐懼讓他連連點頭,哭喪着臉:“那個到底是什麽東西?”
手機也在同時響起,看到是歐陽浩的号碼,甯北辰說道:“他得手了,咱們現在就去看看那玩意兒是什麽,你好自爲之。”
人活在世上,若不作死,便不會死,眼下,看似最危險的北安公寓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兩人快速離開,回到四樓,歐陽浩已經拎着箱子裏的小東西回家,擺在客廳,那團肉球被困,一直吱呀亂叫,身子在籠子裏滾來滾去……